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被中斷;自由被限制;高玉蘭昏迷;劉大年頑固;自己又被「包圍」……
向天亮怒了。
警察就在身後,他們的到來,將會起到「息事寧人」的效果。
這不是向天亮想要的。
從幾個月前被陷害開始,向天亮就憋得難受,他需要一次盡情的發洩,釋放自己心裡的怒火。
長嘯一聲,向天亮的身體飛了起來。
嘯聲中,帶著憤怒和殺氣。
帶著警察趕來的人,是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總隊長余中豪,他是省委書記李文瑞親自點將派來的。
沒有人比余中豪更瞭解向天亮,他聽出了向天亮嘯聲中的殺意,心裡不禁長歎一聲,有人要遭殃了。
余中豪深知,向天亮一旦下定了決心,就沒人能攔得住他的行動。
一個奇怪的念頭,忽地在余中豪腦海裡湧現,他坐在第一輛警車上,按理應該直接驅車到達向天亮的停車處,可是他卻命令警車在製藥廠門口停車。
離著向天亮所處的位置還有一百米左右,這等於給了向天亮「發揮」的餘地。
向天亮的身體在空中飛行。
從軍用越野車到行政樓,有十多米的距離。
向天亮當然飛不了十多米遠,否則,他早就應該去參加奧運會的跳高和跳遠比賽了。
但是,他一直在空中飛躍,並沒有落地,因為他借助了圍觀者的腦袋和肩膀,他們成了他飛躍十多米距離的跳板和墊腳石。
轉眼之間,向天亮的身體已貼上了二樓的窗台。
狙擊步槍在窗台上一搭一勾,向天亮的身體在空中轉了半圈,甩上了三樓的窗台。
這是剛才陳小寧出現的窗門。
眼前的一幕,讓向天亮更加怒火中燒。
這是一個會議室,由三間屋子連成的中型會議室。
高玉蘭倒在兩張椅子上,正仰面朝天,昏迷不醒。
離高玉蘭一步之遙,方純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頭腦袋上還在流血。
陳小寧坐在高玉蘭身邊,滿臉淚花,頭髮凌亂,衣衫不整,一隻腳上沒了鞋子。
會議室的兩端,分別有十幾個人,有坐著的,也有站著的,剛才在窗口上出現過的劉大年和鄧玉坤,分別站在兩堆人群中囂張小妞,摘掉面具吧!。
向天亮開槍了。
兩堆人群頓時向著會議室門口蜂擁而逃。
第一槍沒有目標,只是在驅趕人群。
第二槍和第三槍才是衝著人去的。
雖然只是驚鴻幾瞥,而且又是背對著向天亮向外逃竄,但向天亮還是認得劉大年和鄧玉坤的身影。
劉大年和鄧玉坤被打倒在地。
一不做,二不休,向天亮衝上去,又朝著劉大年和鄧玉坤各補了一槍。
向天亮有自己的底線,可以不打死你,但必須毫不留慢的廢了你,他的前兩槍廢掉的是劉大年和鄧玉坤的一條胳膊,後兩槍廢掉的是他們的命根。
狙擊步槍的槍口,冒著淡淡的硝煙。
余中豪率先衝進了會議室,他沒看向天亮,而是先跑過來看了看昏迷的高玉蘭。
第二個進來的警察,是雲州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張力宏。
「力宏,快叫救護車,同時,把現場所有的人都控制起來。」
張力宏應著,「余總,我們的警力不夠啊。」
余中豪揮著手,「那就打電話調人,對企圖逃跑者,你可以便宜處置。」
張力宏轉身,大聲的叫人。
很快的,人去室空,傷者都被運走。
會議室裡只剩下了向天亮和余中豪。
二人面面相覷。
余中豪苦笑不已,「你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向天亮淡淡一笑,「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就什麼也別說了。」
「我不說的話,你這麻煩能了嗎?」
「呵呵……這一次得麻煩你幫我擦屁股了。」
「也是啊。」余中豪點著頭說,「還好,你一聲長嘯,充滿殺氣,我以為你要大開殺戒了呢?」
「是嗎?那我去殺幾個。」向天亮起身要走。
余中豪急忙拉住向天亮,「兄弟,你就讓我省點心吧。」
「老余,你說對了,我最初的念頭是想殺人,但開槍的時候,我又改變了主意,我覺得現在這樣,分寸把握得還算恰當。」
「去你的,你這樣也算分寸得當嗎?」余中豪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向天亮不以為然,「對啊,我能留他們一條命,算是相當相當的仁慈了。」
「你知道他們都是誰的人嗎?」余中豪問道。
向天亮故作不知,搖著頭說,「我作為公安部政治保衛局的特別僱員,管他是阿貓阿狗,還是牛鬼蛇神,凡是危及到高級領導人身安全的,我有權先斬後奏,格殺不論。」
