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姑娘不善的眼神和那口閃著銀光的小白牙,老法師趕緊止住笑聲,可臉上的笑意誰都看得出來。而小姑娘顯然對少女出賣燕飛哥哥意見很大,從她那連同少女和侍女仙蒂在內的三人都趕到馬車五米之外的舉動就充分說明這一點。
少女凱特琳有些無措的看著老法師,臉上的那一絲蒼白讓老法師的心莫名的一顫,這讓老法師意識到自己明顯是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是自己的再三追問讓少女違背了剛剛許下的諾言面向自己坦言了一切,甚至不惜出賣了那位神秘而強大的燕飛和得罪眼前這個有著四個身份、每一個身份都足以讓帝國都不敢得罪的雷巴頓家族的大小姐!自己剛才的舉動在無意之間把這幾日刻意結交的成果全部抹去,甚至還得罪了這些連帝國都不敢得罪的人!
「尊敬的凱絲麗小姐,」老法師蹲下身來,用他這輩子最和藹可親的笑容對著小姑娘,「其實我是專程來看望那位燕飛先生的,聽說他好像是出現了一點問題,剛好我在這方面還算有一點研究,所以,凱絲麗小姐,能讓我過去嗎?」
小姑娘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大眼睛閃動著疑惑的光芒,不過在老法師那和藹可親的笑容裡,小姑娘還是點點頭,終於讓開一條路讓老法師過去。
「呼」似乎是有人長呼出一口氣,接著馬車的簾子被精靈白嫩的小手掀開,傳出艾米麗亞那柔美而平和的聲音,「克勞維斯**師閣下,燕飛有事想請您入馬車一敘!」
老法師一怔,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急忙緊走幾步,登上了燕飛的馬車;小姑娘凱絲麗一見老法師登上了燕飛哥哥的馬車,趕緊也緊跟著克勞維斯進了馬車;少女凱特琳一楞,不過也提著裙角,在小姑娘之後也擠進了那輛馬車,把凱恩和侍女仙蒂兩個人扔在外面……
馬車裡,斜靠著角落的燕飛哭笑不得看著眼前的幾個人,不過燕飛雖然俊臉飛紅,不過在心裡卻暗暗的感動了一把,看得出來,面前這幾個人在這一刻是真心關心自己,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其實,我只是有件小事懇求克勞維斯**師閣下!」燕飛有氣無力的看著老法師,臉上的那種憔悴誰都看得出來,這讓精靈艾米麗亞的臉色充滿了擔憂。
「有什麼事儘管吩咐!燕飛閣下!」老法師看著換了一身黑色長袍的燕飛,現在別說是一件事,即便是讓老法師去屠龍,老法師也決無二話!
「我聽艾米麗亞說,我們現在的位置距前面最近的城市只有三天的路程,」看了一眼老法師,燕飛自嘲的說道,「我現在幾乎是植物人,植物人?不明白,那好吧,換一種說法,我現在只有頸部以上可以活動……」
老法師的心一沉,迅速和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絕望和傷心,甚至在小姑娘和少女的眼中分明可以看到有淚花在閃爍。
「您也知道,在剛才那劇烈的魔法風暴中能夠揀回一條命,已經是光明神保佑了!以我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繼續履行之前的僱傭協議,」燕飛望了精靈一眼,精靈堅定的點點頭,「所以,我和艾米麗亞商量了一下,我想現在中止這次僱傭,因為艾米麗亞想要送我到耳語森林,請精靈族的長老為我檢查,看是否有治癒的希望和方法……」
說到這裡,燕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那就是燕飛想離開先前的隊伍去耳語森林尋求方法治療自己,這是極其正當的理由,不過老法師還是遲疑了一下說道:「燕飛閣下,其實我對魔法傷害一類的還有些研究,所以我想先為閣下診斷一下,不知閣下是否相信我呢?」
「燕飛求之不得!」燕飛對著老法師說道,卻對著精靈微微一笑,「那麼就麻煩**師閣下了!」
「這是我的榮幸!」老法師揮手布下魔法結界,接著一道淡淡的魔法光芒被老法師緩緩輸入燕飛體內,在持續了大約一盞荼的時間之後,老法師才停止繼續輸入魔力。
在眾人祈盼的目光中,老法師苦笑著搖搖頭,「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奇怪的魔法傷害,它只作用於人體的內部,針對的是魔法師體內的魔力種子,而對人體的器官卻傷害不大,也許僅僅是附加的效果,這個我實在無能為力!」
對於老法師的診斷,燕飛在心裡由得暗暗豎起中指,什麼嘛?只不過受到魔法風暴的傷害,經脈受損,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而已,被這老法師一說,似乎非常嚴重,嚴重到即使是光明神下凡好像也只有乾瞪眼份兒!燕飛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之極,先是一陣愕然,然後不由得苦笑搖頭。然而在別人看來,燕飛的這種表現已經相當出色了。要知道,聽到這樣的消息,做為一位八級的魔導士、八級神聖祭司、還有不知道應該多少級的神奇武技的擁有者來說,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燕飛現在的表現應該是驚慌、痛苦、呆滯甚至於瘋狂才對!
老法師的心裡也是充滿了自責和遺憾,如果不是遇到這樣的事情,這個神奇的年輕人應該有一個光明的未來才對!可燕飛體內的傷勢卻在提醒老法師,燕飛的這一生,恐怕也只能在床上度過了,即便是光明神下凡也無法治癒燕飛的傷,經歷那種魔法風暴的洗滌,燕飛體內的魔力種子早已經被徹底粉碎,而對他的身體也是一種徹底的改變,這種改變足以讓這個年輕人此生再也沒有回復的可能!
