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見到那匈奴統帥竟然沒有半點動搖,張正的心裡也是不由得謹慎起來。劫持這個手段,他以前刺殺的時候,也用過好幾次,所以他很清楚,如果人質表現出很緊張、很害怕的樣子,那就是最好辦的了!可相反,如果人質表現出冷靜異常,而且表面上也事事配合,那這樣的人質才是最難對付的!張正也沒想到,一個匈奴的統帥,竟然會有這麼好的心性!當即皺起了眉頭,沉聲喝道:「快!下令!讓我的人都過來!誰也不准傷害他們分毫!」
聽得張正的話,匈奴統帥眉頭稍稍皺了起來,但很快就舒展開,而且還是很配合地按照張正的話去做。沒過多久,那匈奴大軍就是分開了一條路,趙雲等人都是滿臉警惕地走過來,見到張正劫持了一個匈奴人,趙雲等也都是面露喜色,紛紛上前將張正以及那匈奴統帥給圍了起來!張正衝著趙謙點了點頭,將那匈奴統帥交給了趙謙來挾持,自己則是走到趙雲和曹性等人的身邊,對兩人問道:「怎麼樣?傷亡如何?」
最先回答張正的是曹性,曹性沉聲說道:「死了四個!還有一個斷了胳膊!其他都是些輕傷,沒有什麼大礙!」曹性口中的輕傷可不只是多了幾個小口子那麼簡單,只要是沒有影響繼續戰鬥,那都能歸咎於輕傷範疇。曹性手下那一百餘人,那可都是經過了張正和曹性精心訓練的精兵,損失一個都讓曹性心疼,難怪曹性的臉色很難看。
趙雲也是接著回答:「我和二哥的小隊裡死了十四人,還有八個重傷,其他兄弟有一些傷在身,但大多數還是無礙!」趙雲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他和趙謙手下的士兵都是真定的鄉人,大家都是跟著趙雲和趙謙兩人一起出來的,這才第一戰,就死掉了十多人,加上那些重傷的,足足有二十多人傷亡,趙雲的心情怎麼可能會好?
有了曹性和趙雲兩人開頭,華雄等人也是紛紛報出了傷亡,不過他們手下的兵馬可就遠不如趙家村的兵馬和張正手下那一百來人。四百餘人,竟是整整損失了過半!其實,如果單看他們的戰報,以數百人去偷襲數萬胡人的營地,特別是最後那一段時間,他們等於是迎戰上百倍的敵人,能夠保住一半的人手,這已經算是很驕人的成績了!可再和曹性、趙雲他們的戰報一比,那就相差太多了,華雄等將領也都是露出了慚愧之色,特別是華雄,看了一眼趙雲,臉上也是羞得無地自容。
張正卻沒有苛責華雄等人,只是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好!能夠堅持下來,那就是功勞!到時候,我自會在主公面前為你們請功!」說完,張正輕輕拍了拍趙雲的肩膀,算是安慰了一下趙雲,然後轉過頭,卻是走向了那匈奴統帥,接下來,才是關鍵!
而那匈奴統帥此刻卻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張正的一舉一動,要不是自己脖子上還架著一把刀,他早就跟著張正好好觀察了!這個匈奴統帥叫做於夫羅,乃是如今南匈奴單于羌渠單于的長子,也是整個南匈奴今後單于的繼承人!
自從建武年間,強大的匈奴分割成了南北二部,以匈奴貴族建立的南匈奴,就一直依附於大漢。不過,隨著大漢日漸衰弱,這種依附也就慢慢變了味道,南匈奴一次又一次殺入并州,夥同鮮卑等草原民族南下搶掠漢人城池,漸漸成為了大漢北方的一顆毒瘤!
不過,就算是如此,南匈奴還是沒有徹底捅破這最後一層窗戶紙,在表面上依舊依附著大漢。特別是四年前,大漢匈奴中郎將張修設計斬殺當時對大漢態度強硬的呼征單于,現在的南匈奴單于羌渠對大漢的態度又是開始回暖,似乎很想和大漢恢復以往的正常關係!只是,羌渠單于雖然有心結交大漢,可現在南匈奴的大權卻不是全部歸羌渠單于,一幫氏族長老卻是主張聯合鮮卑,繼續南下洗劫漢人,擴充南匈奴的力量!而這幫氏族長老的代表,正是日前被張正斬殺在靈石城外的須卜骨!
