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衝突
同伴遭襲，原本抱著不得罪翟媛媛態度的司機可就不能再坐視不理了，急急忙忙的打開車門就要下來幫忙。
只可惜早就有人盯著他了，剛剛一隻腳邁出車門，就被人一把抓了出去，隨即就步了自己同伴的後塵。
這麼暴力的事情，饒是莊敬凡見多識廣也有些接受不了。他娘的，這還是讀書人嗎？
想著，莊敬凡急忙把上衣脫了下來，他已經發現有幾個學生盯向了他。面對這麼多人，他實在是沒底氣能不能打的過去，儘管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兩名保鏢被人胖揍，翟媛媛卻是沒心沒肺的笑彎了腰，藉著這個機會立刻混進了人群之中。
身為保鏢，雖然對這位刁蠻的翟大小姐並不是十分喜歡，但是莊敬凡卻依舊跟了上去，畢竟一個月二十塊大洋，不做點什麼實在是對不起這份薪水。
「同學們，不要打了。」看著地上已經沒了反抗之力的兩名保鏢，站在車頂上的青年學子終於開了口。
話音剛落，憤怒的同學們便收住了手，可見車頂上的這個年輕人威望不小。
「同學們，看，這就是沒有血性的中國人！」青年學子指著倒在地上的兩個保鏢一臉悲切的說道：「正是有了他們，我們的祖國才變得支離破碎，才會被列強肆意蹂躪！而這，也是我們的責任所在，我們要用我們的行動喚醒國人，要用我們的行動保家衛國！同學們，讓我們行動起來！」
青年學子的慷慨陳詞，頓時贏得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我說大小姐，這空話套話誰不會說，至於這麼激動嗎？」看著小巴掌都拍紅的翟媛媛，莊敬凡強忍著笑意說道。這些年輕人，實在是太容易輕信一些東西了。
翟媛媛眼睛一些，滿是鄙夷的說道：「愚昧，懶得和你說話，哼。」
「但是，我們這次遊行只是為了向政府請願，請各位同學保持克制，千萬不要爆發衝突，以免授人口實讓有心人大做文章！」青年學子的話擲地有聲，可見是一個很有鬥爭經驗的人。
「他媽的，這誰啊？」坐在車裡的吳能局長掐滅的煙頭，扭頭看向了身邊的人。
「局座，只怕不是什麼善類啊，呵呵。」旁邊的人笑著說道，有些怪異的語氣立刻讓吳能警覺起來。
「張律師，你是說……呵呵，高見啊。」吳能哈哈大笑起來，坐在他身邊的，卻正是上海灘出了名的訟棍，張律師！
「怎麼樣，羨慕吧？」看著站在身邊的莊敬凡一直仰望著車頂的青年學生，翟媛媛一臉得意的問道。
這麼頭沒腦得一句話不由讓莊敬凡納悶，疑惑道：「羨慕，羨慕什麼？」
「哼，有頭無腦的莽夫。」翟媛媛滿臉不屑的打量著身邊的莊敬凡，口中竟是惡毒之語。在他看來，連撞了人都不賠禮道歉的人，除了莽夫再也不可能是別的了。
莊敬凡呵呵一笑，說道：「多謝翟小姐誇獎，在下一直都想做好一個莽夫，瞧瞧，聰明人多累啊。」說著，這傢伙還一臉鄙視的指了指依舊站在徹底慷慨陳詞的青年學子。
「你……」翟媛媛一急，倒是沒想到莊敬凡竟然能不要臉到這樣的地步。
「你看，聰明人惹麻煩了吧。」莊敬凡忽然指著身側說道。
順著他的手指一瞧，卻見十多個警察行進在擁擠的人群當中正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翟媛媛發現了不對，附近認真聆聽青年學子演講的學生們也瞧出了不妙，當即便不約而同的組成了一道人牆攔截了這一隊警察。
「讓開，誰敢妨礙公務就抓誰！」領頭的隊長大呼小叫道，手中警棍一晃一晃，以期嚇退這些奶娃子。
見此情形，站在車頂的青年學子卻是滿臉的不屑，不但如此反而義憤填膺的說道：「同學們，國難當頭，卻有人像狗腿子一樣為侵蝕我國土的帝國主義賣命，他們為虎作倀，時時刻刻想著如何阻撓我們的愛國行動，我為有這樣的同胞感到悲哀，感到羞恥！」
