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房興仁拿出一根銀針,刺入左手中指,擠出一滴火紅色的鮮血滴入牌上,隨即吱地一聲輕響便沒入裡面,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不大一會兒功夫,下首的九人一一走上前來紛紛照辦。接著他們沒有離開,而是與房興仁一起,十個人環繞著血牌圍成一圈。復又在後者的帶領下,右手捏訣、左手成劍指指向血牌,嘴裡面念叨著晦澀的咒語。足足念了半柱香的功夫,房興仁口稱的「血誓」才宣告結束。罷了,他又令手下們回至原先的位置坐下,說道:「經過血誓,我們十人之間,可以說是真正的心無芥蒂,做到同生共死了。本城主現在就告訴各位: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在此之前大家絕對沒有想到……」說至此處,他故意停頓一下,看著九名手下投過來極為關切的目光,微微一笑,又道:「此處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乃是龍浮城所守護的靈地龍象山!呵呵……」「啊!龍象山。」「竟然是龍象山」「難道我們經常去的那個龍象山,果真隱藏著什麼天大的奧秘不成?」……「對!就是在龍象山。不過,在說到它的奧秘之前,我們不得不提起一個人,那就是此山名稱的由來龍象真人……」房興仁白淨的臉上稍呈得意之色,侃侃而談。其餘的九人臉上儘管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迷茫之色,但依舊是屏氣疑神地聽著……就在房興仁他們進行血誓之時,屠強、韋漢兩人已慢慢地走至了大街之上。此時已是太陽落山時分,天色漸漸朦朧起來,他們一邊慢慢地打晾著街上行人,一邊朝著東邊的街道走去。「屠隊長,也不知房城主賣什麼關子,在雲冠圖勢力即將冰消瓦解的關鍵時刻,竟然親自率領那般多高手yu去執行什麼重要任務,難道他就不擔心給對方翻盤的機會?」韋漢一邊走,一邊揉著消瘦的下巴說道。「依我之見,麻煩倒是可能有一點,翻盤倒不至於。畢竟,連你我在內,加上韓副主,以及負責城主府的一名結丹初期,可是有四名。而雲冠圖的勢力,這麼多年,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僅有那個玉青風和鄭葉桐兩個結丹高手。」「在城主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們的計劃是以堅守和鞏固為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發生什麼變故,那個玉青風自有韓副城主對付,我們兩人對陣鄭桐那是綽綽有餘,加上城主府那一個,即便是雲冠圖暗中佈置有一定隱藏力量,也不足為慮。」「除非他雲冠圖恢復傷勢出關,我們才會面臨滅頂之災,不過看來這絕不可能。因為,據我可靠渠道瞭解:他那個傷勢產生的真正原因不是別的,正是城主的父親也就是房長老親自出手擊傷的。聽說,自此下去,沒有個三五年,不可能痊癒得了。看來,他雲冠圖是永世不得翻身嘍!」屠強一邊思索著,一邊極為肯定地說道。「聽你老屠這麼一說,心中頓覺安穩許多。其實,跟隨城主去執行那個什麼任務,好處可能不少,不過看起來風險也不會太小,倒不如我們留在此城,睡得舒心,天天發財,吃香的喝辣的……」韋漢低著頭,喃喃自語道……走了約莫兩刻功夫,他們走至了東大街的盡頭。此處原本為城中一處小型藥草交易市場,城主府派人管理並收取稅金。只是不知房興仁在五年前如何的考慮,將裡面的人強行趕走,把市場交給龍象幫,作為其大本營。而今的交易市場已是模樣大變數十畝的外面,已是修建了三丈餘高、三尺餘厚的圍牆;裡面的市場已悉數拆除,靠著東邊城牆不遠處系一三層的樓堂,前面為一小型廣場,廣場兩邊相對建了幾列平房。龍象幫的一百多人基本上住在此處,他們稱之「本部」。其幫主和副幫主正實則上正是屠強和韋漢兩人。他們白天是城府巡邏隊的護衛長,明裡暗裡罩著幫中的手下,一至黃昏時分便到其本部:一方面收取當天幫中上繳之靈石和寶物;另一方面聽取手下們匯報白天在城裡面所搜集到的重要情報,包括象柳義四人那樣比較麻煩的「扎手點子」,以商討對策。