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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流寇中原 第三百七十五章 要挾 文 / 盜馬

    襄陽城外,整整十餘萬雍軍將襄陽城團團圍住,卻是圍而不打,在城頭上的關羽與法正兩人都是瞇著眼睛看著城外,臉上滿是憂色。他們當然知道,張正沒有攻打襄陽城的原因,無非就是想要圍點打援,準備對付從益州趕來的援軍。可關羽和法正就算是明白張正的用意,卻也沒有任何辦法!襄陽城內一共只有近三萬守軍,以這三萬人馬,想要衝出十餘萬敵人的包圍圈,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若非是對方不想要攻破襄陽城,光憑這點兵力,關羽是根本不可能守住襄陽的!

    看到城外那有些扎眼的「張」字軍旗,關羽眉頭緊鎖,沉聲對身邊的法正說道:「法大人!我們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必須要想個主意,突圍出去!」

    「不行!」聽得關羽的話,法正直接就是搖頭說道:「襄陽乃是荊州的都府,守住了襄陽,就確保整個荊州還未落到張正的手中!這一點,對蜀王來說,那是十分重要的!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守住襄陽!」

    法正所說的道理,關羽又豈會不明白,但關羽更擔心的,是劉備為了來救襄陽,而中了張正的埋伏!關羽情願自己一死,也不願因為自己讓劉備遇到危險!而看到關羽的表情,法正也是明白關羽的意思,立馬就是勸道:「關將軍!你的心情我明白,但請關將軍放心吧!蜀王身邊有諸葛大人出謀劃策,一定不會讓蜀王中張正的詭計的!」

    聽得法正這麼一說。關羽的腦海中立馬就是浮現了那個身材高挑的年輕人的身影。在一開始,關羽對這個年輕人的能力還有所懷疑,但之後所發生的一切都證明了,有這個年輕人輔佐劉備。才能保證劉備實現他的野望!想起諸葛亮輔佐劉備以來,所發生的種種奇跡,關羽的心裡多少也是有些心安了。不過看著城外那密密麻麻的營帳,關羽的心情還是不由得煩躁起來,沉聲說道:「就算是如此,我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法正也是皺著眉頭看著城外,雖然法正的智謀也不錯,但眼下這種情況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就算是法正的智謀再強。也不可能讓三萬不到的兵馬去對抗十餘萬大軍!更何況,對方的軍陣中,還有一個智謀不下於自己的高人!

    賈詡!張正手下的第一智囊!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在過去的這半個多月來。法正的各種計策都沒有見效,反倒是使得守軍損失不少!在此之前,法正還認為賈詡只是虛有其名,可現在法正面對賈詡卻是心中充滿了挫敗感!

    猶豫了片刻,法正對關羽說道:「關將軍!如今我們所能做的。就只有等了!想要對付城外的敵人,光靠我們在荊州的兵力是不行的!甚至就算是蜀王調集益州的兵馬也不可能成功擊敗張正!唯一的希望,就是蜀王先前所聯絡的曹操、孫策出兵,相信諸葛大人也不會忘記這一點。一定會提醒蜀王的!將軍就請安心吧!只要蜀王和曹操、孫策的大軍殺到,這襄陽之圍自解!」

    聽得法正的話之後。關羽也是長舒了口氣,卻是對著身後喝道:「平兒!」

    關羽長子關平聽得這一聲呼喝。立馬就是出列,對著關羽抱拳喝道:「父親!孩兒在!」

    關羽回過頭,看著自己最為看重的長子,沉聲喝道:「傳令全軍,必須嚴守城頭,如有鬆懈者,格殺勿論!」

    「喏!」關平立馬就是沉聲一喝,抱拳對著關羽就是一禮,然後下去傳達關羽的軍令去了。而緊接著,關羽又是大聲喝道:「周倉何在?」

    緊接著,一名黑臉的戰將就是走了出來,對著關羽也是抱拳一喝,此人乃是關羽身邊的副將周倉,以前曾經是一名黃巾賊的將領。後來劉備三兄弟從徐州逃出來之後,卻是在路上碰上了周倉,把周倉給收服,成為了關羽的部下。這周倉看上去其貌不揚,但卻是有著一手力大如牛的力氣,還有一雙怎麼也跑不累的腿,在關羽左右為將多年,對關羽也是忠心耿耿!

