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柳義正在祭台處,葛含章俊俊一笑,隨即縱身一躍,衣襟舞動,如天人一般,四、五十丈之距離瞬間便至。
「可喜可賀,含章,你果然成功了!只是這身衣物?……」他雖是滿心欣喜,只是對對方換成男裝還是感覺有一些疑惑和怪異。
「按儒家正統,門內女子出行,需頭戴斗蓬、面蒙紗巾。雖說近些年來世風有變,沒有那麼嚴格的禮數,但總還是有一些長老堅持這個道統,與人難堪。然而對我們而言,那一身裝束在應敵時確有不便之處。本次出行,我本就備了幾套男裝,如此,即便是那些人見到,也能自圓其說了。」
葛含章狡黠一笑,學著窮書生的神態搖頭晃腦、裝模作樣,博得柳義哈哈大笑。
罷了,她又正色說道:「陳君,二十天之期,已過一半之數,我們得趕緊出發了。」
……兩人行至秘庫,葛含章一見那些靈物依然紋絲不動、一物不少地在原處,微微驚愕之後,隨即想到柳義與自己一度春風之後,在自己面前那種見了靈物不要命的性情似乎好了不少,遂心中一動,用手指了指四周,假意說道:「妾身剛剛達至結丹,正好需要大量予以鞏固,不知陳君能否割愛,將所有這些都贈與妾身?」說罷,妙目直視柳義。
「含章說的是哪裡話?我正尋思著要送什麼合適的寶物與你,以恭賀結丹之喜呢!」他恍然大悟地一邊說著,一邊從儲物戒子裡面拿出了在地下空間繳獲自花姐的那三枝金光閃亮的金釵珠釧以及織錦長巾還有一爺的三隻半尺銀色長針。
花姐那兩樣屬於高階法器,一爺的屬頂階法器,三者都可讓金水屬性之人使用,用者可運用神識駕馭,極為犀利,令人防不勝防。柳義思慮到這三樣寶物為結丹期以上者方可使用;同時,葛含章並沒有自己這般多的妖獸,攻擊手段單一,送給這三樣東西,可大大增強其臨敵戰力。
慮及對方儲物裝備不多,他還副帶送了一內部空間相當可觀的外形古樸的儲物手鐲。
後者見到柳義拿出的寶物和手鐲,頓時眼前一亮,她到底也是識貨之人,不由面上一紅,稍含羞色地說道:「陳君如此重禮,叫妾身如何消受。剛才所言,只是戲言,何必認真。其實,妾身心中已是認定了:陳君與妾身的緣份,便是上天送給我們此生之間最好的寶物了。」
……經過幾番推托,柳義陳說緣由,她才喜滋滋接受。
面對一房子的靈物,葛含章尋思片刻,便只撿了一些鞏固結丹初期的丹藥和靈藥,其餘的都讓柳義悉數收入囊中。
趁著對方在大肆搜刮靈物,她便對那三件新得到的法器認了主,並在房子裡面償試著駕馭起它們。
兩人頓時在那裡都是忙得不亦樂乎。
……五天後,兩人至青元門的駐地青元山。從那裡,可一路相繼三次乘坐傳送陣至羅浮坊市,為時僅用一天時間。
期間,柳義才說起肖玉之事,竟然唬得已然身為結丹高手的葛含章玉容失色、芳心大亂。肖玉的資質差一些,但為人十分聰明,甚至有些調皮,然而對葛含章極是推崇,有事無事整天都是圍著她打轉形影不離,可以說是言聽計從、敬若神明。直到接受了任務之後,由於干係重大,也為了做好準備,葛含章便找了個閉關的借口疏遠了她。肖玉覺得無趣,遂向師門告假,跑到了巨箭坊市,沒想到雲霧山莊那些人如此大膽,居然敢在儒門的眼皮底下下手。
雖說柳義一再強調肖玉應該沒有什麼大礙,然而葛含章還是放不下心,直到給了師門發傳千里傳符,確認得到她已安全抵達的回復,其面色才恢復如常。
……就在二十天前柳義出發之時,大津南海郡南海城旁邊十二行商會總部。經過幾百年的苦心籌劃、不懈經營,圍著元寶山,建起了一縱橫四、五十里的「皇城」——
規模宏大,層樓疊院,錯落有致。整個建築群依照京城分內城和外城兩部分,開城門九座,比擬最大之數。著名的建築有:金碧輝煌的御書樓;雄奇險峻的河山樓;巍峨壯觀的中道觀;府院落連綿的斗築居;奇妙無窮的藏兵洞;曲徑通幽的南書院;風景別緻的西花園。
全城中之最高建築——河山樓。高幾齊元寶山,雕樑畫柱,斗拱飛簷,金碧輝煌,紅柱流丹,煞是壯觀。乍然一看,這一建築的佔地面積呈極不規則的形狀,令人頗是費解;然而如果從空中往下看,就會發現:其樓佔地的圖形便是整個大津國地圖一般無二。
