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已在「飛鯊幫」從事多年海盜的方語純還與兩人說了個事情,據那些經常來「金魚島」的海盜們所說的——
一些無良的酒樓甚至以一種與金沙魚長得有些類似的深海鯊魚經過特定的加工之後以假亂真。這種魚本身沒有鱗甲,個頭較之要大上許多,無論是肉質所含有的靈氣還是味道,與金沙魚相對一個是地上一個是天上。
由於它們根本沒有香味,之前都是酒樓請人用一些藥草經過秘方熬出的藥膏塗抹上去製造出的一種假象,屆時即使是客人們吃出來了,沒有辦法說得清,他們也會百般抵賴。據海盜們說,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也有一些精明的修真者懷疑那些酒樓有可能在真假的問題做手腳,提出要至廚房裡面觀看廚子當場宰殺和加工金沙魚的全程,大都被掌櫃的以「廚房重地,外人禁入」的理由加以拒絕。
那些敢開這樣的酒樓的人,自然多多少少都與天羅門有一定關係,甚至是「沉沙群島」的那些管理人員所開的,上當受騙之後,客人們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只能暗歎吃虧,就當是化財消災了事。
方語純的這一番話,無異於在盛著山珍海味的盤子裡面發現了一隻綠頭蒼蠅,令柳義和齊戈的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之前被勾起來的無窮食慾也變得淡然許多。
「……不過話說回來,呵呵!二位也不要如此灰心,『沉沙群島』上雖說假貨橫行,但真貨也是不少,只要我們不受那些不良商家蠱惑,煉就一雙火眼金睛,在這些天裡面一遂大快朵頤地享用金沙魚的心願還是比較靠譜的想法。」
瞅著柳義兩人有些垂頭喪氣的表情,方語純不由一樂,笑呵呵地說道。
最後,在他的提議之下,三人最後還是採取了一個最簡單、最古老的辦法:到酒樓林立的街道走一趟,先看看哪裡的客人比較多,通過對相關物品進行實地考察一番,再行決定就餐之地。自然,最好是找到食宿一體的地方,如此就不會那樣費心走來走去了。
「金龜島」的面積在「沉沙群島」也是位於前十的,即羅天門人所稱的「十大交易港口」,來往人員多、貨物多,街上的酒樓眾多,在他們足足走了有兩刻的功夫後,主動在門口拉客的酒店越來越少,但是在裡面就食的客人反而愈來愈愈多,看來來此地的修真者並非都是如齊戈那麼一般地缺少江湖經驗。
不知是他們的運氣不好,還是來「金龜島」的客人太多,他們一直都找不到心中認為比較理想的合適的地方,不說是食宿一體,就是單純提供酒菜的酒店、酒樓也是人滿為患、熱鬧非凡,三人基本上連一個落腳之處都沒有發現。
「咦!二位,你們看這個……對!……就是那一條小巷……右邊的那一家酒樓……看來應該不錯……」
走著走著,柳義突然發現右邊小巷裡面一百餘丈處有一酒樓,雖然非常地不起眼,但門口上斜插著一條金邊杏黃旗,上書硃砂色的「沉沙一絕」四個大字,其旗面已是相當的古老,只是字跡依舊十分清晰,且筆力之遒勁和高雅實非常人能所為。整個酒樓的外表雖然看起來十分普通,但卻向外透一股獨特的精氣和神韻,驚愕之下,遂運用神識粗略往那邊一掃——
咦,那一面古老的店旗似乎還是一少見的法器,只是因歲月年久蒙塵太多,才顯得有些老舊不堪。即便其位置比較偏僻,裡面居然還有不少吃客,而且每一桌上的人都不多,但是除了幾個菜之外上面都放著一兩大壺的酒水,空桌子不少,看來他們都是好酒的常客。
根據經驗,凡一地方的酒樓,只要有這些好酒的「酒鬼」們光顧,它們的菜色都不會太差的……
三人走至跟前,一看,此地座西向東,其大門和門樓均用鐵木製成,觀察磨損程度沒有上千年怕也有七、八百年,門樓前的匾額上用青碧色的墨跡書寫「靈山回味」四個大字,青碧欲滴,乍看之下彷彿如剛剛寫上去的一般。
如果說他們方才見到的那一麵店旗上所寫的「沉沙一絕」還不算太過份,顯然,這個「靈山回味」的口氣是大過天了,不說靈山那裡居住的佛祖和菩薩、羅漢們到底吃不吃葷,即便是吃了的那些成佛作祖之人是否還貪戀如此低級的一界的人間美味可是不怎麼說得過去了。
