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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再入中原 第四百一十一章 忠義難兩全 文 / 盜馬

    「元直?」聽得這喊話,諸葛亮下意識地就是止住了腳步,回過頭一看,只見在城頭上,一道身影正站在中央,正是諸葛亮的同窗好友徐庶徐元直!看到徐元直的身影,諸葛亮下意識地就愣在那裡,等諸葛亮反應過來的時候,從左右殺奔過來的敵人已經斷絕了諸葛亮的後路,諸葛亮根本就沒有辦法逃走了!

    「丞相!你沒事吧?」在被圍困的第一時間,馬謖就已經是領兵退到了諸葛亮的身邊,並且讓手下將士們將諸葛亮團團圍住,保護諸葛亮的安全!

    「我沒事!」諸葛亮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那雙目光卻是由始至終都看著遠處的徐庶,眼中光芒流轉,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停頓了片刻之後,諸葛亮竟然是撥開了擋在前面的蜀軍將士,逕直朝著漢中城方向走去。

    「丞相!危險!」看到諸葛亮的動作,馬謖等人都是嚇了一大跳,馬謖更是驚呼一聲,慌忙上前想要拉住諸葛亮。那雍軍已經將他們給團團包圍,諸葛亮貿然上前,那是太過危險了!

    不過諸葛亮卻並沒有理會馬謖,就連馬謖伸過來的手也被諸葛亮給甩開了,只見諸葛亮慢慢走到了蜀軍軍陣的前面,距離漢中城也已經很近了。諸葛亮慢慢抬起頭,渾然不把前面那些虎視眈眈的永軍將士放在眼裡,看著那城頭上的徐庶,就是笑道:「元直!多年未見,想不到。你已經是投效了張正!恭喜恭喜!以元直你的才能,定能在張正手下得到很好的展示!」

    聽得諸葛亮的說話,語氣輕鬆,根本就不像是在戰場上。反倒是有點像是當年在學堂內閒聊一般。徐庶也是不由得一愣,不過很快便是緩過神來,猶豫了片刻,就是轉身往後走。沒過多久,漢中城的城門大開,徐庶便是騎著馬,慢慢地走到了軍陣前,與諸葛亮遙遙相望。沉默了半晌。徐庶長歎了口氣,說道:「孔明!你我同窗多年,別的也不用再多說了!現在劉備已死,天下大勢已定。孔明你還是降了吧!以你的才能,陛下必定能夠重用於你,你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

    徐庶並不是個嫉賢妒能之人,諸葛亮與他乃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他也很清楚。以諸葛亮的才能,若是能夠到張正的帳下,必定能夠得到張正的重用!作為諸葛亮的好友,徐庶當然也很樂意看到自己的老友能夠得以施展自己的抱負。不過徐庶顯然並不是十分瞭解諸葛亮。在聽得徐庶的話之後,諸葛亮卻是笑了笑。對徐庶說道:「元直!你我相交多年,難道你還不瞭解我的性情?反過來說。若是將你我的位置調換,你是否又願意背叛張正投效吾主?」

    聽得諸葛亮的話,徐庶也是沉默不語,他很清楚,諸葛亮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肯定不會投降了。雖然徐庶不願意殺死自己的好友,但所謂忠義,當是以忠字為先,先有忠再有義,徐庶也不能因為情誼而拋卻忠誠。猶豫了片刻,徐庶還是對剛剛走到自己左邊的一員大將說道:「張將軍!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至於諸葛亮,請,盡量不要傷害他的性命!」

    那員大將自然就是駐守漢中的大將張遼了!此刻的張遼臉上充滿了冷漠,聽完徐庶的話之後,那雙目光緊緊盯著前方,隨即點了點頭,也算是答應了徐庶。其實就算是徐庶不說,張遼也不會殺了諸葛亮的,因為在此之前,張正也已經明令,要活捉諸葛亮!

