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向天亮的話,孫占祿先是楞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哈哈,明白就好,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理解萬歲,理解萬歲嘛。」
向天亮也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您用心良苦,但是,我恐怕會讓您失望的。」
「哦?繼續說。」
「我幫不了您,即使能幫,我也不會幫您。」
「嗯,我理解,我理解。」
向天亮看著孫占祿道:「孫局,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孫占祿朗聲道:「當然可以,我們已經是同一條戰壕裡的戰友了,也許不會為對方擋子彈,但一定不會互相朝對方開槍。」
「真的嗎?」
「真的,保證知無不言。」
向天亮出其不意的說道:
「您派到於副局長家偷東西的那個傢伙,實在太差勁了。」
「吱……」
桑塔納轎車在馬踐上驟然的停了下來。
車內,一陣沉寂,孫占祿死死地盯著向天亮。
向天亮不為所動,繼續說道:「而且,我已經得到老局長的當面確認,他絕對沒有委託您去辦這件事,也就是說,您是為了自己去冒險的。」
許久,孫占祿才緩過勁來,低聲道:「好小子,不愧是學刑偵的,我小看你了。」
向天亮微笑著道:「不過您放心,我沒有告訴老局長,因為,因為不光是您派了人。」
「哦,還有另外的人?」孫占祿驚道。
點了點頭,向天亮道:「是的,人家的人,比您的人強多了,您派的那人,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偷,憑我就能把他找到。」為了保護自己,防止孫占祿賴帳,他特別的提醒著。
孫占祿不是一般之人,其中的厲害關糸,他是一清二楚,作為全靠老局長提攜上來的人,一旦讓老局長知道自己背後搞起了小動作,結局可想而知。
儘管向天亮沒有證據,但僅憑推理或猜測,也足以毀去老局長和孫占祿之間的關糸。
「小向,多謝你沒有告訴老局長,這份人情,我先記下了。」
讓孫占祿欠自己人情,向天亮心裡有些得意,沒辦法,是你先套我的,我當然也得套住你,來而不往非禮嘛。
能套住孫占祿,全憑向天亮的嚴密推理和精確判斷。
敢冒險派人去於飛龍家偷東西的人,逃不出高興、陳文運和孫占祿三個人。
高興已經承認了,那個黑衣人為他所派,那麼,在於飛龍書房裡翻箱倒櫃的小偷,就是陳文運或孫占祿所派,二者必居其一。
陳文運是外地人,至今在心理上還把自己當成外地人,心比天高,膽比鼠小,幹不出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
基於上述這一條,向天亮才大膽的作出判斷,那個出現在於飛龍家書房裡的小偷,應該是孫足祿所派。
桑塔納轎車又緩緩的上路了。
「孫局,您放心,您這麼關照我,我不會壞你的事的。」向天亮作出了承諾。
「我相信你。」孫占祿點著頭道,儘管他心裡鬱悶之極,但不得不掩飾起來。
當然,他瞭解過向天亮,小伙子練武出身,身上頗有些江湖習氣,他作出的承諾,還是比較靠得住的。
向天亮瞥了孫占祿一眼,一邊將手中的錢塞進上衣的內口袋,一邊及時的轉移了話題。
「孫局,那這錢……我收下了。」
孫占祿微笑起來,「小向,你進步了,開始真正融人這個體制了。」
「那您以後可得多多的幫我,我這人啊,沒人指點,會亂套的。」
亂套,這詞眼用得巧妙,可謂一語雙關,向天亮本意是謙虛一下,把自己置於孫占祿的保護之下,但其中還可以這樣理解,領導請注意,別玩鳥獸盡良弓藏那一套,我也是有套的人。
孫占祿聽了,不以為忤,反而看似開心的笑起來。
「好說,好說,咱倆誰跟誰啊。」
沒錯,在仙鶴山莊,一個拿了五萬,一個收了一萬,五十步與一百步之差,誰也別拿誰說事。
仙鶴山莊之行,向天亮也是高興的歸多,因為下車的時候,他的左耳抖了幾下,讓他更加的放心了。
只有這口袋裡的一萬元錢,還是讓向天亮惴惴不安,苦惱的是,這事還不能找人商量,只能自己放在心裡琢磨。
下午的辦公室,居然是許衡太許老夫子在值班,其他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許老師,您在值班啊?」
向天亮打心眼尊敬許老夫子,從第一天起,就堅持喊他老師。
許衡太微笑著,嗯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一沓報表,「小向,快下班了,你用不著來的。」
看著許衡太滿頭的白髮,向天亮心裡一動,那可是學問的象徵啊。
「許老師,我有一個問題請教。」向天亮非常恭敬。
「不能叫請教,互相學習嘛。」許衡太笑了笑。
向天亮問道:「西郊那個仙鶴山莊,您知道吧?」
「你剛去了仙鶴山莊?」許衡太不答反問。
向天亮點頭道:「是啊,我跟著孫副局長去送建設許可證。」
「哦,你想問什麼?」
「是這樣的,我小時候就知道,咱們清河市有座清涼山,就連省地圖上都標出了清涼山,可我不明白,人家外商建了個休閒山莊,為什麼不叫清涼山莊而叫仙鶴山莊呢?」
許衡太讚賞的點著頭,高深莫測地笑著,「小向,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啊。」
「我知道,您老一定是知道的。」向天亮恭維了一句。
頓了一會,許衡太道:「這樣,我建議你先去局資料室,找出關於清涼山的所有歷史記載,認真的讀完一遍後,再來找我。」
許衡太表情如水,向天亮心裡的疑雲更濃了。
「謝謝許老師,我讀完了再來向您請教。」
這時,老劉頭劉正風進來了,「老許,天亮,我回來了。」
向天亮忙著給劉正風倒了一杯,「老劉頭,你咋回來了呢?大陽村還好吧?」
喝水抹嘴,劉正風一氣呵成,「他媽的,局裡要改天換地了,我老劉頭能缺席嗎?」
許衡太搖了搖頭,拿起報紙擋住了自己的臉。
「啥意思啊?」向天亮低聲問道。
劉正風樂道:「傻小子,明兒個你自己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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