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轉而言道:「這樣作是為了咱們雙方都好!兩全其美!」於老三聽得營長所說,言道:「這個不用您操心,我們想辦法。」
營長言道:「咱們約定個時間吧。」
於老三頓了一頓言:「過幾天就是臘月二十三小年了,咱們就定在這一天吧。」
「好!一言為定!」
話說於老三,回了自己家「山芋窪」,整日冥思苦想,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好招兒。
臘月二十三這天,他早早的起了來,到西邊那小山村,去請臭狗頭,他到了臭狗頭家,對臭狗頭言道:「快過年啦,這一年,你對哥哥家照顧不小,你嫂子今天準備了一桌好菜,讓哥哥來請你到咱家好好喝上一喝。」
那臭狗頭聽得又去讓他喝酒,自然高興,言道:「光讓我喝酒不行啊,快過年了,你還得給我弄兩個過年錢啊!」
「這個還用你說,哥哥自然給你準備好啦。」
「好!咱立馬就走。」
「我說,兄弟啊,你嫂子最怕你腰裡別著的那個鐵傢伙,今天喝酒你就不要帶它啦,省得她伺候著你還戰戰兢兢的,再說了就咱家裡那兩個松人,還用得著你拿那傢伙?」
這狗臭頭跟於老三家裡吃喝,也不是三朝兩日了,對於老三也覺得不是外人了。可他那裡曉得哪?人家跟他卑躬屈膝,都怕的是他那禽獸本性和他腰裡揶著那個盒子炮。
狗臭頭言道:「既然嫂子怕那盒子炮,我今天就不帶它啦。」
狗臭頭隨著於老三來到了於老三家,一看,喝!這一桌菜,比哪次都豐盛,四個盤子,五個碗,松肉、扣肉、米粉肉、油饹吱、油豆腐、炸丸子……
於老三把狗臭頭讓到上崗兒,又搬來一罈好酒,言道:「這是哥哥為了你專門去了一躺州里,買了一壇昌平二鍋頭,今天咱哥倆不喝他個天昏地暗咱不能罷休!」
那狗臭頭言道「難得哥哥有這樣的豪情,今天我就陪哥哥喝他個天昏地暗!」
眨眼之間,這狗臭頭和於老三就喝了個東倒西歪。
說時遲那時快,屋門滋妞妞兒一聲響,忽閃一下子打開啦!闖進來兩條大漢!還沒容那狗臭頭醒過腔來,那狗臭頭已被揞在了炕上,上上了拷子,戴上了鐐子。
此時的狗臭頭酒已醒了一半兒。
兩個大漢把狗臭頭推出屋門,押解出了院子,於老三趕上前去,把狗臭頭落在屋裡的大皮襖給他披在身上。
那狗臭頭,被這一驚,又被山風一吹,酒越來越醒,琢磨來琢磨去,是中了人家圈套,這圈套的罪魁禍首就是那笑裡藏刀的於老三。他恨得牙根癢癢的,如於老三犯在他手裡,他要把於老三生吞活剝嘍!
可是此時的他,已不是以前的他了,此時的他,已經論為階下囚嘍。
這狗臭頭一股怨恨,無處發洩,走到半路,對兩位辦案的公差言道:「兄弟,我累了,讓我歇歇吧!」兩位辦案的公差也累了言道:「好吧,歇歇就歇歇吧,我可告訴你!別跟我們耍滑頭!你的腿可沒我們的槍子兒快!你也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
那狗臭頭坐在大石頭上越想越氣,可這氣又沒處發洩,把身上披著的大皮
襖甩了下來,兩手捧起那大石頭,就砸那大皮襖,一邊砸一邊罵,我**的!我**的!讓你禍害人!讓你禍害人!我讓你不得好死!我讓你不得好死!他把那大皮襖當成了於老三,一個窟窿,兩個窟窿,三個窟窿,把那大皮襖給砸爛啦!尤然恨恨不平。
這狗臭頭被圈進大牢,於老三等著狗臭頭被砍腦袋,可是左等也沒信息,右等也沒信息。這下子可把於老三給嚇壞了,於老三怕官府圈狗臭頭幾天,就把狗臭頭給放出來,到那時,他們一家子就甭想活啦。
於來三像貓爪子抓心,去找於掌櫃,讓於掌櫃到營長哪兒給打聽信息,那營長言道:「這狗臭頭雖民怨極深,但終沒人命,不能處決,我們打算罰他點錢,圈他些日子,教育教育他,就把他放啦。」
於掌櫃回來把這一信息告訴了於老三,把於老三嚇個半死,半天說不上話來,給於掌櫃噗登一下子跪下言道:「這不是要我們一家人的命嗎?於老兄啊!救救我吧!」
於掌櫃言道「自古黃金能買命,我也沒有什麼高招兒,只能拿錢頂啦!」
於是乎,這於老三,就東摘西借找洋錢,一撥兒一撥兒往營長哪兒送,該摘的地方摘了,該借的地方借了,可還沒見著那狗臭頭的人頭。
那狗臭頭進了監房,也沒閒著,把牢頭找來,言:「家裡這些年也攢了些資產,托你給我老媽捎信,把那些資產變賣,來救他的兒子!您見了我媽,告訴我媽,兒子千般錯萬般錯,都忘了吧,救出了兒子,媽的一切好兒,兒子以後再補償,您千萬把信兒送給我媽,我媽不會虧待您的!等我出去後我更會加倍報答您!」
牢頭下了班,騎著毛驢跑了四十多里路去找狗臭頭老媽。狗臭頭失蹤,狗臭頭老媽也知道了,班頭如實轉達了狗臭頭說的話,狗臭頭媽痛哭流涕,狗臭頭雖可惡,但終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有辭心的兒女沒辭心的老家兒,到了節骨眼兒上還是多遠兒是多遠兒。狗臭頭媽變賣資產,送到營長那裡。
營長一手端著狗臭頭家的錢,一手端著於老三家的家的錢舉旗難下。
於老三看不到狗臭頭的人頭,整天提心吊膽,又去找南口的於掌櫃,於掌櫃附耳言道:「聽說狗臭頭家也在花錢哪!」
於老三聽得此言心裡一哆嗦,言道:「他家也在花錢?」
「是啊!」
於老三噗通一聲又跪在地下言道:「哥哥救我!這狗臭頭要出來,我家輕者滅門,重者禍及九族!」
於掌櫃看著可憐巴巴的於老三。言道:「事到臨頭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拿錢頂,我思謀著你要比狗臭頭底子厚,豁出去吧!錢嗎,人掙人花,財去人安樂,命在,沒錢還可去掙,命不在,有多少錢也沒用啦!」
於老三聽得於掌櫃之話,雖扎心,卻是至理名言,這於老三浮錢已經沒有啦!只能賣地啦!於老三賣了幾撥子地,銀錢終於壓過了狗臭頭家。營長權衡左右,把於掌櫃叫去,言道:「告訴你那個哥們吧,明天就處決那個禍害鄉里的狗臭頭!」
南口火車站門口貼出了告示,告示大略言:
河北省昌平縣潭峪溝人笱臭頭,現年二十八歲,無職業,此犯游手好閒,浪藉鄉里,搶男霸女,為非作歹,無惡不作,民怨極深,不處決不以平民憤。國民革命軍南口駐軍順應民心順從民意,對於不法之徒笱臭頭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中華民國某年某月某日
笱臭頭的人頭在南口火車站門口的電線桿子上掛了一個月。
於老三看到了告示和狗臭頭的人頭,輸出了一口氣,言道:「謝天謝地,你可死啦!真不容易呀!」
潭峪溝的百姓和於老三終於過上了踏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