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周必洋淡淡的一笑,舉盅喝乾後,抹了抹嘴,又緩緩的搖起頭來。百度搜索,
「海軍,不是我狠,這只是我的任務。」
洪海軍瞪著周必洋,臉色有點變了。
忽地,洪海軍輕輕的笑了起來。
「不愧為預審專家,憑著兩片嘴皮子,就把人整成了罪犯。」
周必洋笑著說道:「如果你是,你就是,如果你不是,你就不是。」
「這話說得很有哲理,那你說,我是還是不是?」洪海軍看著周必洋問。
「是,也不是。」
「摩稜兩可的回答。」
周必洋說道:「很簡單,說你是,但沒有證據,一點證據也沒有,說你不是,但所有的線索,經過充分的推理,都表明你有重大的嫌疑。」
洪海軍點著頭,「我承認,你剛才一通問話,把我身上的疑點都暴露出來了,很多地方我無法自圓其說。」
「希望你能證明自己。」周必洋從容的笑著。
「然後呢?」
周必洋笑道:「然後是兩個結果,你是清白的,那麼你會負責調查我。」
「如果不是呢?」
「結果不言而喻吧。」
洪海軍又在點頭,「於是,我就成了那個神秘人。」
「好像是這樣。」周必洋也點著頭。
沉默,可怕的沉默。
洪海軍又瞧著周必洋,「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不知道,但是。」周必洋搖著頭說道,「但是至少,你現在心裡很不平靜。」
「不錯。」
「那你一定要冷靜。」
「冷靜不了。」
周必洋搖著頭道:「對不起,我愛莫能助。」
「我還在想。」
「說。」
洪海軍的臉上,努力展示著笑容,「我在想,如果我真是那個神秘人,那麼,我是現在就承認好呢,還是等你查出來好呢?」
「區別蠻大喲。」周必洋微笑起來。
洪海軍臉上的笑容,忽地凝固住了。
「如果我選擇現在,你老周就活不了。」
「殺人滅口?」
洪海軍搖著頭道:「這沒用,因為你不會成為我的威脅。」
「那又怎樣?」
「魚死網破唄。」
周必洋笑著說道:「好一個魚死網破,海軍,你太高看自己了。」
「至少比你強。」
周必洋爽快地承認,「如果你是那個神秘人,那你肯定比我強,慚愧那,三年前那個寒冷的下半夜,對方開了四槍以後,我才勉強開了一槍。」
洪海軍笑道:「其實你也不差,只是囿於警察的身份,你開槍的速度自然慢了一拍,更何況,你第一槍是個臭彈,把你給耽誤了。」
「謝謝誇張,我有自知之明。」周必洋臉上泛起了苦笑。
「呵呵……」
「笑什麼?」
洪海軍笑著問道:「聽說這三年裡,你幾乎把全部的業餘時間都用在了練槍上,有這回事嗎?」
「有。」
「成果如何?」
周必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行,我命中注定,只能是個一流的槍手,卻成不了超一流的槍手。」
「裝的吧?」
「這能裝嗎?」
「那就試試唄?」
「怎麼試?」
洪海軍笑了笑,「你我掏槍,比比誰快。」
「你從不帶槍,沒法比。」
洪海軍看著周必洋,「你說錯了。」
「什麼錯了?」
「最近不大太平,所以只要晚上出門,我必定帶槍。」
「是嗎?」
「不錯。」
周必洋點著頭微笑,「那就試試?」
「試試。」
「你以什麼身份試呢?」
「不懂。」
周必洋問道:「你是以洪海軍的身份,還是以神秘人的身份?」
「無所謂。」洪海軍攤攤雙手。
「對我來說,很有所謂。」
洪海軍低沉的笑了笑,「神秘人是你的仇人,是你的恥辱,我建議你把我當作神秘人,這樣將會有助於提高你的出槍速度。」
「好建議。」
「嗯?」
「嗯。」
兩個人閉上嘴,雙手放到了小桌上,互相凝視著對方。
房間裡沉寂下來了。
忽然,周必洋和洪海軍都動了起來。
動的都是右手。
眨眼之間,兩個人的右手上多了一把槍。
但是,洪海軍的槍口頂在了周必洋的腦門上。
而周必洋手中的槍,才剛剛抬起了槍口。
就像電影裡的「定格」,兩個人又是一動不動。
周必洋一臉慘白。
試過才能知道,高下立判。
「你比我快。」周必洋收回了槍。
但洪海軍卻沒有收槍,「老周,如果我是神秘人,我就爆了你的腦袋。」
洪海軍的聲音很冷,充滿了殺氣。
「如果你是神秘人,你不敢。」
「你想試試?」
「試試。」
洪海軍忽然笑了,「老周,這回你贏了。」
笑聲中,他收回了自己的槍。
周必洋額頭冒汗,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洪海軍站了起來,正要轉身,卻又拿起酒盅,一干而淨。
「不再坐會?」
「謝謝你的酒。」洪海軍微微搖頭。
周必洋道:「海軍,我希望明天下午下班之前,看到你的說明報告。」
洪海軍微微頜首,「老周,我不是神秘人。」
「你需要自證清白。」
洪海軍盯著周必洋說道:「老周,你聽著,如果我查出你自己就是神秘人或神秘人的同夥,我會照顧你的家人的。」