不知道已經被老法師判了死刑,燕飛輕抿一口艾米麗亞送到嘴邊的荼水,看到燕飛示意不想再喝,精靈取出一塊絲帕,仔細的替燕飛擦拭著嘴角,感覺到精靈的溫柔,燕飛感激的向艾米麗亞投去那種只有看戀人才會有的眼神,這讓旁邊的少女感到一陣心酸。
「不會的,你瞎說!」憤怒的小姑娘帶著一臉的淚水向老法師大聲吼叫,「燕飛哥哥不會有事的,你騙人!嗚嗚嗚……」
老法師克勞維斯有些黯然的離開了燕飛的馬車,一下子彷彿老了幾十歲,燕飛看著老法師的背影,默默的說聲「對不起」!雖然老法師對實力強大的燕飛不無拉攏示好之意,不過通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燕飛還是能夠感覺到老法師是一個不錯的人,燕飛喜歡這樣的人做為朋友,但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燕飛決定還是先瞞過老法師,誰讓他老是一副以老自居的樣子!
燕飛是一個不善於掩飾自己的人,所以他臉上的那絲愧疚不幸被少女看在眼裡,不過在少女凱特琳看來燕飛的這種表情正是那種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一個廢人的那種黯淡神傷,所以面色蒼白的少女在傷心之下,不由得一下子抱住了燕飛,低聲啜泣起來。
燕飛一陣愕然之後,滿面通紅的看著精靈,苦於現在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向精靈求救了。艾米麗亞掩著小口輕笑幾聲,只是微笑著搖頭,示意這種事還是由燕飛本人來處理比較好。燕飛只覺得軟玉在懷,少女身上的幽香不停的鑽進他的鼻子,讓燕飛的心跳不斷加速。
「凱特琳小姐,凱特琳小姐,」燕飛眼見艾米麗亞明顯是「見死不救」,只得打起精神安慰起少女來,可是除了叫凱特琳的名字,燕飛還真不知道要怎樣去安慰一位哭泣的少女。所以,我們的燕飛同志只能笨拙的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少女的名字,直到懷裡的少女揚起滿是淚水的俏臉。
少女的俏臉飛滿了紅霞,剛才在傷心之餘下意識的撲到燕飛的懷裡,只是想要發洩心裡的苦悶,等到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緊緊抱著對方,而自己的淚水幾乎打濕了對方的前襟,這個動作實在是有些曖昧,本來少女想要脫離對方的懷抱,可是旁邊還有精靈和小姑娘在看著,這讓情竇初開的少女如何能好意思?
少女低著頭偷偷的看著馬車裡的每一個人的反應:燕飛是滿面通紅,不知所措,這是他一貫的反應,實屬正常;精靈艾米麗亞並沒有一絲生氣或憤怒的跡象,她正把小姑娘凱絲麗摟在懷裡,這與精靈的性格有關;只有雷巴頓家的凱絲麗小姐,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因為她已經呲出了她那口標誌性的小白牙,要不是精靈緊緊拉著她的話,她似乎有在少女身上試試她那口小白牙的舉動……
「凱特琳小姐,其實你不必為此傷心,也許這並不是一件壞事,」燕飛看到少女已經離開了自己的懷抱,趕緊安慰她,「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少女疑惑的看著精靈和小姑娘凱絲麗,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同樣的疑惑,於是,燕飛開始解釋起這名成語的來歷……
「這麼說,哥哥這次也許是一件好事,讓哥哥可以好好的練那種神奇的刀法嘍!」聽完燕飛的關於塞翁失馬的故事之後,早已經霸佔的燕飛的懷抱的小姑娘揚起小臉開心的說道。
「哇,親愛的凱絲麗妹妹,你是智慧女神在人間的代表嗎?」燕飛誇張的提高了語氣,毫不遲疑的誇道,「你說得完全正確。」
少女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即便是燕飛失去了全部的魔法能力,那麼如果他能恢復起他那種神奇的刀法的話,他一樣可以成為整個大陸的榮耀!
「那麼燕飛先生,希望您這次並不是在欺瞞關心您的人,」少女盯著燕飛的眼睛,眼裡的關心神色一覽無遺,「我記得燕飛先生曾答應過我三件事,不知道燕飛先生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我承諾過的事我一定會做到!」燕飛的語氣斬釘截鐵,不過眼神卻不敢與少女對視,對方那熱切的眼神如果現在燕飛再不明白那他真的是呆子了!
「燕飛先生記得就好!」看到對方那躲閃的眼神,少女豎起二根白嫩的手指,「我的第二個要求是:請燕飛先生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
聽到少女這樣的要求,燕飛頓時一楞,「我當然會好好活著,好好的,我幹嘛跟我自己過不去?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自殺吧?天哪,即便是光明神自殺了,我燕飛也不會去做那種無聊的事情!」
如果光明神在天有靈的話,聽到侍奉他的牧師居然拿他來做這樣的假設,不知道他會不會降下九天神雷把燕飛轟得連渣都剩不下!
看到燕飛信誓旦旦的拿光明神開玩笑,就連一臉嚴肅的少女也不禁掩口低聲笑起來,「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有些時候我還真的懷疑您到底是不是神聖教延的牧師呢!」
是,我當然是教延是牧師,不過只是個見習的,一想到自己現在還是個見習牧師,也許永遠也只是個見習牧師,燕飛的牙根就直癢癢,就想起老威爾那沒幾根頭髮的光頭來,如果下一次再看到那個老神棍,一定要拔光他的頭髮,讓他變成真正的禿頭。
「啊欠!」耳語森林某處,老威爾正端著荼杯想要喝茶,卻沒來由的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難道是我感冒了?要知道現在正是感冒流行的季節……」
「切,你會感冒,即便是一頭龍感冒了,你也不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