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馬「搞破鞋」搞了半個村的老爺們,那些被搞的男人的女人們,惹不起自家的爺們,去找大洋馬的男人大鐵匠撒冤兒:「你怎不管管你哪個敗興女人哪?你就甘心情願當活王八頭啦?你這個男人奤夿襠的那個「得兒」就白長啦??
「誰說我白長啦?我不是有我們家大洋馬嗎?「
「有你們家大洋馬怎麼啦?你不是也老給人家刷鍋嗎?」
「你們家的男人不給人家刷鍋?你們男人不給人家刷鍋,你們就不找我來啦?我告訴你們,給自己媳婦刷鍋,怎麼著也比刷別人家女人的鍋強!我刷我們家大洋馬的鍋,不擔驚受怕,刷別人家女人的鍋,給了錢還得擔驚受怕哪,而且大洋馬是我媳婦,誰搞我媳婦怎著也得避禍著我點兒,我如果娶不上大洋馬,我不也得搞破鞋去嗎?我不也得給人家刷鍋去嗎?那時候還得偷偷摸摸的,可現在哪?只要他不搞破鞋的時候,我想什麼時候來著就什麼時候來著,我心裡坦坦然然的。」
鐵匠管不了她媳婦,自我開心,自我解嘲。他對一切都習慣了,他在某種意義上還感謝娶了這麼個能幹的媳婦,要不是有這個媳婦,他家的三間房子何年何月能蓋得起來呀?可現在他蓋起了三間房,離開了有三個弟弟兩個妹妹還有兩個老塊塊的哪個窄憋的黑窩窩兒。
被搞男人的女人們管不了自己的男人,又說服不了鐵匠,又去找大洋馬出氣。當面兒罵她被千人騎萬人壓,掙那不乾淨的錢。
大洋馬毫不掩飾,她對人言道:「許他們男人好漢霸九妻,難道不允許我們女人霸九個爺們?我聽說唐朝的武則天當了女皇上,人家也娶了好幾個男妃子哪?有兩個最得寵的,是哥倆,一個十八,一個十九!」正經女人聽了她這不知廉恥的話,呸!呸!的對他啐吐沫,走後戳她脊樑骨,當面拿手指頭狠狠的扒拉自己的臉蛋子,而她對這些女人們的指責,卻不屑一顧,反唇相激:「你們見過什麼呀?一輩子就守著一個爺們?就見過你們爺們的一個得兒!」
「是!我們是比不了你!經過的男人的那個玩意剌下來有一籮筐!」
「對了!就是比你們強,就是比你們經的多見得多!吃的香的喝的辣的,你們見也沒見過!饞死你們!告訴你們,我這輩子享的福兒,把你們八輩子的都享過了!你們眼饞也沒有用!老娘幹這個,是有這個本事,你們有嗎?」
據大洋馬說,女人的玩意有七十二種,數她這種值錢,她跟男人說她這種是柳葉兒的。這福興莊有三百多戶人家,有十個生產隊,大洋馬在福興莊第八生產隊。第八生產隊隊長也是男人,大洋馬的玩意兒,是柳葉的,在男人中都嚷嚷動了,當然也讓這第八生產隊隊長知道了。第八生產隊隊長覺得新奇,斷不了也跟大洋馬開一兩句玩笑,大洋馬覺得生產隊長跟她有意思,拍了拍小肚子,言道:「想嚐嚐柳葉的嗎?容易得很!你只要給我扛筐蘋果來就行啦!」
福興莊靠著北山,早先年,就有載樹的習慣,一九五八年大躍進,又載了一些蘋果樹,剛剛掛果子。這一年蘋果秋兒,收了三十幾筐蘋果,放在生產隊場裡,準備第二天拉到北京去賣。
晚上隊長帶了一個社員在場裡看蘋果,兩個人睡在飼養室裡,睡到半夜,隊長跟一塊兒看果子的社員說:「我肚子疼得受不了,我得回家找點兒藥吃吃睡睡熱乎炕去,你多驚醒著點兒!」社員說:「有病你就回去吧,甭大發嘍。」
隊長出了場裡睡覺的飼養室,看看四外無人,就扛起了一筐蘋果,往大洋馬家飛跑,到了大洋馬家門口,緊緊敲門,大洋馬出來開門,一看是隊長,放他進來,隊長進來,二人心領神會,大洋馬做好了準備,隊長半夜三更在院子裡就嚐上了大洋馬那柳葉的。
