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壯慫人膽,向天亮與邵三河、周必洋和杜貴臨都不是慫人,邵三河、周必洋和杜貴臨還是警界中的精英,但精英歸精英,好久沒動槍了,不但手生,更重要的還是心裡沒底,摸槍與動槍的境界是不一樣的,真刀真槍才能考量人的能耐和膽量。
第一個出洋相的是杜貴臨,五十米,手槍,自由式,十發子彈,只打了六十五環,其中有一發脫靶。
向天亮咧著嘴樂了,冷嘲熱諷,用盡了所有的形容詞,堂堂的分局局長,省一級英模,東江省警界十大神槍手裡的第七名,居然是這等槍法。
邵三河臉上可就掛不住了,他臉一黑,扭頭看向了周必洋。
周必洋擅長分析推理,以預審和心理分析聞名,槍法尚可,但在濱海市警界,他也難入前十行列,邵三河讓他露一手,分明就是趕鴨子上架。
果不其然,周必洋的成績比杜貴臨更差,十發子彈,也是一發脫靶,但只有五十二環。
看著那標靶,向天亮又笑,說周必洋太娘了,一槍都沒打中要害,全撂人家的肩膀上了。
周必洋只是訕然,他不會生氣,因為他就這個水平。
杜貴臨跟著傻笑,至少也是季軍麼,但被邵三河沒好氣地瞪了一眼。
其實邵三河的槍法也疏了,十發子彈,八十二環,五槍命中要害,這成績夠勉強的,有點對不起東江省警界十大神槍手第四名的稱號了。
邵三河歎息不已,老了,不中用了,讓老百姓看笑話了。
向天亮說,我可不是老百姓。
邵三河說,假警察,我們真警察讓假警察看笑話了。
向天亮撇了撇嘴說,三十發子彈,一百九十九環,三位大警察,你們的臉丟大嘍。
杜貴臨說,大師兄,你上去試試,說不定還不如我們呢。
向天亮不屑一顧,你這是狗眼看人低。
周必洋開始鼓噪,天亮,露兩手吧。
向天亮大言不慚,我雙槍同發,二十發子彈打兩百環,你們信不信。
二十發子彈打兩百環,鬼都不信,邵三河、周必洋和杜貴臨更不相信。
向天亮乘機使壞,我二十發子彈打兩百環,你們仨得拜我為師,我輸了,你們仨是我爺。
杜貴臨忙說不行,差輩了。
周必洋說行,就比槍法,其他不論,不算差輩。
邵三河表示同意,他是將信將疑,不信向天亮二十發子彈能打出兩百環,因為最近沒見向天亮動過槍。
可是……
槍聲過後,邵三河、周必洋和杜貴臨三人均是目瞪口呆。
二十發子彈,整整兩百環,不多不少。
邵三河又是一聲歎,必洋,貴臨,咱仨都被他給耍了。
周必洋也是苦笑,天亮,就你現在還有這樣的槍法,肯定是每天都在喂子彈。
杜貴臨說,肯定的,不是天天喂子彈,保持不了這樣的好槍法。
向天亮得意了,大丈夫,男子漢,說話得算數,你們快叫師傅吧。
杜貴臨賴道,以後再叫,勝利以後再叫。
周必洋笑道,貴臨,要叫你叫去,反正我叫不出口。
邵三河道,咱們用不著叫,因為咱們都被他給騙了。
向天亮嚷嚷起來,好你個邵大局長,老實人說瞎話,打靶能騙過你們三個大行家嗎。
邵三河說,拳不離手,曲不離開,看你的打靶成績,我不信你好久沒動槍了。
向天亮說,我這是天賦,我是天生的神槍手,那些奧運冠軍也得甘拜下風。
邵三河說,別在我們面吹,任何一個神槍手,都是靠子彈喂出來的,你也別裝例外。
向天亮呵呵地笑個不停。
邵三河推了向天亮一把,別藏著掖著,快老實交代吧。
向天亮這才坦白,他在百花樓的地下室裡建有一個靶場,即使最忙,每天也要擠出時間打上幾槍,而且每次打的是不同速率的移動靶,每次都要消耗幾十發子彈。
周必洋說,你們看你們看,這就是窮人和富人的區別,你有錢有門路,子彈可勁地打,我們公安局這麼多人,即使每人每天消耗五發子彈,公安局也非破產不可。
向天亮總結道,不管怎麼樣,你們三位得趕緊把槍法找回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伍,我可不想到時候自己的小命虧在笨蛋隊友手裡。
離開市公安局靶場,向天亮沒有直接回百花樓,而是約了陳彩珊和孔美妮,一起去了劉露的茶館。
余勝春當然在,儘管還是遮遮掩掩,偷偷摸摸,但陪著劉露,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余勝春還是盡量享受著天倫之樂。
看到向天亮,還帶著自己的新前妻,余勝春多少有些不痛快,以為向天亮又是有意要捅他的痛處。