酒樓分三成,不算太大,一樓大堂放置著十餘張桌子,有客人的僅佔了五成左右。
三人一邁入其中,便覺金沙魚特有的香氣撲鼻而來,四顧一看,裡面的器俱包括櫃檯、樓梯大都為鐵木所製,顯得異常沉實,它們的年份與外面的門樓一般,看起來黑黝黝的相當光滑。
一見三人進來,正在十丈年約三旬的胖大夥計迅速將手中的白巾往肥大的脖子一掛,隨即迎上前來,笑呵呵說道:
「回味酒樓歡迎各位客官,只是本店有幾件事必須聲明:第一、我們僅出售與金沙魚有關的菜餚,且按只而論,也就是說客人可至我們的魚庫裡面觀看並選擇,之後本店按你們的要求進行加工,價錢是以毛料來算,二塊靈石五斤,普通配菜不收費;第二、本店一天十二個時辰均保持營運,但就餐的桌子每二個時辰要收一塊靈石;第三、本店共分三層,二、三樓的全部能見到海景,其中三樓不但可看到整個西灣的美景,到了傍晚還可以觀賞『金龜島』特有的景觀——金色西天,不過二、三樓分別是要多收取三個或六個靈石的額外費用。第四、無論何人就食需等待一個半時辰,這是因為金沙魚的加工比較繁瑣,為保證菜餚質量,在本店就食的客人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務必不得催促。」
「以上所說,為本店的不二價,各位客官如果願意接受,那就去選好位置;如覺得不可行或者不合適,那就另謀它處好了,本店也不會強留……」
聽完他這麼一說,齊戈與方語純不由面面相覷起來:
這個酒樓也貴得太離譜了!
市場上公開所出賣的金沙魚肉才一塊靈石五斤,這裡整整高出了一倍,而且還是按毛料來計。
要知道一條金沙魚重約五十斤,去了鱗甲、內臟、骨關什麼的可是一半的重量不到。
雖說凡是每一酒店都應該有收取加工費的說法,但是這個自稱是連靈山的聖人都回味無窮的酒樓真能值這般多的靈石嗎?
況且,一個半時辰的等待時間也太長了。
柳義默不出聲,只是打量著大廳中的食客和其桌上的菜餚,只見每一桌大多是三、五個人,有的甚至只有一、二個,年齡均四、五旬以上,吃相表現得相當地入迷和陶醉,不時還舉起酒杯美美地喝上一口……
其桌上菜盤,大多系一些或蒸或煮或煎的金沙魚肉,也有一片片魚生,另外是一些什麼魚腸、魚肚、魚肝的燜件。
甚至,還有一碟碟油炸的魚鰭、魚鱗、魚骨、魚尾等,顯然系金沙魚加工後剩的下腳料,如黃金一般金黃,似乎味道也不錯,食客們吃得津津有味毫不閒棄,「嘎吱……嘎吱」的清脆咀嚼聲不絕於耳……
兩人見此異狀,也舉棋不定起來,遂將含有咨詢的目光看向柳義。很顯然,這些天來,後者成為了他們的主心骨。
「……嗯!……好!……既然陳兄拿定了主意,那我們也懶得再去別處,就償償貴店這裡的『沉沙一絕』好了,此次的一切費用由小弟做東,不煩勞兩位兄弟出手。」待見柳義點頭,齊戈沉吟一下,便豪爽地表態,接著他又對胖夥計說道: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在下也是希望你們酒店做出來的菜色最好跟你們的招牌一般貨真價實、物有所值,才對得起我們如此般白花花的靈石。」
「客官是外地人,自然還沒有體驗到我們『靈山回味』的信譽,待用過菜餚之後便知曉一二了。」
胖夥計沒有作過多解釋,又含笑對著齊戈說道:
「不知三位客官想到何處就座?」
「……啊!陳兄、方兄……你們看……」,齊戈一邊環顧四周,一邊遲疑不定地納納言語。
「哈哈!既然齊兄如此大方,也難得陳兄有如此雅興,我們三人不如移步到三樓如何?」方語純與柳義對視一下之後,遂不懷好意地看著齊戈怪聲說道……
起初,三人進入酒店之時,酒店櫃檯裡面正站著一位年輕女子。她一身綠衣,模樣在二十歲上下,中等身材,長得水靈清秀,與其它夥計不同,此人竟然系一修真者,修為在煉氣八層左右,正脆聲地指使著另外的三、四個夥計令他們陀鑼般地奔走不停,招乎客人。
見到柳義三人,她的秀眸中不由露出了驚訝的目光,微低下頭喃喃自語道:「本店可一直都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熟客才來光顧的,此三人年紀輕輕,聽其口音明顯又是外鄉之人,他們如何怎會知來我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