不久,村裡來了四清工作隊,清工分、清賬目、清倉庫和清財物。社員對幹部提意見。社員提出了當年生廠隊丟蘋果的事情,隊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四清工作隊協同貧下中農委員會,讓第八生產隊,隊長交待這個問題,第八生產隊長,當然不說當年蘋果是他給大洋馬扛了去,那豈不太丟人了。他老調重彈,還是說當時是他肚子疼了,回家找藥睡熱乎炕去了。其它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他不知道,當然就是另一個看蘋果的社員偷去了,另一個社員沒偷更不承認,另一個社員辯解言:「我一打睡在場裡的飼養室,我就沒回家,有喂牲口的飼養員作證,我沒有偷蘋果的機會呀?」他的言外之意還是隊長有偷的機會,他中途溜掉了,誰也沒看著他幹什麼去了,反正是他走了,一筐蘋果就沒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末為,老人古語。社員們傳言都說隊長跟大洋馬有一腿。一腿的報酬就是那一筐蘋果,有人曾親耳所聽大洋馬說過:「你給我扛一筐蘋果去,我就讓你嚐嚐柳葉兒的。」而又有人親眼所見,大洋馬的孩子抱著大蘋果啃,還有人看見自生產隊丟了蘋果後,大洋馬和隊長的態度起了變化。老是溜鼻子扯眼兒,種種種種的跡象都直向了蘋果就是隊長偷給了大洋馬。可這是個什麼問題哪?太丟人現眼帶砢磣了。隊長拒不交代,社員們死不答應,天天夜裡開會熬隊長,一熬就是夜裡一兩點,黑天熬夜白天還得幹活兒,社員熬夜熬隊長,社員是坐著,隊長是站著,已經熬有半個月了,隊長實在盯不住啦,隊長最後承認了,哪筐蘋果是他偷去了,但他沒承認偷給了大洋馬,而是承認偷回了自己家裡。家裡老婆覺得冤枉,可為了保住男人的面子,也只能打掉門牙往肚裡咽。一斤蘋果兩毛錢,一筐蘋果五十斤,扣了生產隊長十塊錢記在了帳上,等年終分紅扣錢啦。
隊長因不稱職,又出身中農,四清工作隊和貧下中農開會,把隊長給罷免了,福興莊第八生產隊的隊長空缺了。
四清工作隊召集社員開會,選新隊長,選的隊長貧下中農優先。要說成份,這第八生產隊數老栓頭家成份最好,甭說第八生產隊,就是福興莊全村也數老栓頭家成份好,要不價當初為何老栓頭爸爸是貧農協會主席哪?有人就提出了選老栓頭為隊長,又有人說不妥,為何這樣說,有人還記著他偷了他媽媽的豬錢給大洋馬送去了的事情。四清工作隊問是怎麼回事?有人就如此這般說了。四清工作隊言:「有人看見了嗎?」提供材料的人都面面相觀,四清工作隊又言:「即是耳聞,不足維信,即使是真的,人家也是花自己家的錢,不像哪個隊長,偷公家的東西,性質不一樣,再說這是生活小節問題,只要本質好,一切都是可以教育的。」於是乎,就讓老栓頭當了第八生產隊的隊長。老栓頭根紅苗兒正,四清工作隊覺得他是個好坯子,對他進行馬列主義**思想的革命教育,他的無產階級覺悟迅速提高,又吸收他為預備**員。老栓頭入了黨後,組織處處都重用他,考驗他,每次開會都讓他挨門挨戶去找人,開會讓他帶頭髮言。工作隊交給他的任務他都認真完成啦,社員們看出來了,老栓頭將來要成為個了不起的人物了。