    「哼!」聽得徐庶和張遼的對話,簡直就好像是吃定他們了一樣,這讓護在諸葛亮身邊的馬謖等將也是怒火中燒!其中一名小將冷哼一聲,直接提起手中的長槍就是衝出了軍陣,一口氣就是朝著張遼撲殺了過去!可還未等他撲到張遼的面前,突然一道黑影從旁邊飛了出來,直接砸在了那名小將的身上,竟是一隻佈滿鋼釘的流星錘!那小將被這流星錘正中胸口,張口就是噴出了一口鮮血,直接就是飛了起來,遠遠地落在了雍軍的軍陣當中,生死不明!而再看流星錘,在空中劃過了一道痕跡,便是又飛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卻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戰將,這戰將不是別人,正是常年駐守邊關的小將王雙!

    「嘿!」一擊敗敵,王雙也是冷笑了一聲,直接一個箭步衝上前,一人面對蜀軍軍陣,大笑道:「劉備留下的一群窩囊廢,也不過如此!」

    在邊關這些年,王雙可不只是在那裡享福的,這些年來,王雙經歷的戰鬥可是絲毫不比陳到、郝昭他們少!如今王雙這行進之間,處處都是透著濃烈的血腥味,光憑這一點,就可以肯定,王雙在邊關的時候,可是殺了不少人!

    「哼!休得猖狂!」見到王雙口出不遜,馬謖也是忍不住了,立馬就是提著長槍衝了過去。荊州馬家雖然世代文臣,但到了馬謖這一代,也是出了馬謖這麼一個異類,文武雙全,恐怕這也是諸葛亮更加看重馬謖的緣由吧!只見馬謖手提長槍衝到了王雙面前,手中長槍連連揮舞,槍頭立馬就是化作了無數槍花,朝著王雙的胸口點了過去!

    不過王雙看到馬謖這一招,卻是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哈哈一笑,手中的流星錘就是直接甩了出去,流星錘與那些槍花相撞之後,立馬就是將那無數的虛影破去,緊接著再一錘甩出,直逼馬謖的眉心!看到王雙竟然如此厲害,馬謖也是大吃一驚,慌忙就是連退了三步,手中的長槍也是極為靈活地點中流星錘,連消帶打地抵消流星錘的力道,好不容易才將流星錘的攻擊給花去。緊接著,馬謖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前面的王雙。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看上去籍籍無名的莽漢,竟然也是如此厲害!

    「嘿嘿!」看到自己將馬謖給逼退了,王雙又是笑了起來。流星錘在手中一轉,又是再度朝著馬謖飛砸了過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些蜀軍戰將見到馬謖不敵,也是紛紛上前相助,一時間,王雙與馬謖等五六名戰將戰作一團,竟是鬥得旗鼓相當!

    「哼!」看到這麼一幕,張遼也是冷哼了一聲。提起韁繩就是一抖,縱馬衝了過來,轉眼就是衝到了一名蜀軍小將的身邊,二話不說。提起手中的大刀就是朝著那小將的腦門上劈了下來!那小將不過是蜀軍當中一名普通戰將,身手尚不如之前被王雙給擊敗的那名戰將,面對張遼的攻擊,他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就被張遼給直接斬成了兩半!

    而斬殺了那名小將之後。張遼卻是沒有罷手的意思,手中的大刀又是連著朝著前面劈砍了三刀,一刀一個,立馬就是斬殺了三名蜀軍戰將!而有了張遼出手。王雙也是立馬將流星錘一揮,再次撞飛了一名蜀將。雖然對張遼插手有些不滿,但在軍階上。張遼可是在王雙之上,他可不敢對張遼說什麼。

    彷彿察覺到了王雙的不滿,張遼一揮刀,將刀刃上的血漬給甩乾淨,然後對王雙喝道:「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誤了主公的大事!」

    王雙本來還有些不高興,可聽到張遼這麼一說,王雙心中的不快立馬就是煙消雲散了,當即王雙就是轉回頭,那雙眼睛充滿殺機地瞪著已經孤零零一個人的馬謖,提起流星錘就準備殺上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之前一直默不作聲的諸葛亮卻是突然開口喊道:「住手!我們輸了!」

