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飄出,懸於空中的蓮花,正散發著詭異光輝。
和射線形態的自然光不同,蓮花之光呈輪形,一圈一圈不斷擴散,並且不會消散減弱,看起來古怪到了極點。
「怎麼這樣!」這下,就連見多識廣的九尾狐都忍不住驚呼。
這種光,若是聖人或者半聖,甚至金仙操控出來的,就一點不奇怪。可問題是蓮花不是佛、道、妖、精、鬼中的任何一種,也沒有蘊生出「靈」。那麼,是誰在操控它?
別忘了,他們所在之地,是第一聖人開闢的聖境,天道規則穩固精密,只有聖人才有能力,隔著世界操控打過烙印的法寶!
此時江雷對天道的認識,已經今非昔比,立時便想到了這一層,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因為,他可是一直將這玩意,當做自己元神使用的,誰曾想就被人留了烙印,也就是傳說中的後門。
那豈不是說,只要對方想,自己的一切行為包括啪啪啪都被看在眼裡?
轟——
一股無名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燒。現代人除了命,最不能接受的是什麼?是**洩露!
不提他的怒火,空中的蓮花在釋放了不知多少圈光芒後,突然一震,朝高空飛去。
龍鱷伸出爪子就想攔阻,被江雷阻止了:「別妄動,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若真有人隔世界操控,又想幹什麼!」
從目前來看,他是不相信,世上除了佛、道、鬼三聖,還有其他聖人,否則他們又不是吃白飯的,會被蒙在鼓裡。還有就是,若真有第四位聖人,當初鴻蒙紫氣剛現身的時候,也不會不來插一腳。
蓮花一飛走,那些先前散播出去的光圈,便開始沿著軌跡收縮。片刻後,竟然形成一條極似隧道的坦途。
「走!」江雷當先踏上光圈通道,因為他的靈魂感覺到一陣熟悉的呼喚,催他趕緊相見。
「是她嗎?應該是啊,若不是她的手筆,誰有那個能耐,在她的聖境中開闢通道?」他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因為若能隨意開闢通道,聖境還能被稱之為聖境嗎,豈不成了公共廁所?
光圈通道內的一切都顯得異常模糊,既像寂靜星空,又像吵雜的菜市場,顏色也是五花八門,不斷變幻。就這樣,四洪荒異種跟隨江雷踏入其中後,不知飛了多久,終於看到前方隱隱有光。
又用了片刻時間,後走出通道的江雷,瞳孔不由一縮。
原來通道後的空間,他曾來過!
抬眼望去,整個世界只有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無窮山脈。而他們,正被一圈高聳入雲,色澤純白通透的石山包圍著,山壁陡峭,使內部呈現出盆地模樣。
可惜盆地中,既沒有花,也沒有草和樹,只有無邊無際的屍山血海,厚厚鋪在地上。屍體中,有穿著僧衣道袍的人,也有妖獸、精怪。
不論修士,還是妖精,全都皮肉不存,只有一截截森森白骨,暴露在天地。骨頭中,還能不時看到成堆的白灰,那是鬼體滅亡後留下的。
無數屍骨白灰,堆出一個四周薄,中間陡峭的通天屍山,而江雷和四洪荒異獸,此時正站在大約十里方圓,全由碎骨鋪成,平整得如同青石路面一般的山頂上。
山頂邊緣,還有兩具倒斃的生物:一個全長不下五丈,長著霸王龍一般的骨架,背上還有一對碩大骨膀;另一具接近人形,卻長著六條手臂。
兩具屍骨雖然皮肉不存,繚繞紅光的骨頭,卻在散發驚天殺機,瞧那氣勢,肯定是半聖無疑。
除此之外,山頂正中還有一具身高和普通人相同,卻殘破得極為厲害的人形屍骨。只見它頭顱只剩半拉,雙臂全然不見,腿也齊根斷掉一隻,可仍昂然挺立著不曾倒下。
只是,無論誰見到這具屍骨,都不會認為它是死的。因為那半拉腦袋後面,正有一圈碩大無比的黃色光環,在傾斜如同浩瀚宇宙一般的無邊殺機。
另外,屍骨的左右肩膀,還各有一輪赤紅大日和半爿清輝明月。就連背後,都有無數星辰,在按天地至理,輪迴轉動。
「那是,那是聖境核心,天啊,我們在面對一位聖人!」三足青鳥,指著懸在獨腿屍身頭頂的一座七尺方池叫道。那池子,色澤橙黃,水波激盪,每一滴都繚繞著七彩光華,映射著無盡世界,像多智的窈窕少女,美艷到驚心動魄。
池中,還有朵一莖,雙卷葉,三品花瓣,中心沒有蓮蓬,只有一團光芒的白蓮。——正是先前從江雷身邊飛走的那朵。
「是你在召喚我?」江雷一邊回憶在十萬大山中經歷過的事情,一邊盯著對方。警惕之意,非常明顯。原因無他,當年修為低沒有太多感觸,此時卻能分明察覺,屍骨的修為極為古怪。既有聖人之威,又有面對半聖的感覺。彷彿是從一個聖人和一個半聖身上各取一半,糅合成的怪物。
「是我召喚你來的!」屍骨的聲音,一如從前那般粗礪,彷彿被無數麻石折磨過:「我曾說過,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現在又得到她的傳承,正是我要等的人。」
「怎麼回事?」江雷問著,完全忘了先前的惱怒。因為和她有關。
「想知道,還是先聽一個故事吧。」屍骨不緊不慢地說著:「在遠古的洪荒時代,有一團先天綠藻,潛藏在崑崙仙脈極深處,裡面孕育著聖靈,是一對孿生姐妹。經過無數歲月後,姐姐終於蘊生成熟,將要出生。卻不料被一隻九爪神龍發現,並摸進姐妹藏身的仙池。當時的四神獸,對聖靈極為忌憚,生怕他們成長起來,威脅自己的地位,自然不會留下兩姐妹當禍根。」
「於是,九爪神龍便使用了一種極為古怪的能力,隔著保護孿生姐妹的綠藻,將快要出生的姐姐靈魂殺滅。那時候的妹妹,雖然離出生還早,但也蘊生了靈智,知道事理。明白姐姐已經被害,心中又是傷悲,又是害怕。可沒有出生的聖靈,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只有在無邊恐懼中靜靜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