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和尚在搞陰謀!」江雷急忙運轉玄黃氣,清除心中的拜佛衝動,然後躲進一處隱秘石縫,瞇著眼觀看米脂鬼城到底會發生什麼靈異事件。
陰間天空的濃厚陰雲越裂越大,佛光也越來越強盛,漫山遍野的鋪陳出去,似乎染亮了整個天地。隨著誦經聲的不斷宏大,炸開的陰雲內,逐漸凝出一尊頭戴毗盧冠,身披萬寶袈裟的百丈身影。
只見他盤膝跏坐,右手如意錫杖,左手智慧寶珠。一種無可抗拒的威嚴,隨著金光一起壓向大地上的萬物眾生。
「是地藏王菩薩!」眾鬼驚喜地紛紛叫嚷,跪地叩拜:「求菩薩救我等脫離苦海……」
看到此等情形,江雷不由皺起眉頭,心說終於來了個跟陰曹地府搶飯碗的。按佛教傳說,地藏王菩薩曾許下過「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大願,針對的目標,明確至極,可謂路人皆知。
正想著,那高高在上的百丈身影,卻彷彿聽到了眾鬼心願,如流星一般墜向地面,似緩似快的砸向米脂鬼城。
鬼城上空飄浮的血紅防禦符陣,如同遇見開水的冰雪,眨眼即融。下一刻,身影便落定在鬼城中心廣場之上。
到此時,江雷才看清,所謂的地藏王菩薩,只是一個由佛力組成的純能量體,覺得應該是和尚們事先排演好的一種戲法,不過也足夠震撼城內城外鬼魂的了。
「菩薩降臨,不速速皈依,還等什麼?」城門樓上,一個頭頂二品官印的鬼魂突然叫道。
「什麼狗屁菩薩!爾等不要受蠱惑。」一直居中調度的四個黑甲軍,手執長刀跑出忘川殿,只微跨一步,便衝到佛光閃耀的菩薩面前,舉刀便砍。修為明顯已經跨入地仙境。
嗡——
由佛力組成的菩薩,只是曲彈手指,便將四個黑甲軍的攻擊化解,飄逸得雲淡風輕。
「不對!不是糊弄人的把戲。」江雷心底一驚,他可不是看熱鬧的眾鬼,深知地仙境有多厲害,那具由純佛力組成的百丈菩薩身,能夠輕易抵擋,會是什麼境界?!
「難道佛修勢力撕破臉,派金剛修為的來了人間?這……可如何是好!」他知道,修為越往上越難突破,同樣也越加強大。尤其是到了「仙」級,每一個大境界的差距都如雲泥,低境界不管聚集多少,都拼不過高境界的。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現身,而是費事搞出佛力菩薩,可能是有顧忌吧,畢竟首先打破規則,還要做得隱蔽些才好。
「跑吧!」江雷已經懶得管對方怎麼做了,真要是天仙以上境界直接干預人間,他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可操縱佛力菩薩的人藏在哪?若不弄清這點,萬一一頭撞到人家的地盤,豈不是找死?
想到這,他立刻極目四望,終於在米脂鬼城後的一片禿石山內,感受到陣陣強烈的佛力波動。看來,這裡就是製造百丈佛力菩薩的地方。只是——
「這波動,不對啊!」江雷疑惑的細心感受,發現從禿石山內洶湧而出,又以一種隱蔽方式注入「菩薩」體內的佛力,雖然浩大,但層次並不高。只是地仙也就是伽藍境而已。
「有古怪!」他權衡片刻,終於擋不住好奇心地將元神外放,悄悄探向禿石山。剛剛因為擔心對方有天仙境以上高階坐鎮,沒敢放出元神,現在既然發現疑點,總要探探才甘心。大不了稍有異動,便躲進牡丹園隱入虛空,到時就連聖人都找不到。
三里……
一里……
百米……
被江雷壓縮成觸角的元神,距離禿石山越來越近,可憐坐鎮其中的人沒有任何察覺。
「還好!」他長舒一口氣,元神立刻覆蓋在山上,片刻後終於找到一座狹小的山洞,外觀看起來和府谷境內的那個一模一樣。
「難道?……」一個大膽想法湧上心頭,江雷立刻催動神念,用閃電般速度衝進山洞,起初曲曲折折,異常窄小,百米後豁然開朗,再盤旋向下約莫三里,一個巨大無比的佛窟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窟內石壁,被開鑿出無數孔洞,孔內雕滿栩栩如生的佛像,全以金玉明珠妝身點綴,顯得璀璨異常,且沒有一尊雕像是重複的。
此時,正有四十九個身披暗紅袈裟的光頭和尚,按一種詭異陣形盤坐於地上,每個都舉著手臂,手掌貼在另一個和尚的背後,將洶湧佛力注入對方體內。
如此,四十九個和尚便組成了一個無始無終的循環,而和尚身下的石窟地面,卻顯現出一個極為繁複的大陣紋路,不斷吸收他們身上的浩瀚佛力,再聚集傳導到大陣中部。
那裡的紋路更加複雜,密密麻麻的幾乎難分彼此。在紋路最密集的地方,擺放著一尊盤膝跏坐,頭戴毗盧冠,身披袈裟,右手錫杖,左手寶珠的佛像,正是剛剛降臨米脂鬼城的地藏王菩薩。
原來如此!這一刻,江雷豁然大悟。原來佛修悄悄在陰間各縣雕琢佛窟,並不是閒得蛋疼,而是為了這刻。窟內雕琢出的佛像,看似石質,其實卻是品階極高的佛寶。
佛窟底部,則暗藏神秘大陣,可以將伽藍佛修體內的佛力吸收傳導進佛像,構成一尊由佛光組成的身影,就像外面的地藏王菩薩一般。
「好恐怖的佈局,好狠戾的算計,果然又厚又黑……」至此,江雷不得不承認,那些大勢力果然不是白給的。每一個都算計精深,就連他當初在府谷看到佛窟,不也沒有想到什麼嗎?
用幾十伽藍境和尚,配合大陣,發揮伽藍巔峰,無限接近金剛境的戰力,收拾小小的米脂鬼城,還不是手到擒來。如此一來,既沒有違反天仙以上修為,不得干涉人間的約定,又能發揮最強戰力。
「只怕若是聚集幾百甚至上千伽藍,打出金剛戰力也不是難事,反正沒有違反約定。看來,要動手砸掉各地佛窟了,只是不能自己動手……」這種破壞大勢力算計,容易引發對方怒火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情形如此,已經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結果必然是米脂鬼城被破,四個黑甲軍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