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范夫子這樣的一個賢人,其「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的功業較之歷朝歷代的很多皇帝還要受到史學家和世人的尊重,當然不會因為一塊世俗的風水而作出欺世盜名、讓人唾罵的事情。
馬周見柳義陷入長時的思索,知他歷來對這些稀奇古怪之事一向就相當地有興趣,便說明天中午請吃飯,下午的時候一起去看一看,柳義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柳兄,你既然不願為官,不知今後有何打算?難道就想一輩子這樣的縱馬江湖,劍膽琴心,快意恩仇?……」
看了柳義的這一身江湖人士打扮,又知道其武功高過自己許多,馬周不禁關心起了柳義的前途和未來。
「嗯!……目下還不十分清楚,有可能是子承父業,有可能像『孟夫子』一般做個先生終老,或者是譚平他們那樣持劍經商也是十分地有可能,總之現在一切都還是個未知……」
柳義還不想對其暴露自己修真者的身份,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
「哎!……以柳兄之才那是沒得說的,武功又是如此之高,真正可稱得上是文武全才之人……所謂「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你這樣毫無目的地斯混下去,實在是太可惜了,若不如考慮學一學當年的『范夫子』,到邊關去建不世之功,然後出將入相如何?……」
「如此,不說別的,我馬周當視柳兄唯馬首是瞻,矢志不移!……」
「倘若時局不順,我等便可急流勇退,功成身隱,歸於田林,做一個高尚隱士……」
看來馬周此人,之所以發奮忘食,好學不倦,不只是僅僅為了能出人頭地,更主要還是為了以後功成名就,名垂青史。
「哈哈哈!……」
誰知柳義聽後,居然連連大笑,搞得後者也有些莫名其妙,接著又道:
「……『范夫子』能建萬世之功,一是由於當時仁泰皇帝的信任;二是由於世家豪族還未敢如此猖獗。在其出將入相不久之後,仁泰皇帝即駕崩,接任的熙宗皇帝便以莫須有之罪名將他罷免貶職。」
「可見文武全才之人最是受當權者忌憚,當然,他們嘴上說的是一套,暗地裡做的又是另一套。」
「今時不同往日,所謂斗轉星移、世易時移,人也得要因時應勢、隨之應變,否則,搞不好就是粉身碎骨、一命嗚呼!」
「馬兄你有文才,但武功修為不高,簡直是手無縛雞之力,如此之人在官場上反而倒沒有什麼危險,但如同在下一般的,加上沒有世家豪族的派系,冒冒失失地闖進,去到裡面參與那個局瞎攪和,又表現稍稍出眾的話,就會成為各家開刀的對象,朝不保夕啊!」
「啊!柳兄,這,這……原來還有這樣的一番道理在裡面啊。」
馬周在這方面一直都沒有考慮那麼深,深感柳義此番宏論甚是有理,但一時又轉不過彎,不由愣起神來……
柳義此時對馬周所說的話也是句句屬實,不過這只是緣於自己目前的實力,如果修煉到了化神期甚至是煉虛期,那就可稱得上是大自在了,到那裡、做什麼事都沒有關係的,只是現在的修為水準距此差得實在是太遠了,當下他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來處理這些紛繁複雜的什麼國事、家事及人事上的東西。
「馬兄,在下自信是會一些相人之術,我看你進入官場應該沒錯,所謂『謀度於義者必得,事因於民者必成』,你從小有此壯志,今後定能乘風破浪、大展鴻圖!」
柳義看了看稍顯頹廢的馬周,又瞇眼打量了其印堂上六、七層的光暈,又笑笑著說道:
「其實根本不用想那麼多,決定好了所走之路,便要堅持,好好走下去。……看!我現在還有一個『重禮』要送給你,說不定對你未來的發展道路有些許助益……」
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遞給對方。
……
「啊!太好了,《太公陣法》!!」
馬周見到了此書的封面,頓時從剛才的深思和故慮中驚醒了過來,臉上濃濃陰霾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兄,這本書?……你是在那找到的?」
雙眸已是被書裡面的內容緊緊吸住,冒出少有的道道精光,手上一邊翻著,一邊用指尖輕輕磨擦著由名貴絲織品所製成的書頁,馬周驚奇地說道。
這本《太公陣法》正是柳義從元英素的儲物袋中發現的,疑為越河國王宮秘本的兵書,裡面詳細介紹了三十六個兵家陣法,雖然他讀的書多,但居然是聞所未聞。
當時,便猜測到了此書非凡的價值,要不然,元英素就連有可能突破到先天的丹藥的木盒子也沒有裝到儲物袋,而偏偏卻把它收入了其中。
大津國的兵家分為:兵權謀、兵形勢、兵技巧和兵陰陽四大家。其中兵形勢和兵陰陽兩派更善於運用佈陣作戰,經過幾萬年的發展,兵家的策劃、傳授和在戰爭實踐中運用,使軍陣五花八門、形形色色,實可稱之為一門藝術。
馬周研究兵家,四大家都是涉及比較深,然而不知為何,兵形勢和兵陰陽這兩家的傳承都相當地嚴,他很難找到相關書籍和資料。
這一次,柳義可謂是雪中送炭,叫他整個人如何地不興奮起來?
