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楊峰、常偉光和田起帆走進了會場,已經到場的媒體們瞬間按動快門,閃光燈卡卡的響起,楊峰他們三人坐在台上楊峰咳嗽一聲,說道:「大家好!首先讓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和公安廳感謝大家的到來,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都挺忙的,這個時候把大家叫來,實在抱歉,所以為了以示我們的歉意,等會兒我們這個通告會結束後,大家每人可以憑攝像機、照相機和話筒領取大米一袋,五斤裝的,這東西我私人饋贈!希望大家不要嫌棄啊!」
「不嫌棄,不嫌棄。」記者們全都笑呵呵的回答道。
「好了!禮送完了,你們也都收下了,這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這下算是放心了,相信你們不會回去歪曲我的話,把我抹黑了,今兒咱們能聚集在一起,就是希望咱都能過個舒坦的年,這一年都不容易,好不容易到過年了,大家也該歇歇了,年後有空到我們上河村去啊!我們為大家準備了好吃的,好玩兒的。」楊峰話還沒說完,下面人就都笑了,大家今兒都知道是為什麼而來,可這跑題跑的,估計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了。
「嗯哼!」田起帆那邊,不得不提醒楊峰,這拉家常該結束了,正題還沒影兒呢。
楊峰笑了笑,喊道:「服務員,給田廳倒杯茶,這什麼服務態度啊!看把田廳嗓子干的。」
田起帆無奈一笑,真想鑽桌子底下,這貨太不給面子了,下面人那個笑啊!這種場合敢於開廳長玩笑的,楊峰是第一人,那邊野保局的人員給田起帆倒了杯茶,田起帆這下更鬱悶了,不過端都端來了,那就喝吧。
「我身邊的這兩位,喝茶的那位大家肯定認識,一看那姿勢就是大領導,不過我還得介紹一下,免得說我忽視領導,目無上級,有事兒沒事兒把我車拖回交警隊去,這就是我們在坐的,沒人惹的起來的老大級人物田廳長,今兒田廳長來呢,主要是監督我的,怕我一不小心把他給賣了,至於我身邊的這位,相信大家沒幾個認識的,是我們野保局的副局長常偉光,相信大家知道,我雖然是野保局的局長,但今年來的次數,加上這次,好像也才七次,這還算路過來上廁所的兩次。」楊峰如此一說,下面人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我們今兒是通告會,但相信各位肯定有一些刁鑽的問題要問,說實話,有關野保局的情況,我真不太清楚,深怕一不小心回答錯誤,讓我們的三十位女護衛半夜給卡嚓了,所以特意把偉光拉上來回答專業性問題的,大家也看到了,我這人屬於娛樂型的,不能正兒八經的念稿子,好了我們閒話就不多說了,通告會正式開始,有關我前面的話,大家能掐就掐了吧。」楊峰和大夥兒同時一笑。
「人才啊!我那會兒作文能寫的這麼好,估計現在也不會當局長了。」楊峰拿到稿子還真沒看呢,這會兒才大致看了下,不由的讚歎了句,不過這讚歎又是讓人們一笑。
「稿子中第一句話,是這樣寫的,我們懷著沉重而悲痛的心情,這裡我想說一句,我們一不沉重二不悲痛,可能我這話一出口,某些衛道士就要說了,你沒人性,在這裡我想問一句,人性是什麼?」楊峰看了眼稿子,調侃一句,抬起頭來問道。
「很好,在座的各位都在思索,不知有人能回答我嗎?」楊峰的表現,不知出乎所有記者的預料,就是連田起帆也大感意外。
「人性本善!」有人回答道。
「好,回答的好,那我再問一句,善是什麼?」楊峰笑了下,又問道。
「好的,仁慈的。」這才大家回答的很積極,答案基本都在這個範疇。
「我看到了也明白了,大家都知道善為何物,但你們是善人,並不能保證我也是善人,甚至你連自己能善多久,你的家人是不是善人也保證不了,這就是人性,最不可捉摸,最邪乎的東西,永遠的未知。」楊峰慷慨激昂一番,話鋒一轉說道:「大家看看上面,這是通告會,而不是故事會,所以我在這裡,只會告訴大家一個事實,不需要任何修飾,這稿子我會後發給大家,大家自己看吧。」
「2014年1月7日,農曆臘月初七,我們野保局人員在做例行巡查的時候,聽到一個消息,有一夥人在夜間進了山,人數有十幾個,但我們的同志們在巡山過程中,沒有看到有人,擔心出問題就展開了搜查,可搜查結果,是山裡沒人,說實話這寒冬臘月的,也沒人會往深山裡面扎,不過也正是因為是冬天,我們的飛行隊可以在天上一覽無遺,除了刻意隱藏絕對不可能不被發現,意識到出了問題,就通知了我。」楊峰語氣平緩的講訴著。
換了口氣,接著說道:「為什麼通知我呢,相信去過上河村的都知道,我那裡養了一大群狗,我們打算用狗來追蹤一下,這裡就又有一個問題了,我們為什麼不報案呢?」