    「丞相!」聽得諸葛亮突然開口認輸,馬謖也是大驚失色,立馬就是轉過頭望向了諸葛亮,驚呼道:「為何要認輸?我軍還有一戰之力,定能護送丞相回益州的!將士們,與我殺出去!」

    「夠了!誰都不要動!全部把兵器丟下!」馬謖正要號召將士們突圍,可諸葛亮卻是喝了一聲,止住了馬謖等人的行動。緊接著,諸葛亮就是慢慢走上前,面對殺氣騰騰的張遼和王雙卻是一點也沒有畏懼的樣子,看了一眼張遼、王雙以及在他們身後的徐庶,諸葛亮回過頭望向了馬謖,無奈地說道:「就算是能夠逃回益州又能如何?這次攻打漢中失敗,就意味著我們已經沒有希望了!與其犧牲將士們的性命苟延殘喘,倒不如索性認輸,至少,還能保全諸位將士的性命!」

    諸葛亮這麼一說,也是讓馬謖無言以對,他當然知道諸葛亮說的是對的,可要他就這麼放下自己的兵器投降,馬謖又如何甘心?而就在馬謖猶豫的時候,蜀軍當中就已經有人開始將自己手中的兵器丟下來了,而且丟下兵器的人也是越來越多,那兵器掉落的叮噹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沒有人願意送死,特別是在自己的統帥都已經放棄了,他們更沒有必要去送死了!

    看到周圍的將士一個個丟下他們手中的兵器,馬謖立馬就是急了,連忙朝著左右大聲喊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全都給我把兵器撿起來!撿起來啊!我的話你們聽到沒有!給我撿起來!繼續戰鬥!」

    可惜,任憑馬謖如何呼喊,那些已經丟下兵器的蜀軍將士們卻是沒有一人肯再次撿起兵器,反倒是一個個躲著馬謖,生怕被馬謖所連累。就在馬謖快要發飆的時候,突然從他的身後伸出了一隻手,輕輕搭在了馬謖的肩膀上。被這隻手一搭,馬謖立馬就是回過身,想要用手中長槍刺過去。但等他看清楚那隻手的主人之後,那長槍竟是再也刺不下去了,馬謖雙目赤紅地喊道:「丞相!這,這是為何啊?」

    「幼常!不要再打了,我們敗了!」看到馬謖這副模樣,諸葛亮的心裡也是很難受,但他還是不得不勸說著馬謖。諸葛亮的這句話,就像是把馬謖全身的力氣都給抽乾了一般,頓時馬謖就是將手中的長槍給丟了,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竟是嚎啕大哭了起來。而看到馬謖的這個模樣,諸葛亮反倒是鬆了口氣。轉過身,對著張遼和王雙伸出了雙手,說道:「好了!放過他們吧!我跟你們走!」

    諸葛亮竟然變得如此合作,這也是讓張遼和王雙有些意外。倒是徐庶有些驚喜地上前對諸葛亮說道:「孔明!莫非你想通了?」

    諸葛亮笑了起來,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認輸,並非投降,諸葛亮此生只有一位主公,那就是玄德公!這次願意跟你們走,那是為了保全蜀軍將士們以及益州百姓不受戰火紛擾!但想要我投降,那是絕無可能!」

    沒想到諸葛亮竟然是蹦出這麼一個答案。也是讓徐庶先前驚喜的表情瞬間被凍結,看著諸葛亮,徐庶的臉色瞬間變白,最後看到諸葛亮被雍軍士兵給捆綁起來。押著往漢中城內走去,徐庶還是忍不住,大聲喊道:「孔明!難道你到現在還如此相信劉備那個偽君子?難道你還不肯相信我的話?劉景升他……」