「此書,在下在看它書時偶爾也有提過,然而均說是已經失傳多年了……柳兄,這份禮可真的是太重了,這樣吧,在下馬上回去,連夜抄好,明天就將它還給與你……」
他所說之語氣十分激動,酒也不想喝了,便催促柳義趕緊休息,自己則一路小跑,回家抄書去了。
柳義之前對該書也稍稍地研究了一番,覺得十分地玄妙,也很實用,還明顯地和修真百藝裡面的「陣法」一派是相互融會的,當下便沒有阻止馬周的做法,反正書也不太厚,一個晚上的時間應該足夠可以抄完。
接下來,他就近找了個房間,安頓了下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修煉或者是休息,而是在子時夜深人靜之後,悄然地從窗口「刷!」地一聲飛出至一無人之處,之後,便快步向縣學學堂的方向掠去……
……
第二天中午,馬周紅腫著雙眼,一副神勞形瘁地樣子來找柳義,把卷紮成一束並用細繩縛得好好的《太公陣法》交給了他,顯然前者連夜已是將此書抄錄完畢了。
便意吃了些簡單東西,兩人便一起去到譚平那裡,見到了傳說中的風水大師,此人叫鍾基田,其年已八十歲,一頭的白髮、白鬚,但滿面紅光,精神矍爍,雙眼炯炯有神。
原本的安排是下午才去學堂,可由於譚平臨時有事,所以遂改成了中午。
一路上,柳義一邊與他們說笑,其實心底下有些鬱悶地思索不停,原來:
帶著對「范夫了」的敬佩和對那個地方的好奇,他連夜就去那裡進行了察看,到了之後,先用眼通一看——
此地青光繚繞,瑞氣蒸騰,中間竟然是一青得發藍的巨大光柱,如同一隻毛筆的形狀直衝雲霄。
再認認真真地看了幾次,發覺這裡的地氣清純得很,並沒有夾雜有著什麼凶煞之氣。
心下狐疑之際,又在學堂及周圍裡裡外外地探索了一遍,還是沒有什麼發現,即便使用上了「乾坤石」的功能,也沒有發現存在有人設置了陣法的反應,且十分值得懷疑的毒物也根本沒有找出來。
……
於是,只好一臉不甘,悻悻地走回了客棧。
他決定,白天再和馬周跟隨那個大師來這裡,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縣學學堂在縣城東南一二里之外,距離很近,座落於層層丘陵環抱之中,座東南向西北,百花河玉帶纏腰,繞身而過,向南方流去,背後百里之處正是高大的大青山,如同風水學上的榜山作為後靠,此學堂之地脈正由大青山之中間分出,奔騰踴躍數百里而來。
學堂前面是一寬大的平地,平時作為學生課間的休憩玩耍之處,教室是四合院的結構,中間有四、五畝寬的空地,種了很多玉蘭花樹。
據說其樹是大津很多學堂裡面的風水樹,因為該樹花開於春夏,當其時發出陣陣幽香,香氣可傳出幾里之外,且無論初期的花苞,還是花開的樣子,都很像毛筆筆尖,寓喻之為妙筆生花、佳聲遠揚之意。
有幾棵比較大的,還是當年的「范夫子」親手種下的,當然,大部分都是後來的補種,甚至還有十來棵有拇指一般大小,四、五尺高的還是去年才從其它地方移植過來。
這鍾大師當下叫眾人帶他登上學堂後面的山頂,說是先縱覽全局一番,再分門別類地細細察看。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他一上山頂,環顧四處,頓時大驚失色起來,說著:
「文昌寶地,沒有想到老夫竟然能在這裡見到文昌寶地!……」
柳義聽到鍾基田這麼一說,也是迅速地一看學堂四周的山水形勢,當下頓時也醒悟了過來,只見:
環繞在學堂附近的是六座形狀各異的肥滿丘陵,按照天文學上紫薇宮裡面的上將、次將、貴相、司命、司中、司祿六星組成了一個準確無誤的文昌星座,而學堂裡面的所有房子正處於星座的包圍之中。
星座的後面六里處是相連起來的三個大山峰,正是文昌星座的輔佐星三台星。三里外的一左一右均衡地聳立兩個大小高大基本相等的人形山峰,正是世俗稱之為「天聾」和「地啞」的兩個侍衛,表示文昌星君公正無私,不洩露考試機密。
星座的對面一里處是百花河到此流過成一圓形大水潭,風水上稱之為墨池;三里處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山峰,稱一字文星,正是文昌星君所用的御台;御台之左有尖峰稱文筆峰,右有筆架山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