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江雷剛壓下怒火,那邊夜遊神就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狡猾的眼珠轱轆一轉,上前對宋城隍說道:「稟城隍,屬下知道江境主為何出現在這裡。」
「說!」宋城隍的聲音很冷,一如他糟糕的心情。
「屬下親眼所見,就是他,勾結陽間修士,帶著趕屍門餘孽闖入鬼城,屠殺我陰曹上下官吏。」
夜遊神的話,造成的影響十分惡劣,官廨中的眾鬼聽後,立刻後退三丈,一臉戒備地盯著江雷,有的甚至抽出吏簽,做好了攻擊準備。
江雷聽後更是怒極,做鬼不能這麼無恥好不好,先是卑鄙地偷襲,現在又顛倒黑白誣陷,看來不把他徹底置於死地不甘心啊!如果罪名坐實,他會落個什麼下場?十八層地獄?剝皮實草?魂飛魄散,還是求死不得?
怒到極限是什麼樣?別人如何江雷不知道,但他自己卻是火氣全消的冷靜,一種異乎尋常的清醒,就連大腦的思維速度都明顯加快不少。於是他抿著嘴唇,一句話都不說。
「把話說清楚!」宋城隍聽後,蒼白鬼臉又白了三分,可謂殺氣沖天。
夜遊神躬身道:「屬下自昨日起,就一直奉命在外搜尋趕屍門蹤跡,大約一個時辰前,發現四隻野狼在陽間向縣城方向疾奔,行跡十分詭異,便一路跟了下來。誰知沒過多久,野狼就打通陰陽,直接衝向鬼城。」
「屬下意識到不對,想攔住盤問,奈何野狼速度太快,無法迎頭追上,只好不歇氣地綴在後面。四隻野狼跑到鬼城門外就停了下來,待屬下追上去,就遠遠看到它們,正和江境主交頭接耳說著什麼,旁邊還有一個面相陌生的陽間修士。」
「隨後江境主就走到生死門前,騙開守城鬼卒,放四隻野狼進了城。屬下知道他手中有城隍特賜的二品吏簽,想來應該是用吏簽,假傳的城隍命令。」
「當時屬下還不知道,四隻野狼都是趕屍門餘孽變化成的,因此只以為江境主私放狼妖入城,便上前質問他為何違反陰曹規定,結交陽間妖精修士。誰知他聽後臉色大變,還想殺人滅口。幸好屬下早有防備,趁亂在他心口刺了一刀,才得以脫身逃走。」
「當時我還以為江境主死了,又想狼妖進入鬼城大不了是尋找什麼修煉資源,便沒有放在心上,回頭繼續搜尋趕屍門蹤跡。可沒想到,很快就聽說有狼妖襲殺陰曹官吏,直到陪著城隍進入城內,才看清楚,所謂的狼妖,竟然全是趕屍門餘孽!」
夜遊神一臉的痛心疾首:「城隍請看,他官衣左胸上,還留有我刺過的窟窿。」說完,摸出自己的匕首,拿到江雷身前比劃了一下,果然嚴絲合縫。「諸位請看,他的左胸現在還留有我的刀痕」
看到這種情況,眾鬼自然就信了夜遊神的話,頓時變得群情激憤,這次寧遠縣城隍廟上下被屠了近千鬼魂,正是滿腔悲憤無處發洩的時候。
夜遊神暗自得意一笑,然後正義凜然地怒斥道:「江雷,虧你還是陰曹境主,竟敢勾結趕屍門屠殺同僚上官,萬死都不足以贖罪!」
嘩啦——
已有怒不可遏的小吏,抖開鎮魂枷上前鎖拿。
眼看枷鎖就要套在頭上,江雷依舊面不改色,昂聲說道:「宋城隍,難道不許屬下含冤自辯嗎?」
夜遊神開口誣陷伊始,他並非不能出口反駁,甚至還可以來個當堂激辯,但那樣就落入了對方的算計。夜遊神既然拿定主意裝瘋狗咬人,就已經徹底不要臉了,什麼下作手段都使得出來。
自己辯一句,對方就能再編十句謊言繼續攀誣,然後自己再辯,夜遊神再編……越說越亂,越說越莫名其妙——被動還擊,處處挨打,最後只能徹底被拖進口舌泥潭中無法洗脫嫌疑。
在地球網絡上,這種誣陷伎倆江雷見多了,一旦中招,就是泥巴掉進褲襠裡。所以他打定主意不吭一聲,就是要等夜遊神把話說完。說得越多,破綻就越多。就像地球武術中有句老話「招數用老,獨木難支」。到時再尋找破綻,一擊而定,對方想改口都來不及。
被動防守,就事論事,逐句反駁永遠都是笨方法,對付不要臉的小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同樣的手段反擊。他往你褲子上甩黃泥,你就要把他全身都糊上shi。
「你還有何話說?」宋燾臉色很不好看,但還是給了他自辯的機會。
「稟城隍,屬下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全是因為夜遊神!至於什麼看到我和四隻野狼交頭接耳,完全是一派胡言,其實指引趕屍門餘孽進城屠殺我陰曹上下的正是他自己!」
「一個時辰前,屬下正在境主廟鎮守,就見這個夜遊神帶著四條狗進來,可憐我當時竟然不知是狼,更不知是趕屍門餘孽變成的狼,還以為是他餵養的狗妖。」
說到這,江雷平靜的臉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說奉了城隍命令宣我進城。我問他何事,他推說不知道。要手令,他又說是口頭傳令,屬下無奈,只好隨他來到城隍廟。那四條野狼,也留在城門外,沒有跟進來,想來是他帶趕屍門餘孽認門的。然後他就把我安排到這裡,命令我躲在文件櫃後面,無論聽見什麼動靜都不准出來。」
江雷編著謊話,一點驚慌的感覺都沒有,反正他親眼看到當時在官廨值守的鬼隸都死乾淨了,不怕有鬼戳破。然後他接著編道:「至於我衣服上的口子,也是他好說歹說,央求我脫掉衣服硬切出來的。城隍請看……」說著,江雷幾下脫掉官袍,露出胸口,只見上面完好如新,平平整整。「如果屬下像他所說,曾被匕首刺入心臟,那現在就算不死,起碼也該留道傷口吧,怎麼什麼都沒有?」
「當時我就沒想到,這人面獸心的畜生,是存心陷害我。現在想來,必定是夜遊神早就和趕屍門勾搭上了,否則沒有熟悉城隍廟的內鬼提供情報,趕屍門怎敢輕易闖入鬼城?想我與趕屍門結下大仇的經過,他們怎會相信屬下,找我合作?就算找到屬下,一個遠離鬼城五十里的境主,又怎麼可能知道城隍廟的具體情況?」
江雷這一連串的反問,句句合情合理,尤其是胸口無傷無痕,更是直接拆穿夜遊神最有力的證詞。「恐怕就連騙我到這裡,也是想讓趕屍門有機會殺我報仇吧?可惜州官來得太快,沒讓它們得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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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事,就早點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