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回到航母編隊,繼續一個電子戰飛機駕駛員的戰爭記憶。
小匣子裡講話了:「我是艦長,全體立正!」
一號麥克風接通全艦每個角落,艦上的許多士兵現在將第一次聽說我們真要打仗了。
「我們一個小時前剛剛收到戰鬥命令,轟炸南非德班港的目標,這次轟炸是配合海軍陸戰隊登陸作戰行動的一部分。雖然此時此刻我不清楚這場衝突將持續多長時間,但我知道的是,蘇拉威西號航母上的官兵將全力以赴,迅速打敗敵人,再過短短的幾個小時,我們將對敵人發起第一次空襲,全體船員們,讓我們小心謹慎,一絲不苟地開好軍艦,飛行員們,讓我們投准每一枚炸彈,現在請允許我為大家祝福。」
麥克風辟辟啪啪響了一通後,傳來了艦長那變的柔和的聲音:「請給予這些英勇的飛行員以勇氣去執行他們的艱難任務,並給予他們力量安全返回他們在蘇拉威西號上的家吧,願我們的無窮智慧,快快給世界的這個沒有人性地區重新帶來公正的和平。」這是一段充滿希望的祈禱,我相信它準確表達出了當晚艦上每一個人的心聲。
站在房間前面的那位海軍少尉吉菲清了清嗓子,企圖將我們的目光引回到他的身上來,儘管我們仍在想著將軍的講話和祝福。
他不顧我們想著什麼便開始講解了起來:「我現在拿的是一張身份證明書,戰爭期間我們的飛行員將它用作一種談判工具。這張身份證明書本身是用一種永遠不會毀壞的纖維紙做的,每張紙上用英文寫著一段聲明,說的是如果你帶領這個人安全無恙地找到南華軍隊軍隊或南華聯邦的盟軍,南華政府政府將獎給你20000南華元的現金。因此,如果你的帶路人能夠認字,他很可能會幫助你逃出來,除非你參加的空襲炸死了他的全家。」這位少尉很不自在地笑了笑,但待命室裡其餘的人並沒跟著他笑。
分發了編有序號的身份證明書後,吉菲從第二個文件夾裡抽出了另一套文件。
「我還帶來了你們的個人安全檔案,供大家查閱和修改。大家知道,特種部隊實施救護前,要根據這張卡片上的信息內容來證實你們的身份,你們選擇的號碼和寫下的話應具有個人特色,應便於救護人員清楚地辨認出你們。」
他把那一探檔案分發下來,我仔細地看著我的檔案,正式名字、軍銜、編號等數據全都正確無誤,然後我的目光往下移到個人情況部分。
我自己選定的個人號碼,即使被關押幾天後也不會忘記,我只不過希望在敵營裡困了數天後,仍然會正確地進行加減,我採用的識別句子絕對屬於我自己:「我的第一條狗名叫蜂蜜,我的第一輛小汽車是一部紅色的英雄牌1600cc排量的。」這些東西已成為個人的回憶,我甚至在極端緊張的情況下也不會忘記,其他任何人也絕不會知道。
不出幾分鐘,每個人就都檢查完了自己的卡片,這時中隊長又站了起來。
「副中隊長和我精心挑選了執行此次任務的機組人員,因為我們相信你們能夠勝任這一任務。另外我們決定建立一項中隊值班軍官制度,由賤民和隱身人輪流值班,12個小時一換,這樣你們其餘的人就可以集中精力飛行和制訂任務計劃,請記住,我們應該在戰鬥結束時,將艦上的每一個人帶回家去,這樣才算圓滿完成了任務,參加第一批空襲的機組半小時內開會佈置任務。祝大家好運,安全飛行。」
中隊長離開待命室,會議很快就散了。
瑞恩和我一起回到統間,我瞭解賤民,但對隱身人所知不多。
「隱身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他值班?」我問瑞恩。
「我聽說他打退堂鼓。」
「可他還一直佩帶著飛行徽章啊。」我隨便說道。
