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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姥爺充分顯示了鄉下人的憊懶,毫不顧忌形象地大吃大喝一番。
姥爺一邊吃飯還一邊喝著一壺竹葉青的小酒。
一直吃了將近半個小時,我們才吃飽喝足。
吃飽喝足之後,我撫著圓鼓鼓的肚皮,打著飽嗝,端著一杯清香的茶水,坐到了窗戶邊上,一邊看風景,一邊喝著,很是舒坦。
姥爺這時則是半瞇著眼睛,點了一袋旱煙,吧嗒吧嗒的抽著,對林士學說道:「還不錯。」
聽到姥爺的話,林士學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滿眼慇勤地微微彎腰,湊到姥爺面前,問姥爺:「徐師父,那個,現在能幫士學祛除一下身上的那個東西麼?」
「看病要對症,你先說說情況,我才能開方子,」姥爺吐了一口青煙,對林士學說道。
「這個——」聽到姥爺的話,林士學有些猶豫,沉吟了片刻之後,最後還是一咬牙,歎了一口氣,對姥爺說道:「哎,也好,既然師父這麼說,那我就全都說了吧。不過,在說事情之前,我想先請老師父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聽到林士學的話,姥爺很自然的問道。
「就是這個東西,」林士學說著話,再次向前靠了靠身體,接著對著姥爺伸出了右手臂,將右手的袖子捋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聽說林士學要給姥爺看東西,也湊了過來。
原本我以為林士學是要給姥爺看什麼寶貝呢,但是,當林士學捋起袖子,現出他的右手臂的時候,卻是讓我著實驚愕的一番。
林士學將袖子綠捋起來之後,我才發現他的右手臂,除了展露在外面的手掌部分,其他部分居然是全部都變成了紫黑色。
那樣子非常的恐怖,像是水腫,又像是腐爛,總之是一種讓人觸目驚心的狀態。
不過,這還不是最令人感到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地方是,林士學那紫黑色的手腕上,居然是戴著一隻血紅色的玉手鐲。
這種手鐲一般只有女人才會戴,我不明白林士學為什麼會戴著這麼一隻手鐲。
但是,不管如何,這隻手鐲讓我明白到了為什麼林士學身上會有那麼重的陰氣了。
因為,那個手鐲從裸露出來開始,就一直散發出了一種很濃重的陰冷氣息。
林士學身上的氣息,正是來自這隻手鐲。
不但如此,當我凝視那隻手鐲的時候,我甚至看到了一張黑褐色的臉孔,正趴在林士學的手臂上,張著大嘴,不停的嗜咬著。
那種感覺,無疑是一種大白天撞鬼的感覺,讓人頭皮都有些發麻。
「姥爺,那手鐲好嚇人!」
當時我由於害怕,一下子就抓住了姥爺的手臂。
「別怕,只是個明器,陰氣雖然重,但是不致命,」姥爺見到我害怕,伸手拍了拍我,示意我不要害怕,接著他自己則是伸手拉住了林士學的右手,將他的手臂拖到自己的面前,仔細的看了那玉手鐲一下,這才放開林士學的右手,讓他把手臂的衣袖放下來,而他自己則是皺著眉頭,有些疑惑的沉吟了起來。
「老師父,怎,怎麼樣,認得這個東西麼?」林士學放下衣袖,有些緊張的看著姥爺問道。
「嗯,差不多吧,」聽到林士學的話,姥爺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半抬起眼睛看著林士學道:「小林啊,這東西可不簡單啊,如果老漢沒有看錯的話,這東西可是一件明器啊,而且,根據它上面的氣息來判斷,還是一座千年古墓凶穴之中的器物,你這東西是從哪裡得到的?按道理來說,你這個身份,而且又自命清廉,應該不會有這個東西才對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可以給老漢好好說說麼?」
「哎,老師父,這事別說你奇怪,其實就是士學自己也感到無比的奇怪,這事還要從半年之前說起啊,」林士學說著話,將這隻手鐲的來歷,說了出來。
原來,半年之前,林士學接手了一個大案子。
那個案子是一樁盜墓案。由於被盜挖的墓葬是一座大型的古墓,干係重大,驚動了上頭,上頭下了紅頭文件要求徹查。
林士學被委任為整個案子的督辦小組主任,隨著督辦小組一起來到了案發地點辦案。
到了案發地的那個小山村,林士學經過走訪和核查,大體弄清楚了案件的情況。
被盜掘的古墓是一座晉朝時期的墓葬,裡面的文物並沒有丟失多少,林士學到達案發地的時候,省裡面的文物考察專家組已經在對古墓進行搶救性發掘了,從中出土了很多非常珍貴的文物。
只是,讓所有人都感到奇怪的是,古墓裡面的墓主屍體卻一直都沒能找到,始終不見任何蹤跡,棺槨裡面是空的,連一點屍首的殘渣都沒有。
當時,由於棺槨被盜墓賊打開過,所以專家組的成員,就猜測可能是屍體原本就是不存在的,因為經歷的年月太久了,屍首早就腐朽了。這樣一來,盜墓賊打開棺槨之後,裡面的腐朽屍灰也就被風一吹,沒了,使得整個棺槨裡面完全變成空的了。
