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捨不得給是吧。本尊問你,是你的小命重要?還是寶物重要?」
女童見柳義久久沉默不語,遂出言相威脅。
「前輩,在下陳仁,出自大津雲台門下,因受到不明人士追殺,匆忙之間誤闖入陣中,實為情不得以,萬請諒解。」
柳義躬身打輯,恭聲說道。
「嘿嘿!你以為是闖入這個陣內才是得了死罪的緣由,你錯了!其實,自紅拂子見你奴役了這個妖蝠,她便決意要取你的小命!!」
女童用白白的小手指著柳義,以教訓的口吻正色說著,雖然她極力展現出肅殺的語氣,但依舊難以掩飾其稚嫩的調子和童真的味道。
目睹於此,即便是面臨險境,然而他心下還是暗自覺得有些好笑。
「花宓,別那麼多廢話了……」
驀地,柳義耳中聽到一陣沙啞而嚴厲之聲,震得嗡嗡作響。繼而他覺得眼前現出一片刺目紅光,隨即一斂,便多出了一人——
正是那個紅拂子。她一現身之後,以狠厲的雙眸盯著柳義,隨即紅光一閃,嘩啦啦!……
他頓時覺得身上一鬆,雙手腕上、指上、胸袋中所有的儲物裝備、靈獸手環及其它等二、三十件物品紛紛掉到紅拂子身下的一塊平坦的大石之上。
刷刷刷……,五個靈獸環便至於她乾枯的手掌之上,緊接著,柳義感覺腦中神識一陣刺痛,若不咬牙強忍著,差一點便失聲大叫出來。
俄頃間,他便覺自己與那五個已是滴血認主了的手環還有眾多的儲物裝備等都已然失去了聯繫。
紅拂子神識注入其中的兩隻手環,突然,她猙獰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種莫名的笑意,隨即將它們丟給花宓,說道:
「嘎嘎!花宓,你看看這兩個手環吧,這小子修為雖然低微,可是貪心得緊啊!」
花宓喜吟吟地接過一看,遂見到了兩隻靈獸環中包括蜂王在內的三十多萬隻白玉冰蜂,恨恨說道:
「好啊!小子,難為本尊剛才還想護著你,沒有想到你竟然自尋死路,奴役了那般多我們的同族。」
嘩啦啦……,紅拂子手上紅光一閃,地上飛出了十一隻妖蝠,還有五個西瓜大小分別泛著紅、黃、白、黑、藍五種顏色的「圓球」。
那些「圓球」正是柳義當初去小南荒地時,與葛含章和肖玉兩人合作,欲去溶洞採摘那些滴血玉骨竹而消滅守護在洞口的五棵樹妖留下的內核。
過後他也不知有何作用,拿出交易時又不值多少靈石,又不捨得,一直存留至今。
「哼哼!……總共是一十頭妖蝠,還有三頭已經變成了如同殭屍一般的怪物,你的胃口不但不小,而且心腸也是夠狠辣的,受死吧……」
紅拂子顯然將那三隻妖獸變成了半獸半鬼的殭屍這些罪狀算到他的頭上,雙眸因發怒瞬間變得通紅,彷彿也沒有出手並做出什麼動作。
但是柳義的整個身軀只覺一緊,全身法力便處於失控的停滯狀態,似乎方才在白霧裡面的那一幕又出現。然而,他並沒有馬上暈過去,只是覺得自己的識海突然被一股不可控制的力量包裹住,而且欲將其拉出與身體剝離。
此時,紅拂子並沒有想將柳義當場殺死,而是想把其神識剝離出來後,動手將後者與眾妖蝠和冰蜂的認主手續解除掉,而後才把他的神識消於無形。
如此的結果,柳義便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就是真正的神仙來了也不能幫助其恢復過來。
「紅拂子,手下留人!……」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聲悠揚的聲音在場中響起,有人及時出聲制止了紅拂子的進一步動作。
而後者彷彿對此人相當地尊重,不但停止了對柳義神識的剝離,而且也瞬間令他的法力恢復自如。
「夫人,您好!!」
「桂萼夫人,您來了!!」
紅拂子和花宓相對著躬身施禮,復後雙手垂立。
柳義一看,不知何時,在她們兩人之間已盈盈站立著一絕色少女。此女身材高挑,較之他還高出了一個頭;長髮披背,外披一白色潔袍;外形玲瓏有致。
她五官相當協調和均稱,膚面如凝脂,雙眉微微斜鬢,雙眸如秋水清潭,氣質顯得高雅從容。
而他也注意到,自少女出現後,那一參天桂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暗咐道:
