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上述的那些問題剛剛「聊」完,嘩啦啦地,隨著中間那名元嬰初期的老者按下了桌上的按紐,頓時,柳義頭頂正上方三丈餘的天花板上赫然出現了一面一丈方面的光滑混合金屬鏡,同時一大束較之之前亮上百倍的光芒從鏡前半丈空中乍然出現直直照下,不但耀眼得令人看不清週遭的一切,而且渾身都有被那些光亮穿透的感覺,整個人的頭腦出漸漸地進入一種迷離的狀態。
這正是雲台門在招收門人時用以辨別忠奸真偽的「攝魂鏡」,或者說系一特殊的陣法。
這個陣法在之前三人問話時早打開了第一重,已然將柳義回答的每一句以及他相應的語調、神態、動作、心跳、氣血運行等等方面的情況變化都一一刻錄了下來,而且非常的原始清晰。
第二重打開,那些光亮具有一定的催眠作用,能夠讓陣中人的頭腦失去自我保護意識,甚至是被對方在一定時間內完全控制心神。
此時,負責盤查審問的三人又將方纔問過的話再重複問一遍,只要裡面存在說過了謊話的,自然就是那和尚光頭上的虱子,自己便可一覽無遺。
然而,三人所不知道的是,在趁著「攝魂鏡」放射出白熾強光放出如潮響作聲以及對方的死死黏在自己身上的神識也被亮光排斥的那一霎那,柳義假裝極為受到驚嚇全身顫動的樣子,同時乘機使用出了「黃龍五變」的鍛體功法,將進房間來之前早已吞入腹中的一枚小指頭大小外面塗著一層薄薄臘層的綠色小藥丸震裂。
片刻之後,就在他在「攝魂鏡」的作用下連上萬倍的神識都發揮不了作用,整個人陷入迷迷糊糊的狀態時,藥丸化出的一道道細如髮絲的綠色氣息混雜在他的木屬性法力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運行延伸到了識海,頓時,腦中一片清明……
柳義一臉蒼白、大汗淋漓走出房間,沉厚混合金屬質的房門光當地自動關上。
「各位,你們認為此人如何?」,中間的元嬰初期老者捋了長鬚,打破三人沉默的僵局,然而他自己並沒有表態。
「照我看,這個人的簡歷,以及所重複回答我們提出的問題,都沒有什麼破綻,『攝魂鏡』也沒有什麼反映。只是我冥冥之中感覺到這個人與我們並不是一路人。至於具體是什麼原因,一下子也說不上。」老者左邊的那名削瘦結丹初期中年男子一邊用手摩挲著乾淨無須的下巴,一邊微微側盯著柳義消失的房間大門。
「呵呵!蘭執事,聽聞你在這一方面具比較獨特的天賦,也正因為如此,在三年前,你發現了風雨商會的陰謀,果斷率我們的門人打出來,建立了奇功。怎麼樣?說一說你的想法?」老者笑了笑,以和藹而又帶著鼓勵的眼神看了看右邊的挺直腰板坐著的蘭珂。
「啊!向長老過獎了,小南荒地之時,是小蘭一時的運氣,更是天祐我們雲台,我只是該做我們任何時一位門人該做之事罷了。」蘭珂此時竟然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謙虛,雙眸露出了平時難得一見的微笑,讓在座的另外兩人聽後也是頻頻額首,接著她又輕啟貝齒:
「其實我與楊副堂主一樣,早在對方邁步進入時就產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感覺,覺得此人天生彷彿與我們格格不入。」
「待後面看了下他的簡歷,又經過了詢問和『攝魂鏡』的檢驗,對方可是連絲毫的破綻都沒有,照理說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
「後來,我想了想,這會不會是那些散修,尤其是那些長年獨自修煉的散修存在的一種通病。」
「想想看,他們長年無依無靠,都是靠著自己一人的奮鬥才走到的今天,在此期間,指不定還要受到一些門派或者修真家族的制掣甚至欺壓,他們的骨子裡面自然慢慢滋長出了一種對其它勢力的排斥。」
「只是由於形勢所迫,我們雲台門現在要挺攬人才、廣納精英,這種細枝末節倒可以不用計較,先讓他們加入門派再說。」
蘭珂不加思索,條分縷析,侃侃而談。
向長老一邊專心致至聽著,一邊微笑不已,罷了,他一臉欣慰地笑道:
「哈哈!不錯,不錯,小蘭,聽了你的分析已是得其中三味了。」
「老夫幾百年來,鑒人無數,要說不知道散修們大都具有以上通病那是假,只是一個年紀輕輕二十出頭的小輩就明白了這些道理那可是不多見了,哈哈!……」
「至於剛才那個人有無問題,經過了『攝魂鏡』的,你們大可放心,畢竟,就是一般的結丹高手也不容易從它的那一關走過。正如小蘭所說,我們目下是用人在即,何況對方還是這一批人裡面擁有築基後期以上修為的少數人之一,雖然他沒有什麼戰力,煉丹的水平也是普通,不過對於我們這樣的門派來說也是可以接受了。」