雖然屍首沒有找到,但是,好在古墓裡面的文物並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所以,大伙也就放下了心來。
林士學這時候,負責對盜墓案進行偵破。
由於身體力行,辦事負責,林士學很快就將案件偵破了,抓捕了一個盜墓賊的主犯,不但抓住了人,還從他家裡翻出了一些被盜取的文物,可謂是人贓俱獲。而且,經過一番努力,其餘盜墓的從犯也都被抓起來了。
事情到了這裡,算是告了一個段落了,似乎可以結案了。
但是,讓林士學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馬上就要離開案發地的那個小村子的那天夜裡,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他說他睡夢中,看到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女人,走進了他的房間裡,把放在他案頭的一隻玉手鐲,拿起來,戴到了他的手腕上。
那玉手鐲原本是他從那些盜墓賊手裡繳獲來的贓物。
林士學當時,並沒有看清那個女人的面目,只是大概看到了那麼一個影子,大約知道那個女人一頭很長的黑髮,身材很瘦削,走路像是飄,樣子很奇怪。
做完這個夢,林士學醒來之後,就發現他自己的右手腕上,居然真的戴上了那隻玉手鐲。
夢裡的事情變成了真實,那種感覺,任何人都可以想像。
那感覺用怪異來解釋是絕對不夠的。
林士學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根本不相信鬼神,所以,他對這件事情,就更加有些疑惑了。
他發現自己戴了那隻手鐲之後,就找了個借口安慰自己,他推測自己大概是由於連日辦案,太累了,所以晚上出現了夢遊的狀況,自己把鐲子戴上了。
這個解釋,本來是非常的科學的。
但是,讓林士學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把他的推測完全都推翻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把手腕上的手鐲取下來了。
他為此試過很多方法,潑油,潑蠟,用潤滑油都拿不下那隻手鐲。
那手鐲就好像長在了他的手腕上一樣,動都動不了,不但動不了,還一點點陷進了他的肉裡,勒得他整條手臂都血流不暢,發紫發黑,就差一點就腐爛了。
這個事情,讓林士學傷透了腦筋,他為此向很多文物專家求助過,但是那些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後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甚至平生頭一次去過寺廟,請一些得道的高僧幫忙看看,結果那些高僧也都是滿臉的茫然,不知道那手鐲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這樣,這個事情,一天天的拖了下來。
這期間,林士學把手頭的那個盜墓的案子結了,十幾個盜墓賊,除了主犯由於不但組織了盜墓,而且惡意破壞文物,甚至在案發之後威脅其他試圖自首的從犯,造成了一死兩傷,情節特別嚴重,影響特別惡劣,被判了死緩之外,其餘從犯則是因為認罪狀況較好,從輕發落,各自都只是判了兩到三年不等的監禁。
從表面看,這件案子算是圓滿結束了,上頭也對林士學進行了表彰。
但是,讓林士學沒有想到的是,事情也就從這個時候,開始發生了轉變。
他那只戴著玉手鐲的右手臂,從案子了結的的那天起,就開始疼痛了起來。
那疼痛一開始不是很嚴重,後來就變得越來越嚴重,白天還好點,夜晚的時候,簡直就疼得撕心裂肺,嗜骨吮髓,讓人痛不欲生。
林士學因為這個事情,好幾次都差點自盡了。
後來,疼痛實在太厲害,受不了了,林士學這才想到去醫院就診,沒想到醫生居然說他的手臂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問題,讓他不要來打擾醫院的工作。
這個事情,到了這時才真正讓林士學感到了驚恐,因為他發現,那些醫生,似乎只能看到他手臂上的手鐲,並看不到他手臂發生的病變狀況。
而且,不單是醫生看不到,好像所有人,都看不到他手臂的病變狀況,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自己的手臂一天天的黑爛起來。
他事後曾經讓很多人看自己的手臂,那些人的回答和醫生說的話,都是差不多的。
至此,林士學才發現自己遇上了一件非常靈異的事情,才開始從內心裡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