    「劉景升他是被玄德公派人毒死的!」諸葛亮站定了腳,但卻沒有回過頭,而是就這麼背著身子對徐庶說道:「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劉景升是吃了玄德公送去的酥糖才病重不治。那份酥糖內,被玄德公摻加了一些毒藥,足以致人於死地!」

    徐庶原本以為諸葛亮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可現在聽得諸葛亮這麼幾句話。顯然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頓時徐庶也是被諸葛亮這番話給弄得再次愣住了。徐庶瞪大了眼睛看著諸葛亮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麼,全身顫抖著說道:「你。你,是你,是你……」

    等到徐庶這麼結結巴巴地說了幾句之後,諸葛亮卻是直接攔住了徐庶的話頭,接著說道:「不錯!玄德公毒殺劉景升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不僅我知道,而且整個計劃,就是我向玄德公建議的,同樣也是我派人去執行的!換而言之,殺害劉景升的不是別人,正是我諸葛亮!」

    「是你!」得到諸葛亮的答案,徐庶的臉色又是白了幾分,不僅是他,在周圍的不少將士,無論是蜀軍還是雍軍,全都是面露驚愕之色。當年劉備就是靠著劉表劉景升之死,得到了荊州,因此而發的家。不過當時劉備奪取荊州的整個過程看似合情合理,並沒有什麼不妥,可按照諸葛亮的話,整件事完全就是一個大陰謀!連劉表都是被諸葛亮給毒死的,那劉備奪取荊州豈不是一個大大的陰謀?在此之前,劉備一向都是以正人君子而著稱,現在這麼一個秘聞傳出,劉備那正人君子的形象也是轟然倒塌,完全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而徐庶雖然已經解開了多年的心結,但這個答案卻並非是徐庶所想要的。他與諸葛亮相交多年,卻是怎麼也沒想到,諸葛亮竟然做出此等歹毒的事情!更讓徐庶不能接受的是,當年他識破了劉備毒害劉表的內幕,想要告知諸葛亮,諸葛亮卻是根本不相信他,最後反倒是惹來了劉備的追殺!當初徐庶還以為諸葛亮根本不知情,可現在看來,這一切的一切,諸葛亮都是心知肚明的!甚至換句話來說,從一開始想要殺他的人,就包括了諸葛亮!

    雖然沒有回過頭,但諸葛亮似乎也猜到了徐庶的心思,笑了笑,說道:「元直!我知道你心裡在恨我!但,為臣者,捨義而求忠,乃是我輩本分!當年我既然選擇效忠於玄德公,就該一切都為玄德公而著想!我害你固然不義,但為了盡忠,就算是背上一個不義的罪名又如何?元直!今日你也是一樣,忠義難兩全,不用太顧忌什麼了,就由我去吧!」說完,諸葛亮也不再多說了,再次邁開了步子,用不著旁人牽引,自己直接大步流星地朝著前面走去。

    看到諸葛亮的背影漸漸遠去,徐庶想要說什麼,卻是被梗在了喉嚨裡面說不出話來!按理說,得知這一切的真相,徐庶應該是很恨諸葛亮才是,可不知道為何,徐庶心中對諸葛亮就是生不出半點恨意!他很清楚,諸葛亮是絕對不會效忠於張正的,而諸葛亮這樣的選擇,只會是導致張正對諸葛亮下殺手!這一別,恐怕就是他與諸葛亮見的最後一面了!想到這裡,徐庶也是不由得長歎了口氣,當年他們同窗幾人圍坐在一切暢談的情景仿若又重現在眼前,恐怕,那個場景今後再無可能重現了!

    「徐大人!」這個時候,張遼又是上前對著徐庶抱拳說道:「現在我軍已經大獲全勝,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還請徐大人明示!」

    聽得張遼的話,徐庶也是深吸了口氣,將心中的壓抑給控制住,最後抬起頭,雙目也是恢復了往日的神采,沉聲喝道:「趁勝追擊!在處理完這批俘虜之後,就直接舉兵南下,攻克成都!一舉將蜀漢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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