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提健說完和黑臉老漢一起,給藍海鞠了三個躬。等到他們回到竹樓,柳清陽正和老婆婆站在院子裡等他們,兩位老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待到中午吃完飯,柳清陽紅著臉對亞提健說:「提健我有件事想跟你說。」說著柳清陽看了看身邊的老婆婆,只見老婆婆臉色一紅低下頭。
柳清陽接著說道:「我和亞梅說好了,我要娶亞梅,你這個做大哥的不會不答應吧?」柳清陽說完這番話直直的看著亞提健,這時黑臉老漢插話說:「大哥我不同意!我妹子要不是因為你怎麼可能大好的青春都沒了,這麼多年你還嫌你害她不夠深嗎?」
眼看著黑臉老漢越說越激動,亞提健打斷他的話頭插話說:「亞梅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嫁人,我們也知道她是放不下你,按理說我們不該反對才是,但是畢竟你不是苗寨的人,你始終是個漢人,你也知道我們這裡的慣例,當初海叔如果不是收你做義子的話,苗寨一樣容不下你,清陽你應該明白的,不是我為難你,是確實不太好辦。「
眼看著氣氛有些緊張,藍雨馨說道:「哥你別著急,這個事情並非沒有轉機,提健哥如果我哥成為了苗疆的人,是不是就可以和梅姐在一起了呢?」
藍雨馨一句話點醒了柳清陽,反正自己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在哪裡還不是一樣生活,而且自己本來就屬於半個苗疆人,又何必在意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呢,即使是苗疆人也無可厚非,反正自己年紀也這麼大了,如果再不珍惜時間跟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以後後悔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想通了這個道理柳清陽說道:「提健,我的身份不是問題,關鍵是你答應不答應我跟亞梅的婚事,我們年紀也都不小了,亞梅和我都不想以後後悔,既然我們能再次相遇說明我們緣分未盡,你們難道真的要阻攔我們再在一起嗎?你們忍心看亞梅和我遺憾終身?」
亞提健想了想又看了看亞梅之後,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既然你們兩個這麼堅決的要在一起,我這個做大哥也不好再說什麼,但是清陽你必須做回藍清,只有這樣我才能把梅子許配給你,我就這麼點要求,其他的我都不管。」
柳清陽拉著亞梅的手說道:「這個條件我答應,不管我是姓什麼叫什麼,我始終在乎的還是亞梅,能跟亞梅一起生活我不在乎我是哪裡人,義父當年對我那麼好,我願意跟義父改姓藍。」柳清陽這番話說的很動情,亞梅不禁感動的流出了淚水。
柳清陽說完這番話又轉頭對陳玉峰說:「小峰,看來我這次是不能回去了,我決定留下來跟亞梅在一起,你那邊的事我就照顧不到了,你別怪我這老頭子,希望你能夠理解。」
陳玉峰笑著說:「老人家您別這麼說,能親眼看到您在有生之年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我也很開心,沒想到這次來苗疆趕上這麼好的事,老人家我祝福你們,祝你們幸福,淺鎮基地的事我會去跟董圃交代一下,不會有問題的,老人家您就安心在這裡生活,以後我也會來看您的。」