「難怪方纔的那棵桂樹擁有如此諸多玄奧之處,它竟然已經修煉至了能夠化為人形的樹妖。」
只見少女淡淡地看了眼強作鎮定的柳義,右掌輕動,刷地將散落於地上的一枚銀白色的儲物戒子吸至手中。
那正是柳義當時修真後在飛龍山繳獲自獨角蛟的那一隻,因體積不小,他一直將之戴在左手指上。
那名被稱為「桂萼夫人」的少女微注神識進入戒子裡面,頓時一張長五寸、寬三寸的金黃色牌子被抓在皓手中。
該牌子正是他參加天脈同盟的考驗前,雲台門的大長老流千江口中所說的信物。據後者特意交待,這張牌子將有可能會跟隨柳義一輩子,並令他當時在上面滴血認主。還說,如持有人一旦身死,或遭到另人禁制之類精神出現異常之狀況,便會失去效果。
桂萼夫人似乎也認得出這張金牌,她拿起來放在眼前端詳一下,正眼看了看柳義,以淡淡的語氣問了他一連串的問題:
「這個牌子是不是你原本就有的?……你可知道其名稱?……出自哪裡?……可否已經認了主?……」
「回前輩,晚輩為大津雲台門之門下弟子,姓『陳』名『仁』。此牌的確係大長老流千江贈與在下,據他的說法此物為天脈同盟的候選人方能擁有,當時他親自指導在下對其進行認了主。」柳義不敢怠慢,連忙如實恭敬答道。
少女身上綠光一閃,隨即手上微微一顫,只見到那張金牌無聲飛出了一個個細小的金色和白色組成的太極圖,更為奇怪的是,原本光滑無比空無一物的牌面竟然出現了兩樣東西——一面是一本對開的書,還不停地翻動著;另一面是一把劍,閃閃發出光芒。
彷彿得到了準確無誤地驗證一般,桂萼夫人的妙目一亮,輕啟朱唇,悠然說道:
「不錯,紅拂子、花宓,這個牌子貨真價實,正是這個小輩本人所擁有之物。」
紅拂子兩人起初只是相對無語地點點頭,俄頃復又幾是雙雙輕歎一下,似乎是可惜什麼,又好似是為自己避免了做一件難以原諒的錯事而感至慶幸。
目睹於此,柳義極是驚愕。因為當初無論是流千江還是後來的葛含章都與自己說起過:若想看出此牌的真假或隱秘之處,須是由兩名擁有者且均認主後,相互對照之下,才現出上述幾種平時見不到之圖像。只是不知這個桂萼夫人運用了什麼辦法,令柳義那張牌獨自現出。
……
半個時辰之後,天色微亮。
柳義獨自一人,站在島嶼上,手中一邊把玩著一個藍色的手鐲和一看起來如海碗大小歪瓜裂棗的金黃色桂子,一邊苦笑不已——
在驗證了到他的真實身份後,桂萼夫人當即阻擊了紅拂子和花宓兩人將欲對其的所有傷害計劃。
原來,這三名化神期高手竟是來自於東方遙遠的外海——天森大陸。紅拂子和花宓兩人系桂萼夫人的隨從,而且其時長已達幾萬之久,不離不棄,情同姐妹。
它們之所以沒有殺死柳義,居然與十萬年前天脈大陸的傳說級人物文命真人有關——當時由於治水的緣故,文命真人踏遍了小山海界的山山水水,至天森大陸時,碰巧出手幫助了樹妖一族,使它們免去了滅頂之災。於時,它們一族便發下誓言:生生世世不與天脈同盟為敵,不無故殺害同盟之人。
由於當時它們一族以一種極為特殊的方式傳承下來了同盟的一些隱秘信息,代代相傳。所以,即便是金牌存放於儲物戒子,桂萼夫人還是及時察覺,關鍵時刻制止兩人出手,令柳義免去了殺身之禍。
也合該是柳義的運氣,如果事先紅拂子沒有將他的神識與所有的儲物裝備、靈獸環等消除掉,深埋於認了主戒子之中的金牌很難會讓桂萼夫人發現。
如此一來,無論如何,他可是難逃其厄。
但是柳義並非沒有付出一些代價:因為限於她們均是修煉了功行大願秘法,發誓必須要解救眼前陷於危難之一切的同族,所以那十一隻妖蝠、三十萬多隻他都解除了認主之契,之後便分別交給了紅拂子和花宓。就連那五個樹妖內核也讓給了那位絕色少女桂萼夫人。
至於其它的東西,她們則原封不動地還給柳義。
桂萼夫人還意外地面色清冷地將那個繳獲自敖富的容儲裝備,也就是那個藍色手鐲,以及這個據說是其剛達化神期不久因星力不純而結出來的桂子,作為那些妖獸的補償。
容儲手鐲的用處一點即透,歪瓜裂棗的金黃色桂子據她說大有用處,但怎麼用?有什麼用?則沒有明說。
嗣後不久,她們便帶著那些妖獸離開,與此同時,島嶼上面的奇花異草及各種珍稀靈物一起消失,就連島周圍的白霧也突然不見了,只留下了之前一樣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