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腳鬼是真被嚇怕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罪證統統交代完畢。無非就是荒廢政務,強買強賣,欺鬼霸女……
江雷皺著眉頭輕哼一聲,事實證明,對方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只是外圍狗腿子而已。
「本官說饒了你,就饒了你,決不食言。從現在起,你不再是高川境急腳鬼,明天去城隍廟,如新死鬼一樣辦理寄籍文書,若是沒有陰德,就乖乖等著七月十五投胎。」
「謝城隍開恩,謝城隍開恩。」撿回一條命的急腳鬼磕頭不跌。
江雷懶得理他,立刻下令隊伍開拔,很快來到府谷縣第三境:三道溝。
三道溝境主仗著都城隍親子的空口許諾,同樣不把他放在眼裡,被他用同樣手段整治死。這次主動行刑的忘川殿護衛就多了,簡直搶不過來。
接著第四境,第五境,第六境……
直到來到一處地勢險峻的所在,只見四周山高峰陡,怪石嶙峋,一派兇惡氣象。「稟城隍,這裡就是東石崖,屬於麻石境。」
江雷心中一動,立刻外放元神,細細搜索。
一里,二里……
直到九里,才發現一處怪異洞窟。只見它位於一座險峰山腰,入口極小,通道也如羊腸一般曲折難行。可百米之後,卻陡然一轉,豁然開朗。並且大到不可思議,光是通向更深處的隧道,就有不下七十個。
窟內石壁,更是開鑿了無數小孔,孔內雕滿栩栩如生的佛像,全以金玉明珠妝身點綴,顯得璀璨異常。
因為感覺到陣法波動,江雷生怕藏有陷阱,連忙收回元神。「只有鬼沒有人的陰間,居然會出現佛窟,也太奇怪了。」他低頭思索著,隨口問道:「此處對應陽間什麼地方?」
那忘川殿值守立刻進言:「此處對應陽間千佛洞,據說歷史悠久,時常顯靈,香火也旺盛。」
「嗯。」江雷聽後不置可否,心中卻在琢磨:「是不是這裡?如果是,就不簡單了,沒準還有佛修參與其中!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忍住,待打聽清楚再翻臉。現在可怎麼辦……」
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說實話,他不怕都城隍玩陰的,但若拿不到罪證,萬一對方用官場手段報復,治他一個擅殺屬官的大罪,就不好辦了。
「大隊隨本官在此駐留,牛馬將軍並日夜遊神去宣本地境主,來此參見。」不知深淺的貿然闖入,純屬不智,因此江雷決定先找本地境主打探情況,那所謂的礦產不在洞窟最好,可以日後慢慢算計。就算在此,也能多弄點情報,起碼也要知道,有沒有佛修守在洞中,有多少,各是什麼修為。
四鬼領命帶屬下而去,江雷安坐在陰馬上耐心等待,許久之後,才見四鬼折回。
「稟城隍,麻石境主,自殺了。」日游神上前稟告。
「自殺?」江雷瞬間便想到許多可能:「你們親眼所見?還是到地方後,見到的人形白灰?就算親眼所見,是不是境主正身?會不會是替身?麻石境急腳鬼呢?難道也自殺了?」
「稟城隍,我等到境主廟,就看到境主和急腳鬼都在堂上。還沒等小的宣佈城隍諭令,那境主就說:『煩請轉告城隍,我孫靖同流合污,有虧值守,這就自殺謝罪!』說完,就用匕首割刺入自己心臟。那急腳鬼更乾脆,連話都不說就自殺了。小的們萬沒料到他們會如此,因此阻止不及。」
夜遊神也在一旁補充:「小的與兩鬼都熟,可以肯定是正身。」
「噢?!」江雷看著四鬼,嚴重懷疑對方在說謊。否則哪有那麼巧合的事?不去不自殺,一去就自殺,一死還是倆,連個活口都沒留下來。
他閉上眼睛,腦海不由浮現出一副畫面:
四鬼抵達麻石境主廟,對境主和急腳鬼說道:「大事不妙,新任城隍剛來就殺了喬公子,又連殺十幾位境主,勢必找到礦洞入口!」麻石境主則焦急的一拍巴掌:「那可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只有一謀可行。」
「何計?」
「借爾等項上人頭一用!」
說完,四鬼搶先動手,殺了境主和急腳鬼,又秘密商議一番,然後合夥來誑他這個新城隍。
或者:
四鬼抵達麻石境主廟,對境主和急腳鬼說道:「大事不妙,新任城隍剛來就殺了喬公子,又連殺十幾位境主,勢必找到礦洞入口!」麻石境主則焦急的一拍巴掌:「那可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只有一謀可行。瞧那新城隍所為,一路殺鬼無算,不管你招不招供,都是死路一條,不若……」
「我明白了,某有幾件心事,就交託給兄弟了。」
「放心!」
然後境主和急腳鬼一起自殺,四鬼又是商議一番,跑來糊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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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啊!」江雷突然發現,自己在府谷縣的處境就像大明崇禎,全天下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瞞他一個。「真相到底是什麼?四鬼知道多少?城隍廟中的大小官吏兵卒又知道多少,難道都是同謀,或者都得到過好處?……」
「想來不至於此,好處再多,也不夠那麼多鬼分的,難道我多心了?」他捏了捏太陽穴,突然想到只要一招,就能試出真相,何必自尋煩惱?
「本官發現此處有些怪異,諸位隨我一起仔細搜查!」
「遵命!」包括牛、馬將軍,日、夜遊神在內的眾鬼都痛快答應,弄得江雷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本著一貫的防備心理,他沒有帶著大隊直奔佛窟,而是先在附近繞了一圈,這才指著佛窟所在的險峰說道:「去那裡看看。」
「城隍,山勢太陡,還是讓屬下代勞吧。」日游神急忙出聲阻攔。
「是啊,城隍千金之軀,豈可輕易犯險,還是讓屬下們查看得好。」牛將軍也開始幫腔。
江雷臉色一寒:「到底本官是城隍,還是你?再多言,革職貶為普通鬼!」
一句話將四鬼嚇得不敢再多言,這就是城隍權威,用生殺予奪形容,一點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