柳清陽聽到陳玉峰這番話點了點頭,他握著亞梅的手說:「梅,我再也不會離開了,不會再放開你的手,雖然我們都老了,時間也不多了,但是我會在有生之年好好的愛你,不會再讓你為了我難過傷心。」亞梅被柳清陽的深情告白說的害羞的低下了頭,輕輕的說:「清陽哥我相信你,我也會好好的跟你在一起的,我們永不再分開。」
拓青山提議說:「既然大家意見都統一了,那我提議擇日不如撞日,後天就是個好日子,我看不如我們把小哥的婚事給辦了,也給我們寨子增添些喜氣,你們看怎麼樣?」
拓青山的提議自然沒有人反對,當天亞提健兄妹三人返回了藍家寨,回去準備辦婚禮的相關事宜,柳清陽也顯得神采奕奕的,彷彿年輕了好幾歲一般,整個彌斯寨都瀰漫著喜慶的氣息。
當晚柳清陽又喝多了,想想也是放在是誰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都會喝醉的,而且一定要醉,就算酒不醉人自己也醉了,柳清陽喝多了但是沒有糊塗,他拉著陳玉峰來到寨子邊上的山崖邊。
看著滿天的繁星,柳清陽對陳玉峰說:「小峰,你心中一定有一些疑問,其實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當年如果亞提健的父親能夠幫義父一把的話,那義父也許就不會死,但是那個時節幾乎沒有人敢跟巴圖寨抗衡,亞老爹當初也是為了寨子裡的人考慮,他不能為了義父一人得罪巴圖寨,而連累整個藍家寨的鄉親們。
其實亞老爹也是有苦衷的,所以我們一直沒有怪過他,那個黑臉的老頭,是亞梅的二哥,叫亞提提,當年我跟亞梅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反對,他一直說我不是本地人,始終會離開這裡,不能讓亞梅跟我在一起。
其實當年我在藍家寨的那段日子,亞梅對我一直都很好,我們兩個兩情相悅,本來我打算等雨馨嫁人後,再跟義父說讓他幫我提親的,但是沒想到後來會出事,所以我一直沒有機會跟亞梅在一起。
那天義父帶我們走之前,我找到亞梅告訴了她我們必須走,她對我說會一直等我,後來我也想過要回來找亞梅,可是因緣巧合下一直沒有機會,沒想到亞梅一直在等我,還等了我這麼多年。
白天你們去義父的墳上祭拜,我跟亞梅在屋裡聊了好久,她告訴我很多當年的事,她也是頂著很大的壓力,這麼多年她以為我已經不在了,但是她一點別的心思都沒動過,她始終想著等自己百年以後還可以跟我再見,她相信我會一直等著她的。
你說我能不感動嗎?當初我一去不回本身已經傷害了她,害她等我這麼多年,但是亞梅一直癡癡的等我,我也知道她這麼多年來很不容易,你想一個女子不成家,得有多少流言蜚語,而且在苗疆女孩不成家,會遭到整個家族的白眼,而且她的兩個哥哥都成家了,誰會願意收留一個老姑娘在家。
你也看到亞梅的二哥就是個莽夫,他以前也曾經逼著亞梅出嫁,如果不是亞梅以死相逼,估計現在亞梅早已經兒孫滿堂了,所以我選擇留下,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亞梅,我都必須留下,我也是個男人也有責任心,當年許下的承諾不能不兌現。」
柳清陽說到這裡喝了一口酒,陳玉峰插話問道:「那當年那個巴圖寨的村長和他兒子難道就沒人管得了嗎?整個苗疆那麼多寨子,難道就不知道聯合起來對抗他嗎?」
柳清陽回答說:「當年巴圖寨村長把義父害死以後,聽說他和他兒子不知道得罪了哪個大人物,他兒子被抓去亂槍打死,他自己也是鬱鬱而終,後來巴圖寨一夜之間被掃平了,什麼都沒留下,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做的,這是一個迷。如果不是巴圖寨村長和他兒子都不在了,我也不敢這麼大方的回來,終歸還是要顧忌一些的。」
