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只好悶聲說道：「可百點陰德也太貴了。」
是太貴了，他煉製千張的成本，也就兩萬多點，若是按這個價格賣出去，就能獲得十萬陰德，差不多四倍利潤，簡直黑到無法無天。
「掌櫃，物以稀為貴，懂嗎？總比買一張五品低階鬼符便宜。」
「可五品就是五品，不是四品能比的。」
「我趕時間，你收，就是一百點一張，不收我另找一家。」
「別！」掌櫃立刻拉住他：「真不能便宜？……好，我全要了。」
江雷立刻取出五百張，卻不交給對方。一手錢一手貨的意思非常明顯。話說掌櫃真有殺鬼越貨的衝動，可剛剛試驗的太陰神雷給他的印象太深，哪敢再起別的心思？五百張符一起砸下來，法相修士也得死無全屍。
「不行，萬一有假呢，我要親自試一張。」
「你把貨買下，試多少都行，想從我這免費試，不可能！鬼符這東西，波動強烈，是不是真品一目瞭然。」
「我不是怕假，是怕威力沒有剛剛的大。」
「這樣，你買下，隨便試，若是威力不如剛才的，我無條件退貨。」
掌櫃實在纏不過，只好取出五萬陰德，買下五百張鬼符，左思右想，還是沒捨得試。
「那我走了！」江雷也不客氣。
「你就不用再買些煉符材料？」
「不用，這種神符工序特殊，材料你這也沒有，必須親自採集。」不是他不想省事，可買賣都在一家，難免被對方算出成本，到時麻煩不斷，還不如多找幾家分別採購。
出了這家叫做【百年老符】的商舖，江雷跑到城外換一副模樣，然後連逛幾家鬼符店，終於將手中的五萬陰德全部換成四品材料。心滿意足的他剛出鬼修集市，就被一個頭戴黑巾，懷抱孩童的女鬼撞到。
「不會是偷兒吧？」江雷用元神感應，發現身上的東西都沒丟，這才安心。
「抱歉抱歉！」女鬼的聲音很甜，有股糯糯的味道，像奶油混合著蜂蜜，讓人聽後心神愉悅。
「估計也就十五、六歲。」江雷想著，口中卻道：「無妨，看姑娘形色匆匆的樣子，似乎有急事。」
「妹妹不知怎麼，昏迷不醒，既然先生沒事，小女便告辭求醫去了。」
江雷看向對方懷中抱著的小鬼，瑤鼻玉口，面容嬌美，年齡只有四、五歲的樣子。正垂著四肢，緊閉雙目，知道是輕度昏迷。連忙開啟陰視術查看，卻見小女孩全身正常，只在腦部有個血腫。
他知道，這是磕碰外傷造成的二級顱內血腫，無積水，不算棘手。但對方這麼抱著亂走，只會加重病情。想了想，終於沒能狠下心腸：「姑娘打算去哪求治？實不相瞞，我在關外行醫多年，也算小有神通，能否讓我看看？」
跟古人解釋什麼是二級顱內血腫，平躺幾個小時就會自動醒來。還不如告訴他們：這是五行失衡，缺土，最好放在地上吸收土氣。因此江雷根本沒打算說實話，他認為，只要對病人有利，撒謊也是做善事。
「那……就麻煩先生了。」
「無需客氣，反正我初到京師，也沒什麼事做。」生怕對方起疑，他連讓女鬼將妹妹交給自己抱著的話都不敢說。「還是先在附近找個安靜客房，我也好用藥。」
「附近有個客棧，先生請隨我來。」女鬼說完當先而行，很快走進一家不小的客棧，江雷付了一點陰德，包下客棧頭等雅院。然後讓女鬼將妹妹自然橫放在床榻上。他則搬個凳子，學陽間醫生那樣，將三指搭在小女鬼的手腕上。
戴面巾的女鬼一直沉默旁觀，不急不躁，儼然大家出身。「無妨，應該是玩耍時磕碰，導致……」可憐他就沒學過中醫理論，編不出適當借口，只能咬牙硬撐：「……導致昏厥，只要服一味藥就成。」
說著，從做樣子的儲物袋中取出白玉小瓶，倒出一枚不知從誰身上得到，反正吃不死鬼的藥丸餵進小女鬼口中。
「姑娘不要著急，只要靜心等待兩個時辰就好。」江雷說完，乾脆做在椅子上閉目養身，那氣定神閒的模樣，真有些神醫的味道。
「多謝神醫。」女鬼緩緩施禮，隨後也找了把椅子坐下，那氣度神情，雍容華貴得彷彿天下都是她家的。
「京師的水，果然深！一個姑娘都能如此……」他琢磨著，不知為何竟有些懶洋洋的味道，索性當真睡去。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被聲響驚醒，睜眼一看，卻是小女鬼醒了，正被女鬼抱著問長問短，那焦急的樣子，完全沒了先前的嫻雅。
江雷提醒道：「要讓她靜養，不要說太多話，也不要做劇烈運動，半個月的樣子就能痊癒。」
「多謝神醫。」這次女鬼行的是深蹲禮。
「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
「不知先生這診費？」
「呵呵……沒廢什麼事，診費就算了。」說實話，他還真看不上一、兩點陰德。
「那請先生留下名諱，以後也好報答。」
這倒沒什麼不可以。「慚愧慚愧，我姓江名雷，字介田，報答的話，還請不要說了。」
「大恩不言謝，小女和妹妹這就告辭了，以後先生若有難處，可以到內城找我。」女鬼說完斜抱著妹妹就要離開。江雷急忙攔住，這種抱法，不留後患才怪：「姑娘，你看，我身負修為，還是讓我送你們回去吧。」
可能意識到什麼，女鬼低聲道：「那就多謝先生了。」
江雷接過小女鬼，先放到床上，再將她背負在身上。三鬼出了客棧，一路向西，不久來到內城門前。只見那密密麻麻的看守鬼卒，個個都穿著官服，腰間別著的也是五品吏簽。
「我勒個去，混了一圈竟然還不如看門的。」
女鬼帶著他徑直入城，連一個查驗文書的都沒有，讓他頗覺訝異。陰間京師內城，一條天街橫貫東西，格局居然和陽間差不多。（就是現在的長安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