須卜骨這麼一死,最高興的,自然就是羌渠單于了,但那些氏族長老卻是不肯干休,天天逼著羌渠單于領兵去找漢人報仇!而羌渠單于身為南匈奴的單于,也不能坐視須卜骨這麼高地位的人被殺而無動於衷,所以這才派了自己的長子於夫羅,領著大軍來雁門關,這才有了圍困雁門關這麼一出。而作為羌渠單于的長子、繼承人,於夫羅的心思和羌渠單于是一樣的,在出征前,羌渠單于還特意交代了於夫羅,讓於夫羅不可和大漢鬧僵,所以,於夫羅才會一直圍困著雁門關,卻沒有下令攻打,目的就是想要和平解決這件事!
而於夫羅在羌渠單于的培養之下,對漢家的問話很是感興趣,光是看他配備漢家的寶劍而不是彎刀,就足見一斑!而於夫羅對於這個膽敢以這數百人,就闖入他數萬大軍的營地,並且還成功劫持自己的漢家年輕小將很是感興趣。見到張正走過來,於夫羅卻是笑著搶先問道:「敢問,這位將軍尊姓大名?」
張正眉頭一皺,不過還是回答道:「我叫做張正!乃是并州刺史董使君麾下副將!這次爾等突然出兵圍困雁門關,甚是無禮!董使君特地命我向爾等曉明大義,讓你們速速退兵!否則,我大漢雄師一至,定叫你們這些胡人雞犬不留!」張正實在不太習慣拽一些文言文,所以這話說得那是有些驢唇不對馬嘴,十分的彆扭。
不過所幸於夫羅的漢語也不是十分地道,倒也沒聽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是連連點頭,說道:「大漢威名,我們這些邊陲小民自然是久有耳聞,只有景仰,卻無半點冒犯的意思!只不過,這次我們匈奴的部落統領須卜骨大人在你們漢人的地界失蹤!我們還需要大漢能夠給我們一個交代!」
聽完於夫羅的話之後,張正的眉頭不由得一挑,滿臉驚奇地看著於夫羅。對方不肯同意退兵,那是在張正的意料之中的,可問題是,聽這個匈奴統帥的意思,似乎態度也不是很強硬啊!好像只要大漢能夠給他們一個交代,就可以退兵了,這倒是讓張正很是意外!張正和趙雲、趙謙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即張正問道:「你是什麼身份?你的話可作數?」
張正問這話的意思,自然是擔心於夫羅根本做不了這麼大的主意,只是想要活命才胡亂答應的。而於夫羅似乎也明白張正的心思,淡淡一笑,卻是正色說道:「我叫於夫羅,是南匈奴的右賢王,同時也是羌渠的長子!這個身份,應該夠了吧!」
聽得於夫羅的話,曹性、華雄等將領全都是臉色一變,倒是張正對匈奴那邊瞭解得並不是很多,回頭看了一眼曹性。曹性見了,立馬就是附在張正的耳邊解釋起來:「羌渠是現在胡人的最高頭領!而右賢王則是僅次於單于的官職!這個人如果真的是羌渠的長子,而且還是擔任右賢王的話,那他肯定就是羌渠的單于之位的繼承人!」
聽得曹性這麼一解釋,張正立馬就是大吃一驚,單于這個名稱,其實就等於是漢人的皇帝!眼前這個傢伙如果真的是單于的繼承人的話,那豈不是等於就是漢人的太子?這個身份可是不低啊!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張正還真不敢亂動這個傢伙了!之前殺了一個須卜骨,就引來了數萬大軍,這要是殺了匈奴的太子,那豈不是要惹得匈奴傾巢而出?
當然,張正也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對方,隨即便是招呼曹性,讓他去質問那幾名匈奴將軍,看看於夫羅的身份是不是真的。沒過多久,曹性也是帶來了肯定的答案,這下張正還真有些頭疼了。原本張正的想法,是想先劫持匈奴的統帥,然後穩住匈奴大軍,和雁門關內的徐榮取得聯繫,最後一刀宰了匈奴統帥,趁著匈奴大軍軍心不穩的時候,與徐榮聯手,將匈奴大軍擊敗!可張正卻是沒想到,竟然一不小心,將匈奴的太子給抓到手了,這下殺又殺不得,放又放不得,倒是讓張正有些為難了。
猶豫了片刻,張正抬起頭,緊緊盯著於夫羅,沉聲說道:「你剛剛說,只要我們能夠給你們一個交代,你們就肯退兵!那這個所謂的交代,是指什麼?」
「很簡單!」於夫羅淡淡一笑,卻是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須卜骨大人已經死了,那我們再追究也沒有什麼意義!只要大漢能夠賠償我們一萬石糧食,還有五百名年輕女子,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們即刻退兵!」
於夫羅剛剛說完,張正的臉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厲聲喝道:「不行!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