向天亮一臉的凝重,不像是裝的,余勝春看出來了。
余勝春把向天亮領到了隔壁的小包間裡,「天亮,你找我有事?」
「當然,無事不登三寶殿嘛。」向天亮坐下,大大咧咧地說道,「要不然,我敢來市委副書記的地盤上找事嗎?」
「找事?」余勝春問道,「我是特地躲到這裡來的,你不會像那些人一樣,也是來找我跑官討官的吧?」
「去,我沒那麼俗不可耐。」向天亮揮了揮手道,「跑官討官,我向天亮還沒到那個地步。」
「那倒也是,那倒也是。」余勝春不無譏諷地說,「你根本用不著跑官討官,你只要在陳美蘭那裡吹吹枕頭風,在她身上多努力努力,你的級別就能蹭蹭地往上升。」
「老余,怎麼說話那,你什麼意思啊。」向天亮惱道。
「對不起,言重,有點言重了。」余勝春陪了點笑臉,他知道向天亮是假生氣。
向天亮真的是假生氣,「老余,你也別老拿我和美蘭書記說事,不就是那點事麼,有什麼好說的。」
余勝春笑道:「說得是,說得是,不就是那點事嗎。」
「呵呵。」向天亮也樂了,「所以麼,我趴在美蘭書記身上與你趴在劉露身上,我趴在孔美妮身上與你趴在孔美妮身上,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哎,不一樣,絕對不一樣。」余勝春擺著手道。
「怎麼,老余對這方面感興趣了?」向天亮笑著問。
「我是感興趣,我為什麼不能感興趣呢。」余勝春笑著說,「聽你說你和美蘭書記的故事,特別是床上的故事,也是一種別有風味的樂趣。」
「我呸。」向天亮一邊壞笑一邊說道,「男人和女人之間那些事,你知道得不比我少吧。」
余勝春忙道:「比不了,比不了,絕對的比不了,把漂亮的女書記剝光了,壓在胯下肆意踐踏,那是何等的暢快淋漓啊。」
向天亮樂個不停,余勝春也跟著,兩個人狠狠的笑了好一會兒。
向天亮說,「好吧,看起來你狀態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余勝春說,「還行吧。」
向天亮說,「老余,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你算是坐穩當了。」
余勝春說,「實事求是地講,我能坐穩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主要得感謝你,你要是搞我,市委副書記這個位置絕對會被許西平搶去。」
向天亮說,「算你說了句良心話,我這個朋友還算夠格吧。」
余勝春說,「夠格,咱倆綁得緊緊的,當然夠格,除了張小雅和孔美妮。」
向天亮說,「怎麼又提張小雅和孔美妮,她們只是你的前妻,現在是我的女人,你以後就別惦記了。」
余勝春說,「既然讓我別惦記了,那你為什麼還把孔美妮帶到我這裡來了?」
向天亮說,「我帶孔美妮到你這裡來,當然是有原因的。」
余勝春說,「新鮮,你說說是什麼原因?」
向天亮說,「第一,我到你這裡來是有事,大事,必須當面說的大事。」
余勝春說,「我看出來了,你找我是有事。」
向天亮說,「第二,陳彩珊和孔美妮之所以跟著我來,是因為美蘭書記有過交待,不許我單獨出門。」
余勝春說,「是得有人管著你,以免你在外面惹事生非。」
向天亮說,「第三,我這次不是找你而是找你的小情人劉露,為了不讓你誤會,我更不能一個人前來。」
余勝春說,「找劉露?你找劉露有什麼事?」
向天亮說,「大事,必須當面說的大事。」
余勝春說,「天亮,我可把話說在前頭,劉露少不更事,也經不起事,她現在是隱姓埋名,不能與外界接,你辦你的事情,但是不能把她牽涉進來。」
向天亮說,「你以為我願意啊,我也沒有辦法,而且,不是我想把她牽涉進來,而是有人想把她牽涉進來。」
余勝春說,「到底是什麼事?」
向天亮說,「是歷史遺留問題,確切地說,是劉露她爸劉五的事。」
余勝春說,「不會吧,劉五的案子,五年前不是已經結了嗎?我還聽說,他和他手下的人已經全部被消滅了。」
向天亮說,「不鎮,劉五的案子是結了,但現在又出現了新情況,劉五的案子必須拿出來再炒一遍。」
余勝春說,「我可以知道嗎?」
向天亮說,「余勝春同志,你聽著,你下面聽到的內容,你必須以你的黨性保證絕對的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