「那倒也是。」余中豪又是一臉的苦笑,「但是,製藥廠的兩位頭頭不是一般之人,而且他們背後都有大佬撐腰,廠長兼黨委書記劉大年,是省委副書記陳益民的親信,第一副廠長兼黨委副書記鄧玉坤,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蘇志文的老同學老朋友,來頭不小啊女人,乖乖讓我寵。」
向天亮笑道:「怎麼,你怕了?」
「我怕什麼,事情是你惹下的,我用得著害怕嗎?」
「呵呵……我屁股弄髒了,你得幫我擦乾淨,責任不輕嘛。」
余中豪無奈的搖搖頭,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錄音筆,按下錄音鍵後,臉上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
余中豪:「向天亮,現在有一個突發事件,需要你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
向天亮:「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余中豪:「你在到達省第一製藥廠之前,知道省第一製藥廠發生的事情嗎?」
向天亮:「既知道,也不知道。」
余中豪:「先說你知道的。」
向天亮:「我是在辦公室得到的消息,說省第一製藥廠發生了群毆事件,高玉蘭部長奉命前去處置,卻與外界失去聯繫達四十分鐘之久。」
余中豪:「你怎麼知道的?」
向天亮:「我通過電話聯繫知道的。」
余中豪:「誰告訴你的?」
向天亮:「省委組織部的顧秀雲同志。」
余中豪:「女的?」
向天亮:「廢話,有叫顧秀雲的男人嗎?」
余中豪:「她當時在什麼地方?」
向天亮:「她隨高玉蘭部長前來省第一製藥廠,但被擋在廠門外。」
余中豪:「你是什麼時候到達省第一製藥廠的?」
向天亮:「我與顧秀雲通電話大約是下午四點二十五分,趕到省第一製藥廠應該是下午四十五分鐘。」
余中豪:「你到達後採取了什麼措施?」
向天亮:「聽組織部的同事介紹情況。」
余中豪:「你有沒有主動聯繫省第一製藥廠的人。」
向天亮:「聯繫不上。」
余中豪:「怎麼會聯繫不上的?」
向天亮:「一,大門緊閉,無法進入。」
余中豪:「還有呢?」
向天亮:「省第一製藥廠的對外通訊被切斷了,我無法聯繫他們。」
余中豪:「你確認?」
向天亮:「我確認,我的同事們都可以可以作證。」
余中豪:「那麼,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向天亮:「我當時的判斷是,高部長以及隨高部長進入省第一製藥廠的兩位同事都有危險。」
余中豪:「有這麼嚴重嗎?」
向天亮:「是的,有生命危險,我當時的判斷就是這樣的全能司機。」
余中豪:「然後呢?」
向天亮:「我想,時間就是生命,我要去救他們。」
余中豪:「你是怎麼救的?」
向天亮:「我剛協助並指揮了一個省公安廳主辦的案子,有車有槍,我有條件救人。」
余中豪:「你是破門而入的嗎?」
向天亮:「對,情況緊迫,別無選擇。」
余中豪:「進去之後呢?」
向天亮:「我在省第一製藥廠行政樓前,被近千名不明真相的工人圍住了。」
余中豪:「你亮明自己的身份了嗎?」
向天亮:「我說我是高部長的司機兼警衛,我要見高部長並接她離開。」
余中豪:「他們阻攔你了嗎?」
向天亮:「他們不但阻攔我了,而且還有兩個手持鐵棍的人向我撲了過來。」
余中豪:「你採取了什麼措施?」
向天亮:「我朝那兩個人開了兩槍,用的是手槍和橡皮子彈。」
余中豪:「再後來呢?」
向天亮:「我給了劉大年和鄧玉坤三十秒鐘時間,讓他們放人。」
余中豪:「他們答應了嗎?」
向天亮:「沒有,所以我跳上了三樓,進入了關押著高部長的會議室。」
余中豪:「你看到了什麼?」
向天亮:「高部長昏迷不醒,我的同事方純還在流血,他們的性命危在旦夕。」
余中豪:「劉大年和鄧玉坤在哪裡?」
向天亮:「分居會議室兩端,各帶十餘名打手與對方對峙,對高部長袖手旁觀,置之度外。」
余中豪:「你這時又採取了什麼措施?」
向天亮:「我開了一槍驅散人群。」
余中豪:「為什麼向劉大年和鄧玉坤開槍?」
向天亮:「他向是罪魁禍首,他們必須留下。」
余中豪:「開槍前你警告了嗎?」
向天亮:「沒有,他們都是黨員幹部,知法懂法,不需要我的口頭警告。」
余中豪:「這麼說,你是在他們逃跑的時候開的槍?」
向天亮:「是的,有彈道為證。」
余中豪:「你還有其他要補充的嗎?」
向天亮:「沒有了。」
余中豪:「謝謝你的配合,對不起,我們可能還會找你。」
向天亮:「不客氣,我隨時願意配合警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