    關羽回過頭看了一眼周倉,沉聲喝道:「這城內難保沒有敵人的奸細!我給你五百刀斧兵,日夜巡視,一定要小心防範,不得讓那些奸細趁火打劫,擾亂城內的秩序!明白嗎?」

    「請將軍放心!末將一定為將軍守住城內!」聽得關羽的吩咐,周倉也是抱拳怒喝一聲,一點疑問都沒有,就這麼轉身往城內走去。

    關平和周倉那可是關羽最為信任的部下,有他們兩人相助,關羽守住襄陽城的信心也是充足了許多。隨即關羽又是對法正說道:「法大人!依你之見,我們還需要等多久?這城內的糧草可不是很充足啊!」

    關羽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荊州雖然富庶,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自從劉備佔領益州,並以益州為根據地之後,荊州所產的大部分糧草都被運送到了益州,留下來的,也只是勉強夠維持荊州兵馬運行而已!短時間或許還能支持住,可時間一長就不行了!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個月

    法正低頭算了算,也是點頭說道:「蜀王的兵馬應該不會耽誤太久才是!依著行程,恐怕再等上個五天左右,蜀王的援軍應該就會到荊州!」

    法正的算法已經是最差的了,畢竟要考慮到方方面面,劉備之前在益州將兵馬分得太散了,要將這些兵馬重新聚集起來,也是不容易。而按照現在襄陽所囤積的糧草,這點時間還是能夠支持住的!關羽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什麼了。

    很快,隨著午時過後,法正畢竟是個文人。哪裡吃得消在這城頭上暴曬,早早就退回城裡去了,而關羽看了看城外按兵不動的雍軍,搖了搖頭。也是準備著離開。而就在關羽準備離開的那一瞬間,突然,在關羽身邊的關平瞪著眼睛望向城外,大聲喊道:「父親!你看!敵人有動靜了!」

    「嗯?」聽得關平的話,關羽也是嚇了一跳,立馬就是轉過身,快步走到了女牆邊,朝著城外望去。也不怪關羽會如此大的反應。自從雍軍圍城開始,除了第一天的時候,張正率領一干猛將露過一次面,接下來都是關羽出城作戰的時候。雍軍被動做出反擊,再也沒有主動出兵!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此之前關羽才會如此鬱悶,因為關羽根本不知道雍軍到底想要做什麼。現在雍軍有了動靜,關羽也是立馬來了精神。知道對方的舉動,也好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啊!

    關羽定睛朝著城外望去,只見在城外的雍軍軍營內一下子就是湧出了許多兵馬,這些兵馬慢慢朝著襄陽城靠近。同時還保持著陣型不亂。看到這一幕,關羽下意識地就是握緊了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心中暗暗驚呼:「難道,張正終於是忍不住。準備攻城了?」

    一想到這一點,關羽也是心中一沉,雖然關羽早就做好了死守襄陽城的準備,但關羽自己心裡卻是很清楚,如果雍軍當真要攻城的話,以襄陽城內的這些守軍,那是萬萬擋不住對方的攻擊的!雖然關羽心知肚明,但到了關羽的口中,卻是沒有半點認輸的跡象,關羽沉聲喝道:「平兒!傳令下去!全城將士準備迎戰!」說完這話的時候,關羽整個人也是長吸了口氣,就算是戰死沙場,關羽也不能輕易將劉備交給他的襄陽丟了!

    而聽得關羽的話,關平也是準備抱拳應喝,可接下來,關平卻是停住了動作,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城外!不光是關平,連關羽也是一樣的反應!此刻他們父子兩人都是看著城外雍軍軍陣的正中央,呼吸也是同時變得沉重起來。

    只見在城外雍軍的軍陣當中,一輛四輪車被幾名雍軍士兵給推了出來,在那四輪車上架著一個高高的十字木架,一名全身血跡斑斑的年輕男子正被麻繩綁在那十字木架上。關羽和關平兩人一看到那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的年輕男子,就是紅了眼睛,因為這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關羽的次子、關平的二弟關興!

    「二弟!」關羽還能夠沉得住氣,沒有開口喊起來,倒是關平有些沉不住氣了,直接就是衝著城外大聲喊了一句。隨即關平又是轉過頭,臉上再無平時的沉著冷靜,而是一臉慌張地對關羽喊道:「父親!怎麼辦?怎麼辦?二弟怎麼會落在他們的手中?二弟他不是應該在江夏統領水軍嘛?」

    「好了!冷靜點!」關羽臉色陰沉,沉聲喝了一句,可關平還是一臉慌張地喊著,顯然是已經失去了分寸!看到關平這個模樣,關羽的眉頭一挑,直接就是揮起大手,啪的一聲就是摔在了關平的臉上,立馬就是將關平給打懵了!緊接著關羽也是大聲喝道:「夠了!慌什麼!你這樣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還別說,關羽這一巴掌還真是起了作用,被關羽這麼一打,關平也是冷靜了下來,雖然半邊臉頰腫了起來,但總算是恢復了平時的冷靜,轉過頭,望向城外那被綁起來的關興,和關羽一樣沉默不語。

    而這個時候,在城外的軍陣當中又是走出了一騎,卻是雍軍大將華雄!只聽的華雄抬頭看了一眼城頭,又是轉過頭看了一眼上方的關興,這才縱馬上前一步,對著城頭就是大聲喊道:「關羽!你可看清楚了!這可是你的親生兒子!怎麼樣?還想不想要你兒子的命了?」