陳玉峰說:「老人家您以後打算就在這定居了?淺鎮那邊還會回去嗎?」柳清陽回答說:「淺鎮估計就是回去也肯定回去的很少,我得在這邊定居,因為亞梅不能離開這裡,我以後恐怕要在苗疆一直到死了,不過你有時間可以來看我老人家,我肯定歡迎哈哈,過幾天我會回去一趟,把師傅給接過來到這邊安葬,就跟我義父葬在一起,以後也方便照顧。」
三天的時間很快,為了給柳清陽張羅婚事,拓青山一家忙的不可開交,反倒是柳清陽沒什麼事,也不去幫忙,就每天到處巡視逛來逛去的,累了就坐下喝酒,一點都不像要當新郎官的樣子。
拓青山的院子裡到處貼滿了喜字,連竹樓的頂子上都貼上了喜字,從院門到竹樓的房簷下拉了幾根繩子,上面都是彩花彩紙上面的,窗戶上也都貼上了窗花,因為柳清陽在這裡還沒有自己的房子,只有暫時藉著自己妹妹的房間來做新房。
房間裡也佈置了很多鮮花還有床單被子都是新的,藍雨馨還專門為柳清陽做了一套,很有苗疆風格的新郎裝,柳清陽穿起來還真的有些像苗疆人,藍家寨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是明天早上一早就去接親,那邊已經都準備好了,就等這邊迎親的隊伍去了。
雖然三天的時間張羅婚事有些緊張,但是總算也弄完了,第三天早上柳清陽穿上那套新郎裝,牽著一頭小毛驢,毛驢前面還掛著一朵大紅花,還真的挺有摸樣的,陳玉峰也穿上了一套苗疆的民族服裝,跟著迎親的隊伍向前一起去藍家寨。
柳清陽今天的步伐特別穩健,昨晚為了保持好體力也沒喝酒,睡的也早,所以今天的精神狀態非常好,要不是那一身的苗疆服飾,柳清陽今天的狀態有些像個神仙,仙風道骨的味道很足。
好在兩個寨子隔得不太遠,迎親的隊伍翻過一座山就到了藍家寨,藍家寨此時也是寨門大開,寨門口一隊娘家人迎著接親的隊伍放起了竹鞭,兩邊都一路放著竹鞭向對方走過來,辟里啪啦的很熱鬧。
等到兩邊隊伍匯合到一起,娘家人這一隊接過了迎親隊帶過來的彩禮,把迎親的隊伍領到一座竹樓裡休息,新郎官要在竹樓外對新娘子唱山歌,然後新娘子跟新郎對歌,對歌結束後新郎官才能進去背新娘。
雖然柳清陽和亞梅年紀都不小了,但是所有的婚禮程序是一樣不少,都是按照當地的風俗做的,柳清陽來到新娘房間門口扯著嗓子唱:「姑娘姑娘你真美麗,姑娘姑娘你真善良,哥哥愛你像星星,哥哥愛你像月亮。」說實話柳清陽雖然唱的挺深情,可是那五音不全的破鑼嗓子,真的不敢恭維,人家唱歌要錢,他唱歌那要命啊。
柳清陽唱完亞梅在屋裡也對了幾句,你別說亞梅婆婆唱的還真不錯,有點餘音繞樑的感覺,比柳清陽那是強太多了,情歌對唱以後柳清陽站在門外大聲的說:「新娘子我可以進去嗎?」
新娘的屋裡出來幾個伴娘形式的女人,讓新郎官給紅包,柳清陽從口袋裡拿出幾個紅包給她們,這才被放進新娘的房間,新娘是蓋著紅蓋頭的,而且穿的衣服很多,裡三層外三層,頭上還帶著很多銀飾,陳玉峰估計了一下,只是那頭飾都得有好幾斤重。
柳清陽走到亞梅的身邊,蹲下身去讓亞梅趴在他的背上,只見老頭一運氣,還真把亞梅背了起來,步伐穩健的狠連抖都沒抖一下,背起新娘走出房間,到了外面再把新娘抱著放到驢子上,用驢子把新娘馱回去這才算完。
等到把新娘接回去,寨子裡擺上喜酒宴請親朋好友一起來慶祝,寨子裡從中午開始就大擺筵席,一直吃到天黑,等到天黑了再點上篝火,眾人圍著篝火唱歌跳舞一直到深夜,這裡舉行婚禮禮節更多而且更熱鬧,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雖然人有些累,但是真的很開心。
陳玉峰在心裡默默祝福兩位老人,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夠相愛永遠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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