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血戰萬家嶺十五
麒麟鋒,短短的一個小時時間,這裡恍若過了幾個世紀。
山頂上的工事在日軍飛機輪番轟炸之下變得滿目瘡痍,碎落的屍體隨處可見,原本藏在大樹下的指揮部也倒塌了半。
「向師部發報,問一問是不是對一零六師團的總攻開始了。」灰頭土臉的張副旅長笑著說道,眼神中絲毫沒有擔憂。
「是。」參謀長點了點頭,督促著抱著電台的報務員將詢問的電報發了出去。
「衝鋒!」山下的日軍又開始了新的進攻,這次可是一個中隊的兵力。此前的五次進攻均被八十五團打退,為此,八十五團也付出了幾處火力點的代價。不得不說,迫擊炮日軍運用還是非常熟練的。
這一次的進攻,竹下抱定了必勝的信心。兩噸的飛機炸彈傾瀉在了這座方圓不到二里的山峰上,雖然不能完全摧毀中**隊的工事,但是足以讓他們損失慘重了。而且除卻了已經衝向了山頂的一個中隊,竹下更是準備了一個大隊的兵力隨時等待在進攻中隊撕開中**隊陣地之後一擁而上,以此穩住陣腳。
山頂的槍聲比起前幾次來明顯稀疏了很多,山坡下親自督戰的竹下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是一個不錯的預兆。
「團座,是不是命令我們佈置的暗堡開火?」看著熙熙攘攘的進攻日軍越來越近,一邊的參謀長問道。
「不,命令三營補充陣地,把鬼子打下去。」張副旅長搖著頭說道,不到最後關頭,自己的這幾處火力點是不會輕易動用的。
「可是團座,三營是咱們的預備隊,現在一營和二營傷亡慘重,這麼快就把三營填上來,不妥吧?」參謀長有些著急,這仗可不是這麼大的。
張副旅長沒有回答這話,反而問道:「我們阻擋日軍多長時間了?」
抬手看了看表,參謀長說道:「快五個小時了,日軍的飛機都轟炸了三遍了。」
「傷亡是多少?」張副旅長又問道。
「一營傷亡過半,二營也有三分之一了,加起來差不多有一千人,這還不算輕傷沒下火線的,不然能翻一倍。」參謀長憂心忡忡的說道,這麼大的傷亡,他從軍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幾次,像現在這樣剛剛交火不到五個小時,更是史無前例。
張副旅長點了點頭,說道:「老弟,這才五個小時就有這麼慘重的傷亡,照這樣下去,咱們剩下的人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現在天快黑了,我們堅持到明天這個時候應該沒問題。」參謀長想了想說道。
張副旅長搖了搖頭,「一零六師團隨時都有被圍殲的可能,這事對咱們面前的這支鬼子來說就是一道催命符,今天晚上他們是不會消停的,而明天天一亮,進攻絕對要比今天還要猛烈。如果明天飛機繼續轟炸,咱們能堅守到明天中午就不錯了。所以,明天日軍一定會用出他們百試不爽的集團衝鋒,到了那時候,才是我們用出殺手鑭的最佳時機,殺他個人仰馬翻。」
說著,張副旅長滿臉冷笑的揮舞了一下拳頭。想像一下日軍成片倒下的情景,心裡就覺得痛快。
張副旅長的話讓參謀長有些愕然,追隨張副旅長身邊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張副旅長這般的沒信心。
彷彿看到了參謀長的內心深處,只見張副旅長搖著頭說道:「這不是我沒信心,而是事實如此。日軍現在完全掌握了制空權,對於轟炸我們的飛機我們根本無可奈何。」
「團座,那咱們怎麼辦?」參謀長憂心沖沖的問道。如果按照張副旅長這樣的預計,那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務,一旦麒麟鋒被突破,那日軍長驅直入,有很大的幾率能接應一零六師團撤出來。到了那時候,這場戰役先期的目標全部落空,戰區怪罪下來,八十五團首當其衝。
「求援,最遲明天中午,援軍必須到達。」張副旅長看著參謀長說道。
參謀長一怔,但還是點頭道:「是,卑職這就像師部發電。」說出這番話,參謀長心頭卻是萬般滋味。八十五團擁有番號這麼多年,這可是第一次主動求援。不過,既然張副旅長都不說什麼,他一個參謀長自然是不能多嘴了。
夜幕降臨,山區裡依舊是槍聲不斷。薛司令心裡面白,現在時間就是一切,一旦不能再最短的時間裡將一零六師團圍殲,那接下來的事情可就不妙了,說不定還會鬧出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笑話。
所以,薛司令不惜越級指揮,向各參戰部隊下達了夜間作戰的命令。
戰場上打得熱火朝天,莊敬凡這時候卻是熱鍋上的螞蟻。預備隊,聽著這三個字,莊敬凡總是有一種蛋碎了一地的感覺。
「團座,再向師部申請一下,讓咱們團上吧。」團團轉了幾圈,莊敬凡再一次走到了孫團長的面前催促道。
孫團長擰著眉頭看了他一眼,滿臉不高興的說道:「滾蛋,讓我靜一會兒。」
孫團長這時候也是著急,眼瞅著一八七師兩個旅六個團一股腦的撲了上去,偏偏自己這個師直屬第七團當了預備隊,眼睜睜的瞅著別人打得不亦樂乎。他已經連續向馮德明申請了三次請求參戰,可是得來的答覆都是執行預定命令。
莊敬凡拍了拍腦門,氣惱的走到一邊坐在了一塊石頭上,聽著外面不時傳來的迫擊炮聲,真的是想忍不住出去衝殺一陣。
「喝杯水吧。」翟媛媛送來了一壺水,只是剛剛外面幾名團部衛兵燒開的水。知道他們兩人火大,泡了一壺好茶,翟媛媛立刻端來給屋子裡的兩個人降火。
看著翟媛媛歎了口氣,莊敬凡接過茶杯仰頭喝了一口。隨即就給噴了出來,嘴巴大張吐著舌頭,一臉慘兮兮的表情。
「沒事吧,你這人,怎麼這麼急,這水可是剛燒開的。」翟媛媛急忙掏出手帕遞給了莊敬凡,眼神中滿是焦急。這一下子,肯定是燙的不輕。
接過手帕擦了一擦,莊敬凡口齒不清的抱怨道:「你說我能不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