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命是南華士兵給我的最深印象之一,還沒有上戰場,但既便在基地內也能深切感受到南華士兵惜命的做法:
隨時隨時配帶的反光背心或者閃著紅光的提示器,旨在提醒過往的車輛前方有行人。
基地內的所有機動車輛不得高於20公里的時速,你只要正在過馬路,車輛一般都會主動讓行,包括全幅武裝的軍用吉普和輪式裝甲戰車。
工作之餘,在基地內的大路小道上,能隨時看到進行慢跑或者騎自行車健身的男女軍人,這顯然也是他們惜命的一個表現,在我看來重視程度甚至超過了歐洲部隊。
至於提醒你注意講衛生的標語隨處可見,甚至是在食堂裡,提醒你飯前要洗手的宣傳標語和短片四處張貼和滾動播放,比如說給我們留下最深的一個印象是:「老奶奶提醒人要洗手,否則的話會這樣……」一個端槍的老太太讓你會忍不住放聲大笑。
由於南非的襲擊者多用普通用品製作爆炸物,比如說汽車或者飲料瓶等製造自製炸彈,所以食堂裡的短片提醒官兵。
注意可疑物品,及早遠離它們。
車門隨時上鎖,窗戶時刻搖上。
罐裝食品吃完後要把罐踩扁,把飲料瓶弄碎……
保密是南華官兵給我們的另一個強烈印象:所有接受採訪的南華官兵在談自己的個人感受,說單位名稱和自己的名字時都沒有什麼顧慮,讓你會有很隨便的感覺,可只要你問起部隊的部署或者作戰細節時,他們立即會很客氣地說:「我不好評論,請你理解。」
而在食堂裡兩條提醒標語最讓我感受很深,其中一條是:「不要隨意說話,因為不知道你身邊都坐著什麼人,或許他們正在找線索呢。」,另一條是「在按下手機短信發送鈕前,要清楚你發出的是什麼。」
當然,南華軍方向記者們反覆強調的一點是:不得拍起降的任何戰機,由於我們住處與軍用機場不過一箭之遙,所以24小時起降的各種戰機都在這裡能看到,不過,從簽了至少三次的保密協議,住處內的行動準則和任何一位新聞官都要強調的是:發現任何人**戰機的話,立即取消隨軍資格!
在領隨軍手冊的時候,有一句話讓我頗為費解——在基地內,任何時候都要系反光背帶,它能保證你的安全。
在我的印象中,反光背帶國內只有交警夜查的時候才會繫著,在這裡為什麼人人得用呢?
當我從食堂出來,太陽已經下山之後,我才發現,基地因為實在太大了,許多地方的照明條件有限,而基地內過往的各式車輛實在又太多了,所以出於保護人員安全考慮,這裡的軍人或者在基地工作的人員個個都繫著或者斜挎著反光背帶,這樣的話可以保證人的安全,而這也說明指揮管理層對每個人生命安全相當重視。
而南華士兵很自覺,哪怕是在休息中心看電視球賽,他們個個也是繫著反光背帶。
南華士兵的自覺還體現在另一個方面,那就是他們在基地內配槍非常認真,哪怕是在食堂裡就餐,手槍和長武器也是一絲不苟地放在伸手可及之處,哪怕是在基地最安全的中心內也是如此。
3月1日,我和郝洲乘坐南華空軍的c-200軍用運輸機從專用機場起飛,經過1個半小時的顛跛,總算降落在阿平頓軍事基地內,等辦完一系列手續安定下來後,細細理下來,從納米比亞到南非,居然要闖6道關,這其中既有安全檢查關,又得經過降落時免遭游擊隊火箭彈攻擊的生死關。
先說說進入專用機場的5道關:
第一道關是證件關,這道關由憲兵負責,五名憲兵攜1挺班用機槍和三支衝鋒鎗,躲在水泥障礙和沙袋壘成的哨卡後面,任何要通過這道關的人員和車輛遠在500米外就得高高舉起證件,經哨卡內的憲兵用高倍望遠鏡證實之後,紅綠燈的綠燈亮了之後才能繼續前行。
我們的採訪證因為是在新聞官,一個帥帥的,1973年出生的泰國裔小伙子的手裡,所以只能由他本人出來,帶著證件並且親自領著才算通過這第一道關。
很崩潰的是,我們兩人的防彈衣,加上睡袋,以及換洗的衣物,衛星電話,電腦,照相機,攝像機等加起來,實在是太沉了,以至於在國內購買的旅行箱都拎掉了鐵把子。
而且從第一道關到下一道關,只有粗石子鋪,並且只容一人通行,且用水泥障礙阻隔,逼行人和車輛走n個z字形道路,所以我們倆是又拎又扯,才算把行李弄到第二道關。