「至於具體的去向,老夫認為,三年之內,先不要讓他加入內門,也不要傳授任何雲龍遁法和雲龍劍法,集訓一個月後,派他去合適的地方,磨一磨性子再說。」
……
第二天清晨,「龍門堂」,雲霧瀰漫。
往常空曠無比、門可羅雀的大門前空地上竟然攢擁著一百多號男男女女,修為均在築基期,只是後期以上的顯得寥寥,他們正分開站成了七、八個方陣,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一臉的興奮並充滿期盼,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重要時刻的來臨。另一些之前認識或者這兩天才認識的人則低聲細氣地在嘀咕著,所談論的內容不外是什麼內門外門,什麼堂好什麼堂不好之類的。
排在前面的那一隊伍都是清一色的煉丹師,柳義混在十來個人中,與其它方陣不同的是,這些人當中的年紀都偏大一些,像他這樣二十五歲的算是最年輕的了。
還有一個不同點是,女的特別少,只有兩人,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五十多了,一副木訥的老村姑模樣,修為卻是少有的築基期頂峰;她旁邊是一位面目端正,顯得極為淡定的年青女子,修為只是築基初期。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煉丹師裡面女的本來就很少,而要想有所成就的一般是達到一定的年紀之後。
因為,就在他接受了三人的審問式問話之後,又被帶到一個地方,在幾個人的監督下,當場煉製了一爐的一品破障丹,出丹率達到了八成以上。同一天晚飯後不久,又有兩個人過來通知,說恭喜他已通過「龍門堂」的審核,成為了雲台門的一員。而少數沒有通過的只能說是很遺憾了。
此時,他們所面臨的,是決定自己到外門或者是內門而已,但是無論如何,都算是已經能夠入門了,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不想在外面繼續闖蕩,想找一個靠山過上安定生活的。
與多數人臉上寫滿期望的表情不同,柳義則是無悲無喜——
進內門也好外門也罷,他主要的任務就是將那個林文秋及相關的勢力瞭解清楚,再報給方陽明,那麼他的潛伏任務就算完成。至於以後是去是留,也是由他自己決定。
「……」
蘭珂一身盛裝,神情冰冷,手上拿著一張金色的大紙張寫好的榜文,在一左一右兩人的陪同下走到他們前面的台階上方,霎時,那些竊竊私語嘎然而止,現場變得鴉雀無聲,只聽見一些人因過於緊張而發出的重重呼吸聲。
宣讀門派關於新入門築基修真門徒的具體安排,這種事情雖說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但是往常一般都是由結丹期的堂主或副堂主級別的人來宣佈。此次向長老居然派她操辦此事務,可見其在整個門派的份量。
想及於此,她心下不由暗自一笑,接著便站定身形,用那如刀雙眸輕輕地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視一遍之後,才捧起榜文,運足神氣,大聲宣讀起來——
……
「曹斌,五十六歲,築基頂峰修為,三品煉丹師,分到內門『金丹堂』任主執事。」
「盛一仁,三十歲,築基中期修為,三品煉丹師,分到內門『金丹堂』任副執事。」
……
「馬蘭花,女,五十歲,築期頂峰修為,三品煉丹師,分到外門『丹火堂』任分總執事。」
「陳仁,男,三十歲,築期後期修為,一品煉丹師,分到外門『丹火堂』任主執事。」
「古紅顏,女,二十五歲,築期初期修為,一品煉丹師,分到外門『丹火堂』任主執事。」
……
隨著蘭珂的宣佈,有人一臉欣然,有人微微輕歎,畢竟無論是那一堂,內門與外門總是有著很大的區別。
總的來說,是所學的功法不同、門派長輩幫扶不同、待遇補貼不同、修煉時間不同,前者的優勢很大。
後者不但學不到那些秘法,享受的靈石和丹藥要少很多,同時沒有什麼人指點、也不用進行強制性的修煉。
就比如,原本戰力相等的虎彪堂和護衛堂等戰鬥類人員,進了內門三年以後修習了相關的遁法和劍法的,其戰力往往要高出數倍。
而關於煉丹方面的也是差不多,一看名字便明白了幾分,一個是「金丹堂」、一個是「丹火堂」,逕渭分明。
當然,對某些人而言,外門有一個用再多靈石也買不到的好處,那就是——自由。也就是說,在那裡,根本不會有人因為你的修為緩慢而去督促甚至是責怪你,也不會你因為修煉不專心、不努力而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