老栓頭,由一個人不驚人貌不壓眾的後進青年,平步青雲,一躍變成了一個全村矚目的人物,自然就有人關心起了他的個人生活。第八生產隊有一個上中農成份的,想著自己的成份高,必然遭人擠兌,想扒介扒介老栓頭,找個遮風避雨的,就經常跟老栓頭套近乎,哪個近乎最能打動人哪?莫過於給他說個媳婦。這個上中農有一個親戚,原本是延慶人,因一九五二年修官廳水庫,庫區搬遷,把他們一個村子遷到了張北縣,跟哪裡呆了二年,因哪裡實在寒冷,水土不服,就托福興莊的這個上中農親戚在福興莊買了幾畝地,把張北的地賣了搬到了福興莊。這家人有老公母倆,還有兩個孩子,老公母倆雖不老,但是身體很衰弱,而這兩個孩子哪?老大是男孩已有十二三歲,而老二是個女孩,剛剛七八歲。這一家子到了福興莊不久,老婆子鬧病一病不起,一命歸西。剩下了老小爺兒仨,這老小爺兒仨,因無女人打理,日子過得是鞋趿拉襪趿拉,女孩兒已長到十六七了,還穿著他媽媽活著時留下的舊衣服,大襟兒襖綰襠褲。由於如此,姑娘顯得十分窩固,其實如果在好人家,穿上一身好衣服,光頭細腳的打扮一番,可是個不錯的人兒,這不錯的人兒沒落在好地方,也就窩固了。一是親戚心疼這女孩兒,二是親戚要攀高枝兒,就想把這女孩兒說給老栓頭。親戚覺得,這門子親事,肯定是做定了。一是因為這女孩兒從小沒娘,沒穿過好的,給一個主兒,買兩件子好衣服就會滿足,二是覺得老栓頭,長得醜陋,找姑娘將就,不會找那現時看著十分招搖的。於是乎,這個上中農就去找老栓頭媽媽探口風,當然老栓頭媽媽求之不得,兒子將來有了媳婦,省得外邊瞎跑,而到姑娘家一說,上中農當然說了老栓頭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而這個也是明擺著的事情,老栓頭現實紅得發紫,姑娘的爸爸也同意了。雙方同意之後,上中農的媒人攛掇老栓頭給姑娘買了幾件衣服,姑娘穿上那幾件衣服,頭梳了,臉洗了,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走在人前誰也不知她能吃幾碗飯了,本來嗎,她就是一顆窩在泥土裡的珍珠,把泥土洗掉了,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如此,福興莊的人都說,老栓頭撿了一個好漏兒。一方家裡沒媳婦,一方一個**八的姑娘和一個光棍子爹和一個光棍子哥哥過日子諸多不便,上中農媒人撮合趕緊結婚了吧,結婚要取結婚證,到公社取結婚證,一查戶口,女方離十八週歲還差半年,這結婚證就沒取了。老栓頭回了家,媽媽問他事情辦的如何,他說女方不夠歲數,沒能取到結婚證,老栓頭媽媽言:「她樂意你樂意,取不取結婚證怕什麼呀?趕緊結婚吧。」
老栓頭說:「離十八歲她還差半年哪!沒結婚證怎結婚?」
老栓頭媽媽言:「當初我和你爸爸結婚的時候我還多大呀?我十三虛歲就進了你們家門!」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啊?那是舊社會!」
「新社會舊社會,男人不是也得娶媳婦,女人不是也得嫁人養活孩子嗎?」
「媽媽!您怎麼越說越離譜兒啊!我現在是中國**預備黨員,我怎能亂來哪?」
老栓頭媽媽是被老栓頭沒媳婦沖昏了頭,老栓頭爸爸也當過福興莊的大幹部,早先年黨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她不再與兒子爭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