這裡是一個很嚴肅的美人,她拿著一個如同相機一般的設備,挨個掃瞄記錄每個通過人員的眼瞼,我想這應該是存檔的,這樣的話,我和同伴的眼瞼檔案看來是要入南華國防部和聯情局了。
把守第三道關的是一個面相很和善的快樂小老頭,我們的行李都得過x光機,而人也得接受x光機的全身前後掃瞄。
老頭一邊工作一邊頗帶歉意地對我們說:「爭取理解一下啦,怕有人體炸彈會潛進來的,而且x光機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第四道關是證件覆核關,就是將所有人員,包括南華部隊軍人的證件都得錄入電腦,經過五分鐘的核對後才能真正進入機場。
泰國小伙子駕駛一輛防彈車送我們去候機大廳,在我們登車的地方,五六個工兵正在揮淚如雨地製造防爆牆,雖然只有一分鐘的時間,我發現在這裡隨處可見的防爆牆製造起來並不方便,但他們卻製作的很熟練。
驅車整整15分鐘,我們這才到了專用機場的候機廳,說是候機廳,其實也就是一幢二層小樓,在你的航班到來之前,你只能在樓外空地上等候。
看了看牆上的公示牌,能知道今天飛往各處的軍用航班有11個,明天有17個,其中多數是飛往戰區的。
當然嘍,這個航班不同於民航啦,全是c-200大型軍用運輸機或者c-100中型運輸機,乘客不是全幅武裝的軍人,就是記者或者南華國防部的承包商們,沒有普通老百姓。
乘航班的規則也完全不一樣,比如說它的公示規則是:
1、所有乘客都必須著防彈衣戴頭盔,任何人都不得例外,哪怕你是將軍也得照辦。
2、所有的包都必須托運,不能隨身攜帶。
3、航班隨時可能發生變化,或者取消,取消的時候不會提前通知你。
看著眼前全幅武裝的人們,我的感覺是掉進了士兵的海洋,不過,在基地內的軍人倒也放鬆,雖然槍和防彈衣不離身,但他們或坐或席地而躺,看書或者睡大覺,每當航班快到時,就有一個漂亮的小妞出來吼大家趕緊進場登機,在候機期間,瓶裝水隨便取。
事實上,在專用機場,你幾乎隨手都可以取到瓶裝水,我甚至在廁所洗手池上看到這樣的一則提醒:「別用廁所裡的水刷牙,建議用瓶裝水!」而洗手間裡的衛生由一個清潔工隨時打掃,而洗手池的冷熱水,以及洗手池邊上的至少三種洗手液,消毒液,液體肥皂讓我覺得著實意外。
之前也聽說過南華軍隊打戰是錢堆出來的,我們只是認為在裝備,彈藥等方面不計成本並不認為是軍人的生活條件非常舒服,但沒想到是軍人的舒服到這種程度,後面到阿平頓基地的感受會更深。
第五道關是登機安檢關,所有的行李都得托運,不得隨身攜帶,然後還發了兩張紅色的行李簽,與舒服的民航班機比起來,乘c-200運輸機的感覺就像是小轎車與拖拉機的感覺:四排相向而坐的網繩座椅外加安全帶就是大家的座位了,超級大的噪音帶得你只能把耳朵堵起來。好在飛起來後還算平穩。
不過,由於座位實在太狹小,而南華大兵的槍,防彈衣,再加上零星的裝備塊頭超大,所以把我擠得幾乎沒有地方,這個航班有60個人左右,我和同伴在全幅武裝的南華大兵群中顯得格外顯眼,他們也大眼看小眼盯著我們,只是由於噪聲太大而沒法交談。
痛苦中堅持了1個半小時,我突然中覺得c-200急驟下降,並且左搖右晃,而兩名機組成員早就直起身來,緊緊地盯著弦窗戶向外觀察,幾個z字形飛行,加上如同石塊下砸的真快降落速度,我們就覺得光噹一聲砸在專用機場的跑道上,後來才知道,由於南非游擊隊不時襲擊機場,所以軍用運輸機降落前要做一系列的規避動作,下降速度也要快才可以。
所以這道關對於沒有心理準備的人來說,感覺是在鬼門關裡晃了一圈,從c-200巨大的尾艙走下來,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標牌,上書——歡迎你完成死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