「他媽的，你個小癟三。」隊長不是傻子，青年學子的這番話他怎能不知道是在罵自己。
一舉手中警棍，隊長高呼道：「你們聽著，車頂上的這個人擅自散佈反動言論，危害政府外交關係，而且聚眾滋事，污蔑政府。現在，本人分明前來抓捕，如果誰敢阻撓我們執行公務，以同謀論處！」
隊長色厲內荏的話沒有嚇退阻擋的人群，反而是犯了眾怒，就聽得其中有人喊道：「打到帝國主義狗腿子！」
這話就像是一根導火索，立刻引燃了現場的氣氛。原本就被青年學子的一番話挑起了心中怒火的學生們率先動手，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張牙舞爪的隊長，直接就被人一腳踹在了襠部！
「打死狗腿子！」憤怒的人群瞬間伸出了無數的拳頭和腳丫子，人數少的可憐的警察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瞬間便被憤怒的大招悉數擊倒在地。
「他媽的。」一直在車裡觀察的情況的吳能局長瞬間大怒，打開車門抬出頭去喊道：「弟兄們，把膽敢鬧事的通通都給我抓起來！」
早已做好準備的大隊警察得令出動，當頭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達了現場的兩輛水車開上前去，粗粗的水管展開，隨即便開始噴射。
強大的水壓猶如狂風一般，立刻迫使原本就有些混亂的人群炸了鍋，街道兩側看熱鬧的市民們首先亂了起來，一個個拔腿就跑東躲西藏。
而作為主要攻擊對象的遊行學生們，也是亂的不像樣子。
「同學們，讓我們團結起來，團結起來。」車頂的青年學子嘶聲吼道，兩隻拳頭不停揮舞，充滿了力量感覺的。
「大小姐，快走吧。」眼看著翟媛媛眼冒星光呆傻在當場，見勢不妙的莊敬凡一把拉著她就開始逃跑。這大小姐，還真是極品。
「你別拉我！」翟媛媛隨即就要掙脫，卻根本不是莊敬凡的對手，幾乎是被莊敬凡拖著離開了人群。
一路小跑，總算是遠離了那是非之地，看著遠處依舊是一鍋粥的場面，莊敬凡笑道：「我說大小姐，您是真傻還是假傻，就憑幾個書生，能擋得住如狼似虎的警察嗎？再說了，到時淋成了落湯雞誰認識你是翟先生的千金呢，說不定一警棍下去要了你小命。」
莊敬凡連說帶比劃，一臉害怕的表情倒是將翟媛媛嚇得不輕，這事還真有可能！
不過翟媛媛也不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氣鼓鼓的說道：「那、那你也不能隨便拉著人家走，把人家手腕都勒疼了，哼。再說了，你怎麼知道警察就會大人呢？」
「自己看吧。」莊敬凡懶得回答，抬手一指混亂中的人群說道。
翟媛媛回頭去看，一張俏臉當時便變了顏色，真的打起來了。
高壓水槍之下，在青年學子的一聲聲高呼之下，慌亂的學生們最終還是站住了陣腳，彼此攙扶著堅強的迎了上去。
而站在車頂的青年學子更是高昂著頭注視著眼前的情形，那模樣，簡直就是一個臨陣指揮的大將，沉著，冷靜，淡然，看著就帥氣。
但是正如莊敬凡所說，憑著這些讀書人，怎麼能擋得住比流氓地痞還有流氓地痞的警察們呢？吳能局長放開了手腳的命令，立刻讓警察們如火神助，隨著手中警棍上下翻飛，一個又一個參加遊行的學生倒在了地上。
看著同學們漸漸不支，站在車頂的青年學子也是著急。他心中清楚，這樣下去，一定會有很多的同學受到傷害，肯定也會有不少人被抓進警察局。
但是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想要收手又豈會容易？想著，青年學子漸漸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