「我也會。」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洪海軍揮揮手,轉身走了。
周必洋頓時癱靠在背後的牆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門口,向天亮一閃而進。
周必洋想站起身來,但緊張帶來的虛脫,讓他渾身乏力。
「對不起。」周必洋衝著向天亮苦笑。
向天亮卻坐了下來,「老周,這是正常現象,當你一步步逼他露出破綻,從而確認他就是那個神秘人,而且他還是你曾經最接近的戰友,卻又在三年前朝你的身上開了三槍……坦率說,你現在的表現,已經夠出色了。」
「謝謝,我身上的冷汗,都快濕到外衣上了。」周必洋感歎不已。
「呵呵,你再喝點酒,放鬆放鬆。」
周必洋拿起酒瓶,仰著脖子,一口氣喝掉了瓶子裡剩下的白酒。
「可惜,沒把剛才的對話錄音下來。」
向天亮微笑著說道:「我說過,沒這個必要,警察敗類,說出去不大光彩啊。」
「那倒是。」周必洋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向天亮收斂起笑容,「放心,已經盯住他了,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離開我們的視線。」
周必洋輕輕的歎了一聲,「可惜沒有直接證據,不然,我們馬上就可以行動了。」
嗯了一聲,向天亮稍加思索,忽地笑出聲來。
「必洋兄,我想,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也許馬上就能百分之百的確定,洪海軍就是那個神秘人。」
「能嗎?」
向天亮點著頭,「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周必洋道:「碰他,激他,逼他,從而讓他在不知不覺中露出破綻。」
「你做到了。」向天亮翹起了大拇指。
「做出了?我,我好像沒覺得啊。」周必洋怔道。
「槍。」
「槍?」
「對,他的槍,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他手上的槍?」
「我看到了,式的,新槍。」周必洋點頭道。
向天亮笑看著周必洋,「那麼……嗯?」
周必洋一楞,馬上一拍大腿喊了起來,「對啊。」站起身急步而走。
向「濱海大酒家」老闆借了摩托,向天亮和周必洋迅速的趕到公安局治安大隊。
治安大隊部裡,值班的是副大隊長劉威。
「向縣長,周局,這麼晚了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周必洋嗯了一聲,擺擺手,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
向天亮笑著點頭,接過劉威遞來的香煙,也坐到了沙發上。
劉威三十歲不到,是市局原常務副局長余中豪調到省廳前,應向天亮和邵三河的要求,年初從市局調到濱海縣來的。
「劉隊,你帶槍了嗎?」周必洋問道。
劉威笑道:「帶了,值勤期間,治安大隊每個警員都是帶槍的,當然,除了我們洪隊。」
周必洋點著頭問道:「你們洪隊沒有帶槍?」
「是啊,他說在城關派出所時,就不習慣帶槍了。」
「那他今晚有沒有帶槍?」周必洋追問道。
劉威微微一怔,「應該,應該沒帶槍吧。」
「你能確認?」
「不……不能。」劉威搖頭道。
周必洋揮著手命令道:「帶我去你們槍械室。」
三個人一起來到治安大隊槍械室。
當著向天亮和周必洋的面,劉威和值班室檢查了用槍記錄。
果然,春節以來,洪海軍一直沒有領過槍。
向天亮和周必洋相視一眼。
值班員打開槍櫃,洪海軍的槍躺在櫃子裡,是把式,嶄新的,還上著槍油。
「洪隊借過別人的槍嗎?」周必洋問道。
「按照規定,如果有,被借的人會主動報告的。」值班員回答。
「你們治安大隊有幾把式的?」
「式只有兩把,另一把歸劉隊用。」
周必洋伸手,劉威從身上掏出式,周必洋接過來看了看,點點頭又遞還給劉威。
「你們倆記住了,我陪向縣長前來查槍之事,只限於你們二人知道。」
「是。」
洪海軍的專用佩槍,一直就鎖在槍械室裡,那麼,他在「濱海大酒家」裡,和周必洋比槍時掏出的那一把式,就是一把私槍。
向天亮和周必洋會心的笑了。
洪海軍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正在這時,向天亮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邵三河來的電話。
「天亮,如你所料,他動起來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