「你還真看出問題來了,可能他是因為身體問題不飛了吧。」瑞恩替隱身人打了個馬虎眼,想讓大家以為是航空醫生因身體原因而讓他停飛。
「哎,他退出了也好,據我所知他在空中也是個累贅,他很可能會讓人送命的。」我說道。
「是啊,你說得不錯。」
我懷疑地面部隊的一名陸軍士兵是否也能夠就這樣決定不幹了,我搞不清楚如果一名戰士某天一覺醒來說他受夠了,不想打仗了,又會發生什麼情況,我敢打保票他的戰場指揮官會以貪生怕死罪對他進行軍法審判。
顯而易見,在海軍航空兵裡就不同了,我想海軍可能認為我們從一開始就都有點不正常,人們畢竟可以振振有辭地說,任何一個志願駕駛飛機從茫茫大海中的軍艦上起飛的人,就已經瘋了,因此當有人聲稱自己干海軍航空兵干膩了時,那就反而證明他是清醒的,因此就可以保住他的飛行賢格。
回到統間後,我馬上看了看表,到凌晨4點佈置任務之前,我還可以睡幾個小時,可是我沒有把握能夠睡著,我滿腦袋想的不僅是即將到來的任務,而且還想著那些準備去捅馬蜂窩的人。
當我想到自己將參加第二次空襲時,心裡並不得意,因為這就像跟著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他跑上前去用一根竿子捅了一下馬蜂窩,然後將竿子遞給你,看你敢不敢幹,而此時馬蜂自然都已經被轟了出來,不管誰靠近它們的窩,它們就蜇誰。
晝間進行的第二次空襲情同此理,第一次空襲可在夜幕的掩護下前去打擊敵人,而當我們幾個小時後飛臨他們頭頂時,他們將再次抬頭仰望天空,調整好瞄準具來對付我們。
「嘿,瑞恩,這白天計劃中的第二次空襲可有點兒玄啊。」我說。
「是啊,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們到達那裡時,那些南非人將會是怒不可遏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我應聲道。
我一直想問駕駛e-20飛機的戰友們這樣一些問題:高射炮火情況如何?你看到過敵人發射的地對空導彈了嗎?哪些雷達開機了?哪裡有出乎預料的雷達?
在空襲的第一個夜晚,f-21飛機的駕駛員將以該機的傳統空襲方式低空進入目標,這最初的低空攻擊是出英雄的時刻,戰損率會怎麼樣?有多少人將客死他鄉?
我感到惱火的是,我們飛機上的干擾和制導導彈系統只能對付和摧毀地對空導彈發射場,不能有效地保護空襲飛機免遭高射炮和小型武器火力的打擊,而它們才是計劃中低空攻擊所面臨的最大威脅。
我是一名電子戰飛機駕駛員,對我所扮演的角色有不同的感覺,我更多地想去駕駛一架轟炸機,穿過猛烈的高射炮炮火投彈轟炸任何目標,只有戰鬥機和轟炸機駕駛員才有機會榮獲傑出飛行勳章,但我同時也為我所執行的壓制敵人防空系統這項任務感到高興,因為這是一項專門打擊性質明確的軍事目標的任務。
我們將千擾發射無線電波搜索空襲飛機的雷達,然後發射反輻射導彈打擊這些雷達,我發射的武器專門用來對付那些肯定正在積極想方設法向我和我的戰友們開火的人,我對這一點感到很滿意,與地面上的步兵相比,任何一名飛行員的戰爭行為都將是清白無暇的。
假如要我用匕首或刺刀去捅一個人並且不得不與他雙目對視,真不知道我的反應會是什麼樣子,儘管駕駛飛機從一個在海上漂來漂去的鋼鐵龐然大物上起飛確實是有點瘋狂,但在首次目睹什麼是真正的戰爭之前,我還是樂於舒舒服服地待在蘇拉威西號航空母艦上休息,而不願屈捲著身子臥在一個散兵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