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江雷早就命蓮玉隱身相隨,見和尚出現,立刻元神傳意,指揮她悄悄潛伏過去,伺機營救。自己則嬉笑怒罵,轉移注意力,最後一舉成功,讓幕後黑手偷雞不成蝕把米。
說起來,也是影殺鬼功太過神奇,當初陰神境的夜遊神,就能瞞過圓結。現在金丹境的蓮玉瞞過三禿驢就不足為奇了。
「追!」三僧發現上當,怒火更甚。
江雷背負兩鬼,速度卻沒有減慢多少,一路如流星般逃向鬼城。沒跑多遠,外放的元神便「看」到大隊的陰曹鬼魂,在宋城隍帶領下趕來。他眼珠一轉,將姚張氏橫抱在前,又命蓮玉趴在自己背上,不要解除隱身狀態。
待翻過一道土隴,更是撤銷斜月七星步,換成二品控風術,裝作狼狽奔命的樣子,朝陰曹大隊跑去。三金身和尚的元神比他差遠了,根本不知道宋城隍出城的事,見小鬼突然降低速度還有些奇怪,直到進入宋燾視線,才暗暗叫苦。
「城隍救命啊,劫持我陰曹鬼魂的,就是後面那三個禿驢,他們還要殺死屬下!」江雷一邊跑,一邊大喊大叫,吃定對方不敢公然與陰曹地府作對。
三和尚果然散去腦後光環,換上一副淡然笑臉,慢慢接近陰曹隊伍,此時,江雷早已躲到宋燾身後。
「見過城隍!」雙方接近,和尚立刻合十行禮,接著辯解道:「城隍不要誤會,貧僧等只是遊方僧人,想找這位施主問路而已。」
「你誑誰!」江雷放下姚張氏,錚錚而言:「聽口音就是寧遠本地人,還敢胡扯,真以為我們宋城隍是瞎子聾子,說!誰指使你們入潛入鬼城劫持的?有什麼陰謀?」
眾鬼剛剛經歷屠殺,對潛入鬼城敏感異常,聽江雷一說,立刻掏出吏簽,吐出官印,對準三和尚。他故意不提袁德,只說潛入劫持,就是為了製造緊張氣氛。
「施主不要誤會,我等少小逃難離家,後來入了佛門,再回家已經物是人非,這才想來陰間打聽一二。」
「編得真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就是佛塔寺的和尚!」江雷步步不讓,他早就懷疑佛塔寺是幕後黑手了,只是還看不出對方到底打什麼主意。
「施主認錯了,貧僧等有口難辨。事已至此,還是先行退走罷。」好禿驢,當機立斷,大大方方退走,讓眾鬼開始驚疑不定。更有智商不高的,早已認定巡訪使弄錯了。
江雷知道暫不可為,也不糾纏,直接向城隍報告了叛逃案的偵破過程,又將姚張氏交出去。
「既然是被劫持,當然無罪。文判官將她們收攏起來,帶回鬼城。文判官畫圖追影,緝拿袁德。」城隍下令。
「遵命。」兩縣官各去忙碌。
城隍這才對江雷說道:「江巡訪使連破大案,果然是幹才。因為前些日子的事,州城隍廟官吏缺口甚多,我寧遠也分到一個舉薦州吏的名額,本官想留給你,只是陰曹陞遷的規矩是一年一考,三年一轉,十年一遷。就算破格提拔,上峰也要考察政務,勘驗品性。這政務還好說,是非功過一眼即明,品性卻不好考察,主要根據的是陽間口碑和廟中香火,以後你當在這些方面多多注意。」
「這就要陞官了嗎?」說實話,州吏已經對他沒啥吸引力了。江雷現在一心在等陰間開科,好弄個城隍坐坐。不過臉上仍裝出感激的樣子行禮道:「謝城隍提拔,屬下一定注意。」
「嗯,好好做事,就算是科舉,政務卓異也能加分。」宋燾淡淡勉勵。聽得寧遠眾鬼嫉妒異常,紛紛哀歎天上掉餡餅怎麼沒砸在自己頭上。
江雷知道,陰間開科舉的時間並不定時,主要還是根據各地城隍的缺口來定,有時連續幾年,年年都有;有時十年八年也不開,全看運氣。
考完後,考官會根據成績分一二三等。一等十名,直接安排在京師城隍廟百司實習,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二等六十名,會指派為各地城隍。三等三百名到六百名不等,安排做各級城隍的佐貳官。比如寧遠的文武判官、三司大神這種職位。
政務卓異加分,說的就是第三等。這種出身的鬼,很難爬上一地正印官的位置,終陰壽一生,都在佐貳官的位置上陞遷起伏,被認為很沒出息。因此江雷並不如何羨慕。但科舉考試,根本沒有標準答案,取不取,取在第幾等,全看主考官心情,誰都不敢說自己必定被取,更不敢奢望第一等。
所以,香火問題,還得重視,起碼能增加上榜幾率。
宋城隍說完,便吩咐眾鬼回城。江雷沒有跟隨,而是帶著隱身的蓮玉回了五十里鋪,在陽間監視姚舉人家,雖然不清楚佛塔寺最後的目的是什麼,但用姚舉人做文章的意圖卻很明顯,不得不防。
白天沒有發生什麼,江雷回了趟客棧,告訴周清兒陰曹有大案,可能幾天都不能回來。美嬌娘雖然不捨,但也沒多問。看得他心中暗自得意,女人嘛,一旦征服當真百依百順。
晚上到了孔家,依然如此說辭,小白菜卻連連追問,看得譚元薇在一旁抿嘴而笑。好容易擺脫師妹糾纏,他才得以脫身,回到境主廟一直等到夜半,才通過元神「看到」兩條身穿黑衣的人影潛入姚家。
兩人頭上有發,都不是和尚,修為也只是金丹水準。江雷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帶著蓮玉守在姚家外面。只見兩人一路潛行到姚舉人所在的正房,輕輕揭起房頂上的一塊厚瓦。
北方房屋可不像南方,屋頂除了瓦,還有厚厚的防寒層。兩修士又取出法寶,將防寒層弄出窟窿,這才摸出一個養鬼罐丟進房中。
吧嗒一聲輕響,養鬼罐落地後摔裂成八瓣,一股小小的黑風漩渦從中洩出,漩渦中間立即現出一個長髮披肩的女鬼。兩修士迅速撤退,片刻後,女鬼陰測測開口道:「我死得好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