    其實在對方推出關興的時候,關羽就預料到對方會這麼做,可當他親耳聽到對方這麼說的時候,還是不免露出了怒容,咬緊牙關喝道:「卑鄙!無恥!」

    「哈哈哈哈!」聽得關羽的怒喝,華雄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別看華雄性格魯莽,但和趙雲等人相比,卻是絲毫不拘小節,華雄比起其他戰將更明白,在戰場上。是非成敗都只看你能不能獲勝!至於用什麼手段獲勝,對於華雄來說,都不重要!等到華雄笑完之後,便是仰著頭對關羽喝道:「關羽!你也是成名已久的老將了!怎麼說話還這麼幼稚?如果你要公平的話。倒也簡單!出城交戰!別老是躲在城牆後面當縮頭烏龜!怎麼樣?不敢嗎?哈哈哈哈!最多我答應你!只要你肯出城作戰,我就把你兒子還給你!怎麼樣?」

    關羽差點就被華雄給氣得吐血了,而在關羽身旁的關平更是早已經忍不住了,提起手中的大刀就是要往城頭下走去。不過幸好關羽,立馬就是拉住了關平的胳膊,同時喝道:「平兒!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去救二弟了!」聽得關羽的話,關平一臉理所當然地喊了一句,就要繼續往城下走去。不過關羽抓住關平的胳膊。卻是一點也不鬆開。關平立馬就是轉過頭,對關羽喊道:「父親!你放開我!我要去救二弟!」

    「混賬!」聽得關平的話,關羽那雙丹鳳眼也是睜開了,露出了一道寒光。一把就是拉著關平往後一丟!那關平也算是個成年漢子了,竟是被關羽這麼一丟就給丟到了一旁的地上。緊接著關羽就是怒喝道:「你現在出城去,除了送死,還能有什麼用處?以前為父是怎麼教你們的?行事多長個心眼!不要老是衝動行事!」

    「可,可是!」關羽這麼說完。關平卻是沒有像往常那樣唯唯諾諾,而是大聲喊道:「現在二弟就在城外,我們要是不去救他,他就要被殺了!難道我們就只能這麼眼睜睜看著二弟遇害嘛?」

    關平的話剛剛說完。關羽的臉頰也是不由得抽動了一下,很明顯。關平的話也是觸動了關羽的心思,關羽也不像表面上那樣冷靜。但過了片刻。關羽還是咬牙切齒地喝道:「就算是如此!難道你出城就能夠救下你二弟嗎?我告訴你!就算是你出城,也改變不了你二弟的命運!而且還會多出你一個人去送死!正相反,若是我們按兵不動,說不定對方還會投鼠忌器,你二弟的性命還能保住!」

    關羽這麼一說,關平也是沉默了起來,關平可不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關羽這麼一說,關平也是立馬明白了關羽的意思。可是,關平與關興兄弟情深,要讓關平就這麼坐視關興受罪,他又怎麼忍受得了?而關羽也明白關平的心情,沉聲喝道:「好了!你現在就到城內去通知法正大人!這裡就交給為父來處理吧!」

    聽得關羽這麼一說,關平雖然心中不甘,但還是習慣性地聽從了父親的命令,最後再看了一眼城外那被綁在木架子上的兄弟,兩眼通紅地就是掉頭往城內趕去。而關羽打發了關平離開之後,自己也是掉過頭來,看著城外,那臉上也是不停地抽搐,顯然關羽也不像他剛剛所說的那麼冷靜、淡定!

    在城外的華雄看到城頭上依舊沒有反應,又是扯起嗓子喝道:「關羽!你可看清楚了,這上面綁著的,可是你的親兒子!難道你就忍得住,讓你的親兒子這麼受苦?」說完,華雄還是用手中大刀的刀背用力拍了一下身邊的那個木架子。木架子被這麼一拍,也是劇烈地晃動起來,而綁在上面的關興也是因此被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咬牙切齒,虧得關興的忍耐力強,竟然硬是沒有吭一聲!

    只不過關興雖然沒有吭聲,但在城頭上的關羽卻是把關興的模樣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關羽的兩隻眼睛已經是佈滿了血絲,甚至還有一點點晶瑩的光芒在關羽的眼中流轉。但關羽深深吸了幾口氣,還是將那心中的酸楚和衝動給強壓了下去,然後大聲喊道:「興兒!為父的話,你可聽得到?」

    在木架子上的關興剛剛忍住了晃動所帶來的劇痛,聽得前方父親的喊話,關興也是眼中一亮,立馬就是喊道:「父親!孩兒聽著呢!請父親放心吧!孩兒一定不會丟咱們關家的顏面!關家子弟!流血流汗,就是不流淚!」

    「好孩子!」聽得關興的話,關羽那雙手握得緊緊的,顯然關羽在極力克制著自己內心的衝動,而這個時候,在關羽身邊的那些親兵已經是按耐不住了,一個個都是朝著關羽抱拳請命:「將軍!讓我們出城與這些狗賊拼了!我們一定能夠救下少將軍的!」

    說完,還不等關羽回答,那些親兵就是紛紛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刀,準備下了城頭,衝出城門去營救關興。而這個時候突然一聲暴喝,卻是關羽扭過頭,瞪著血紅的雙眼喝道:「全都給我站住!誰要是敢出城!那就是違背軍法!一律軍法處置!任何人都不例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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