開闊的正大門之上,上書「天下山河」匾額,其上渾圓雄健、氣勢磅礡的字須要字體鋒利威嚴,隱含殺機,令人肅然動容,此字為十二行商會的初創者溫霖所寫。
據說在京城做相國時,母親特別想去看,但不知身體還是其它方面原因,不方便出遠門,於是性情至孝的他便在家鄉為母親建造了類似於皇城的府第,令其日夜都能觀賞領略皇家的威儀。
為官近三十年後,溫霖旋即歸隱,突然表現出驚人的修為,又動用之前積攢的人脈和莫名而來的龐大資金,在南海郡崛起了一個十二行商會,又用了不到一百的時間,其勢力堪與東海和北原兩大商會持平,而且還壟斷了六、七成的大津海上對外貿易。不久,他竟然又消失,隨之將家業傳給十二名兒子。有的說其因多年前強行突破到至化神期走火入魔已然身隕,有的說是為了逃避一個厲害的仇家而在海外避風頭,有的則說在隱修私底下修煉一種神秘莫測的功法。
山河樓的最高處正中「方寸閣」。溫霖商會會長溫尚意居中而座,兩邊各為三人,在座的均為元嬰後期以上高手。
「……既然大長老耗費了大把的神識才占卜出來的結果,加上其它各位長老均對於我們共舉大事之計劃沒有異議,我看事情就這麼定了,大家就分頭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溫霖修為已至元嬰期頂峰,一身白袍,不停地捋著黑色長鬚。罷了,頗有風範地雙手一攤,含著笑容,逐一對著長老們掃過點頭。
在表情嚴肅的大長老的帶領下,瞬間便有五人躬身離座,只留下一渾身如金屬僵硬、滿面金紫的元嬰後期老者,看他的眼神似乎其隱隱有幾分不悅。
「茅長老,在下對於你的侄孫在沙丘大漠身隕而深感痛心。此事甚為蹊蹺,雖然表面上看均是長河門所為,但我們經過嚴察的種種跡象表明以及在他們內部的眼線反映,目下還未能確定那三個營地就是對方攻破的,至少『暗黑丘陵』和『死亡之海』存在諸多疑點。」溫霖正視「茅長老」,又道:「希望長老能以大局為重,理解我們商會與長河門結盟一事。畢竟我們也讓人家造成了一定傷害,對方的少掌門也差一點命喪於『七大盜』之手,即便給予一定數量的補償也是應該的。」
「溫會長,只要拿出對方沒有殺死愚孫的證據或者抓到真正的兇手,在下自然是沒有異議。可是有一句話可是要說清楚,也請會長您轉告常天雄:一旦讓我查到真正的兇手,而的確又是長河門之人,即便我們雙方均已結盟,但在下依舊是要滅他全家!」「茅長老」雙眸凶光四射。看得出來他對於自己那個侄孫極是重視。
「倘若那些人正是常天雄的家人呢?」溫霖瞇起了雙眼,反問道。
「照殺不誤!」「茅長老」一臉決然,眼神顯得愈為冰冷。
溫霖沉吟半響,捋鬚說道:「這個我也可以應諾你,但是聯盟之大計決然不可破壞!即使是常天雄下的手,假若你要想報仇,現在以至以後的數年都是不允許,而是等到他們沒有價值了,哈哈!屆時,你茅長老就是想放過他們,我們整個商會也不會答應的。」
接著,他又神情和悅地對著茅長老說道:「茅長老,報仇之時商會自然查清楚,你先不要想那麼多。目下,你還有一件正事要幹,這關係著我們舉大事之時東洲大陸援兵的據點問題,請務必要完成好。」
「不知何事如此重大?在下倒是要洗耳恭聽了。」「茅長老」面無表情。
「是這樣,就在大津東南外萬里之遙,有數十座島嶼,大體上均是長約四、五百里、寬數十里,狀如針魚群,所以人們習慣上稱之為『針魚群島』,島嶼上山勢險峻、森林密佈,原為武家所有,在其叛亂前,我們已出資購下,打算經營此地,作為前往東洲大陸的中轉站之一。現在,前段時間打劫了大津那些修真門派物資的破碎等大陸來的朋友們便是在此地帶隱藏。」
「經和大長老商議,讓你準備過兩天便動身,先帶上三千餘人,藉著開拓荒島、建設據點的名義,在群島上安置建造工事和傳送陣,以利於與東洲相關門派共結聯盟、共舉大事。具體的安排是這樣的:……」
兩人所談論的地方赫然正是柳義他們接受任務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