周圍民房裡面的居民,多次領教到了龍象幫那些人的無情手段和難纏的招數,為了避免與這些洪水猛獸打交道,大多已舉家遷移,少數不識好歹的已莫名失蹤。此時,廣場上正擺著十餘桌的飯菜,一百多人圍桌而坐,大多人光著膀子,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數十人還互相大聲吆喝著猜起了酒拳;那一些在指手劃腳,炫耀著今天的收穫,不外是一些什麼詐騙、拐帶、搶劫、殺人之類的,他們說話之時所用的均是滿嘴的黑話。整個現場顯得一片嘈雜和狼藉。二人行至一巨大鐵門用手叩了幾叩,接著光噹一聲打開裡內探出一獐頭鼠目的黑衣人,一見兩人當即便綻出燦爛的笑容,點頭哈腰起來。「總把瓢子來了!」「抿山(喝酒),總把瓢子!」……隨著屠強兩人走過,手下們紛紛對他們打起了招呼。一邊含笑回應,一邊走過,兩人徑直至那樓堂處。只其一樓大廳那裡也擺上了一桌酒菜,共安排有十個位置。然而與外面那些不同的是:雖然桌上酒菜成色要較之外面那些強上許多,但是竟然還沒有一人入座動過,八個人還在四周的椅子上坐著,一邊喝茶,一邊談天說地。他們均是築其修者,在幫中屬各部的頭領。其中便有中午時在大街上意圖對柳義四人實行碰瓷的絡須大漢三人。一見屠強兩人到近處,這些人便紛紛起來走出堂外。躬身打揖,禮讓入座。兩人分別於主次座坐於之後,復招乎著那些人依次坐下。酒過三巡,那八人一一將一個儲物袋送到屠強的面前。後者一一用神識注入其中。「不到五千靈石!近來,你們的生意可是一天不如一天啊!」屠強心中計算了下,yin深著臉說道。「……噢!幫主,這一個月以來,在城中踩盤子(探察)時朝相(見面)到的點子起來越少,再這樣下去,弟兄們安根(吃飯)都要成問題。」絡須大漢沮喪著臉答道。他之前一直都是在道上混的,即便跟屠強他們說話也擺脫不了一口黑話的毛病。「是啊!不說在城內,就是城外負責剪鏢(劫財)的弟兄,紅貨(貨物)也少得可憐。看來,不久後老子只能在本部裡面成天拖條(睡覺)啦!」另一滿臉橫肉的人大聲嚷嚷道。「總把瓢子,乾脆我們將雲冠圖的酒樓當成一頭肥羊祜(搶劫對像)好了,幾年來,他們可是清(殺)了我們派出不少踩盤子(暗探)的人,早已結下了很深的梁子。」「那是,我們和那頭羊祜遲早是要白片子(刀)進紅片子出來。」……面對幫中陷入的困局,頭領們紛紛建言獻策起來。「本幫主今天來,就是有一件極重要之事要特別提醒你們:這一段時日,房城主將帶一大批高手外出執行一項重要任務,很可能明天上午他們便會離開龍浮城。」「所以,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從即ri起,停止對雲冠圖所有產業的一切挑釁和刺探活動。一旦有誰亂來,老子立馬就砍下他頸上吃飯的傢伙!」屠強大聲說著。一邊說,一用凌利的目光掃視全場。「屠幫主之意,便是我想說的話。如果有誰不聽話,不要怪我韋漢不客氣。」韋漢陰沉著臉,說道。八位頭領一聽,頓時心下一悸,臉色變成了霜打的茄子他們之所以敢於為所欲為,全在於房興仁及一干高手在上面罩著。而今一旦離開,他們便陣陣心虛起來。目睹於此,屠強心下一陣冷笑,暗暗罵道:「沒用的東西!一聽說房興仁將高手帶走,便如家裡死了人似的。」「雖然如此,但是城主自然也考慮到了而今正是逼迫雲冠圖真正退位的關鍵時期。所以,他留下了副城主,還有我們三、四位高手等足夠力量在城中坐鎮,以防他們的反撲。」「直接與雲冠圖他們對抗之事,我們在這段時日自然是不要去做了,但是我們龍象幫平日裡的生意還是照做不顧。而且依本幫主之見,還要大力加強,每一單都不能失手。畢竟,前往龍浮城的越來越少,一旦再失手,我們以後恐怕真的沒有飯吃了。」說及此時,他復又以目光一一目視手下頭目。後者頻頻首額不已,俱沒有了方纔的肆無忌癉和桀傲之色。雖然屠強是這麼說,但他們與雲冠圖一邊結下的仇已深,對方很可能利用這個有利的機會翻盤。如若出現這樣的狀況,顯然是最為糟糕的:他們這些蝦兵蟹將十有仈jiu便是第一波戰鬥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