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任務卡為藍色,任務卡由航母上的情報中心製作,上面印有當天所用的全部代碼和詳細的任務指令,卡片上載有大量的信息,空勤人員上天飛行時必不可少,而且為了便於辨認,卡片顏色一天一換。
艦上閉路電視的任務佈置會剛剛開始,今晚執行任務的其他機組人員相繼進入了待命室,王思遠調大電視機的音量,好讓我們機組人員聽得清楚一些。
「嗨,巖洞,怎麼樣?」我問道。
「哦、還行,剛從床上爬起來,我可是歇足了。」說此話的人,其任務就是每當我提心吊膽地執行夜間飛行任務時,為我把關,保證我別幹什麼傻瓜透頂的蠢事,「看來今晚執行任務時我還可以睡一會兒。」
「可別。」我說道,我知道當我們進入降落航線時,巖洞一定會清醒得很。
「是啊,你還真說到點子上了……但這次不會比昨晚更糟,你一定能夠飛好。」巖洞想逗個樂子來給我鼓氣,可問題是我倆都知道今晚可能會更糟。
我非常幸運,能與這樣一位經驗豐富而又從容不迫的人一起飛行,我本可能與其他領航員編組,但他不像那些人那樣毛毛糙糙。
正當我們盯著電視機等待任務佈置會開始時,蹦蹦和狼崽,我們執行任務時的兩位後座飛行員,走進了待命室,在巖洞和找身旁坐下來。
正當蹦蹦和狼崽掏出膝板卡準備做筆記時,「嗨,弟兄們。」我向他倆打了個招呼。
「嗨,坦克。」他們同聲答道。
年輕的情報軍官的臉佔滿了整個屏幕,明亮的前景攝影燈光照著他,使他看起來像一隻被汽車前燈明晃晃的燈光籠罩住的鹿。
「航母情報中心祝大家晚上好,我是呂博少尉,我將向大家介紹第五批循環式行動的情況。」來自我們中隊的這位年輕的情報軍官說道。
第五批,即我們18時30分起飛的這批,共有10架飛機,任務各不相同。
第四批幾分鐘前剛剛起飛,還要飛行一個半小時。
我們第五批的最後一架飛機起飛後,第四批飛機便馬上降落。
這種連續不斷的飛行稱做循環式行動,因為它遵循一個共同的循環模式,持續時間從1小時至數小時不等,視可能得到多少空中加油支援而定。
呂博用一根指示棒指點著航圖,特別指明了我們不應飛入哪些空域,這一帶上空交叉佈滿了數十條民航機航線,避開所有這些空中航線極其困難,既然從技術上來講我們目前的飛行仍屬和平時期的活動,我們也就不想違反任何航行規則,如果我們飛出了訓練空域或空中走廊,或者通信聯絡不當,那可就要遇到麻煩了。
我的目標之一就是保持低姿態,千萬別出名,作為一名新手,我肯定不能違反任何飛行規則,否則我作為一名能幹飛行員的信譽就會一落千丈,因此我對今晚的飛行感到極其緊張。
根據計劃,我們要一直飛到德班港的北端,設法接收南非雷達發射出的任何可用作情報的信號,為我們計劃下星期經莫桑比克海峽進入戰區做準備。
在電視總任務佈置會之後舉行的機組任務佈置會上,我的緊張心情和經驗不足充分暴露出來,我們機組其他人都已達到中等熟練水平,而我還仍感到自己正在初學階段的陡坡上爬行,我要學的東西太多,而時間又太少,因此我認為最好的辦法是多問問題,盡可能細心地複習飛行程序。
結果,我很快得到這樣一個名聲,我在任務佈置會上往往對飛行的方方面面刨根問底,細心程度簡直達到了折磨人的地步。
機組任務佈置會剛一結束,我便坐到待命室的椅子上,整理飛行所需的各種航圖和膝板卡片,這時副中隊長在我身旁坐下問道:「嗨,坦克,準備好了嗎?」
「是的,長官。」我答道,盡量顯得信心十足。
「對整個程序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長官,我想我都準備好了。」
「我想,你為了完成好任務,在中隊的人面前露一手,一定會感到很多壓力,但沒有人指望你馬上成為一個久經考驗的老飛行員,飛就是了,並且保證飛行安全。我敢肯定你會犯錯誤,訣竅是避免犯那些要你喪命的錯誤,做到這一點的最好辦法是在你自己的範圍內飛行。」他講道。
他說起來倒輕鬆,我這樣想著,繼續作自己的準備工作。
副中隊長隨後起身走出了待命室,我曾聽他講在大學時他是一名教育學碩士,他為人處世有一種十分有趣的心理學方法,他好像想要嚇倒所有的低級軍官似的,而看來他已經做到了這一點,但有一個人例外,在待命室裡,巖洞是唯一一名膽敢與他作對的軍官,我們其餘的人都有點怕他。
當我稀里嘩啦翻閱飛行所需的各種卡片和航圖時,我認識到我是在蘇拉威西號航空母艦上尋找一種輕鬆愜意的習慣模式。
我以前在其它地方飛行時,總會養成一種飛行前的儀式,我現在尋找的就是這樣一種例行模式,但我尚未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