楊峰自問自答的說道:「按著法律規定,失蹤48小時才達到立案的條件,而且這還得是家屬報案,我們總不能因為人家夜裡進山,在山裡沒發現人就報案,這於情於理都不和,所以就我和局裡的女同志們,開始用狗來追蹤,很快,就有了一個發現。」
楊峰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背後的大屏幕一亮,一張圖片出現在上面,楊峰指了下圖片說道:「這是我發現第一個可疑的地方,根據現場的痕跡,大家都可以看出,這裡有過戰鬥,在狗狗的細緻查找下,找到了一樣特殊的東西,有請我們的工作人員拿上來給大家看看。」
塑料袋中,裝著兩枚帶頭,楊峰拿在手中,下面的人已經開始低聲議論了,楊峰說道:「沒錯,我聽到大家有人認出了這東西,是彈頭,有關這兩枚彈頭,由田廳長來給大家說明下,下面的事情就由田廳長給大家說吧,因為我很快就被嚇跑了。」
田起帆站起來沖人們敬了個禮,說道:「大家好!這兩枚彈頭經過我們鑒定,是制式五四手槍所用子彈,當時楊村長是用手機拍了照發給我的,我也不敢確定,但出現子彈這就不是小事兒,我們在第一時間出動了特警大隊,可等我們到了山下,已經天黑了,不得不在山下安營紮寨,第二天天一亮,我們的隊員就進山與楊村長會合,在獵犬的追蹤下,終於發現了最終的出事地點。」
大屏幕上的圖一換,不少人吸了口涼氣,雖然沒有殘肢斷臂,但是看著特別的瘆人,田起帆又說道:「我們的特警同志,在第一時間把現場保護,經過楊村長的仔細搜索,確定了一個情況,人再沒有往別的地方走,全留在了這裡,但因為我們的特警同志並不擅長對痕跡分析,所以只能等我們的痕跡專家到了之後,才能做取證採集,我們的專家到了後,已經快半夜了,我們在深夜開始了收集線索,經過我們對現場物品的分揀斷定,這夥人一共十三個,因為現場有六部手機的存在,所以我們在第一時間只能確定六個人的身份,下面我再次對十三位遇難者的名單進行一下公佈。」
「在現場,我們還發現了一把五四手槍,三把管制刀具,九把弓弩。」隨著田起帆所說,證物全都以圖片的形式顯示了出來,整個會場只有田起帆的聲音,除此之外人們的呼吸都好似停住了。
「事情就是這樣的,現在我們可以斷定,這些人是深夜進山打獵的,但可惜被狼群襲擊,根據現場的情況和我們搜查的結果,無一生還,屍骨無存。」田起帆說了兩個異常沉重的詞,會場之內一片沉默。
「事情就是這樣的,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但我們對這個結果非常同情,在這裡我希望我的搜查有遺漏,田廳長他們的判定也有問題,還有生還者的存在。」楊峰說道。
知道楊峰的話已經說完了,下面的記者紛紛舉手,楊峰點了一位,自然是田芸,大家都是一副瞭解的無奈,田芸很犀利的問道:「我有個問題想問田廳長,這把槍的擁有者是誰?」
「根據槍上的指紋,我們可以判定,這把槍的擁有者是丁少勇,丁少勇非現役軍人、警察,也沒有持槍證,我們正在對槍支的來源做調查,有關情況會及時向社會通告。」田起帆說道。
「謝謝田廳長的回答,我的問題問完了。」田芸坐下了,楊峰又指了一位。
「請問田廳長,特警隊為什麼沒有在當晚到達之後,進山搜尋?」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當天因為匆忙找人,入夜之後我就不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了,沒法兒通知特警隊,所以只能第二天天亮進山。」楊峰回答道。
「楊村長你有獵犬可以追蹤人的行蹤,相信返回出山也並不難吧?」有人這樣問道。
「最近你有時間嗎?」楊峰突然問了句,記者直接愣住了,不明白楊峰什麼意思,楊峰直接說道:「我可以把狗借給你,你從我當天的位置走出來試試看。」
記者坐下了也不再問了,沒話可說了,別說借他隻狗,就是借他匹狼也不敢,楊峰說道:「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在知道可能是狼群襲擊了十幾個人,對方在帶槍的情況下估計也沒討得了好,我自認沒那能力能夠在深夜躲過狼群的追擊,即使僥倖狼群沒有追擊我,從山下到我所在的位置,就是以特警隊的速度,在第二天也跑了四個小時,一來一回就是八個小時,這還得在體力充足的情況下,而且還是指白天視線良好的情況下,夜裡行走困難加倍,特警隊到了山下已經九點了,想像一下連夜趕路會是一種什麼情況,如果有誰覺得,自己可以在夜裡比狼還強大,完全可以進山一試,反正我是不敢,我進山連睡覺都是把自己綁在樹上的,我相信狼不會爬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