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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大津風雲 第三章:孟夫子 文 / 復之言

    據「孟夫子」說:他的師父,也就是那大儒,能一邊騎著快速奔馳的駿馬,一邊飛快地舞動大槍,疾如閃電,瞬間刺出,點死石灰牆上的一隻蒼蠅,而更讓人驚歎的是,那些石灰上面居然連一點點的痕跡都沒有留下,可見其聽勁之好,槍法之高。

    而「孟夫子」他自己只須運用內勁,槍頭一點,無論是一般民房青磚牆角的小磚或者是州城城牆牆角上的大磚,想卸下那塊就卸下那塊,決不含糊。

    這靠的當然也是聽勁,如果是使用身上蠻力的話,就是把槍桿子撞斷了也是行不通的。

    當然,柳義目前只練了二年多,雖然運用起「游龍十三槍法」自信可以克制住同階中的甚至是比他功力高上一些的其它對手,但是和「孟夫子」等出神入化的高手境界比起來,還是有相當差距的,大概連磚角都卸不下。

    舉目四顧,遠近村莊炊煙裊裊升起,鄰近村戶燒煮的飯菜,陣陣若有若無的香味,隨著晨風從空氣中飄來,更是激起了柳義進食的**。

    習武之人本就比常人更容易耗能,何況柳義又是在長身體的非常時期!

    洗漱,更衣,帶上弓箭、朴刀、大槍,關門,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沿著小路衝下山坡,一路小跑,向村子東頭的「孟夫子」家裡奔去。

    剛入村,柳義眼尖,遠遠就看到村西的張大嬸跟五、六位外村的中年農婦,頭戴斗笠,身披蓑衣,肩上挑著籮筐谷籮,一路迤迤逶逶,說說笑笑地走出來。

    頓時,他的心裡不禁咯登了一下:

    原來,大津國雖有男子十八、女子十六方可婚娶的規定,但是,許多父母在自家孩子適婚年齡前兩、三年,便托媒人找合適的人定婚。

    眼前的這個張大嬸有一個女兒,其芳齡已是十四,聽村裡面的人說,還是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大閨女,而且似乎她們家人就是看上了柳義,於上個月特地找人向柳敬說媒,但深知自己兒子性格的他以各種理由把它推掉了。

    「大嬸好早,去田地裡割谷子啊。」

    狹路相逢,柳義看看躲不過了,只能硬著頭皮,連忙剎住身形,面帶微笑,抱拳行禮,向張大嬸招乎起來。

    瞥了一下她們挑的籮筐和谷籮,發現中間放著鐮刀、細繩之類的工具,心下知道,那幾位農婦大概幫助大嬸收割谷子的「換工」好友。

    柳義清楚,秋收是世俗天脈農村的村民們最繁忙的收穫季節,成熟的谷子是不等人的。

    所謂「粒粒皆辛苦」,為了讓谷子顆粒歸倉,他們必須搶在陰雨天到來之前,將所有莊稼收割完畢,並盡快地把稻穀運回家。

    為此,他們通常會採用「換工」這種簡單而又有效的方式,也就是幾個家庭聯合起來,先集中忙活谷子成熟的這一家,然後另一家的也就差不多了,再接著忙活。

    這樣的互幫互助,既贏得了收割的寶貴時間,又增進了親朋好友之間的感情,可謂一舉兩得。

    「哎呀,柳秀才,這才幾天不見,又長高幾分啦。」

    大嬸摘下斗笠,露出一臉微黑健康的膚色,潔白的牙齒,嘻嘻哈哈地說:

    「怎麼,又想著上『孟夫子』家嗎?」

    見他心急火燎,一步三急的樣子,當下就猜中了幾分。

    「是啊,孟三立那黑大個昨天晚上到我這,臨走拽了我好不容易存儲起來的十兩銀子,說我這邊從今天開始就用不著生火了,一日三餐都由他那解決,不過如此也好,今後『孟夫子』家就是我的廚房啦,如此的待遇怕是州縣的太爺也是無福消受吧,哈哈。」

    說罷大笑起來,驀地閃過身子,讓開道、抱個拳,接著一竄一奔,邊跑邊回頭道:

    「好勒!別耽擱大嬸了,小子告辭。」

    一溜煙,拐過一道彎路,瞬間不見了人影。

    張大嬸瞪眼望了望早已消逝了柳義身影的方向,似乎還有些不捨,回過頭,一邊趕路,一邊自言自語地嘟喃:

    「哎,這秀才,溜得好快,早知如此,無論如何也把他叫住,去陪陪咱家老頭子喝上兩盅。」

    「陪老頭子是假,分明是看上了人家,想讓你家小晨跟他套熱呼吧?」

    旁邊的一位圓臉婦女瞅了瞅張大嬸,大有深意地說。

    「啐!別胡說。」

    大嬸笑著,拍了一下圓臉婦女,口是心非地說道:

    「小晨今年才十四歲,離官府規定的談婚論嫁的年齡還有兩年,再說了,我們小晨也是亭亭玉立、水靈出眾的姑娘,又知書達理什麼的,有哪一點配不上他,是吧,王大媽?」

    「啊,小晨倒是個不賴的閨女,可這秀才好生奇怪,又是攜刀又是帶槍的,衣著分明也是一副武者的行頭。」

    王大媽也是看了看,隨後一臉疑惑,甚是不解,又說道:

    「就說我們村的那個王秀才吧,人家那可是不一樣啊,出入都是頂戴圓帽、腳踏方屐的儒服打扮,整天還嘮叨著什麼『圓帽象天、方屐象地』,還說不停地說『天圓地方、頂天立地、外圓內方……』什麼的。」

    「嗯,這就是此子與其它秀才的不同之處了,聽我家老頭子說,他七歲便習文煉武,十四歲武學已達四級,當年居然也中了秀才,今年滿十六歲,就武功和文才來說,就是整個明新州的年輕一輩中也沒有幾個超過他的。」

    說著,臉上露出幾絲羨慕之色,又道:

    「只是,此子性格沉穩,極像個成年人,同齡好友沒幾個,就本村的七、八十個年輕人,他唯獨跟孟三立,喏,就是村上唯一的舉人『孟夫子』的小兒子交往,倆小子時常結伴上山,狩獵採藥,有時在山上一連好幾天都不回家,父母也不管,聽說是叫做什麼武者的『歷練』,不過為人心性倒不差,捕殺到大型獵物,還會分些許肉給眾位村鄰的。」

    說到這,她不禁想起了十餘天前,柳義送上門來的那一大塊足有五、六斤重的野豬大腿上的腱子肉,吞了吞口水,接著又道:

    「說到不拘於文人學士的裝束,這小子平時做人處事也是淡定重容,對別人家的什麼好話啊、壞話啊什麼的也沒放心上。據說,『孟夫子』和秀才的父親是生死之交,有一年『夫子』得了急症,別的醫師都是束手無策,還是柳醫師從閻王爺的手裡硬是把他的老命給拽了回來的,據說……」

    邊走邊聊,濤濤不絕、不遺餘力地繼續講解柳義的相關事跡。

    此時,柳義剛到村東的「孟夫子」那一排宅戶前院。

    「……義哥,來了!」

    一個熟悉的大嗓門驀地竄入了柳義的耳根,直震得有些嗡嗡作響。

    「……接俺一招!……嘿……哈!……」

    又是幾聲急促的如同炸雷般的響動,一個身材魁偉、大汗淋漓的黑大個雙手輪起正在操練的一個大石鎖,「嗚!……」地帶起一陣狂風,甩手向柳義砸來……

    說時遲,那時快,有著小籮筐般大小的青黑色的大石鎖如黑虎撲食一般瞬間襲來,眼看柳義就要被它生生地砸成一坨肉餅。

    驀的,「啪……」的一聲。

    原來是柳義早已閃身退後一步,繃緊全身,弓身出左手,成「手揮琵琶」的架式,運勁於掌,拍打在石鎖上。

    「噗咚!……」

    沉悶聲響起,三百多斤的大石鎖砸在左腳前方半尺處,剎時塵土飛揚!

    「啪!……啪!……啪!……哈哈!好!好!……好一個舉重若輕啊。」

    一個身材高瘦,臉色稍許蒼白,年近六旬的老者現身門前,哈哈大笑,擊掌讚歎。

    這位老者自然是孟賢「孟夫子」了。

    孟賢出身書香門第,其父在文理村有田產一、二百畝,屬小康之家,自幼聰穎,通熟儒學經典,博學多才,風水星相、占卜算命等等樣樣精通,武功修為亦很高,且二十五歲時便中舉人,但極不喜官場的虛偽和黑暗,癡迷於追求武功極至。為此,他中舉那一年便拋下其妻顏氏及剛五歲的大兒子孟齊,周遊天下二十年,任俠好義,遍訪名山大川,尋求天下武學,誰知多年竟然未能如願,再怎麼苦修,武功也突破不到先天,學無所成。

    四十五歲時遂絕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安心回家繼承祖業,出面讓大兒子到縣學任職,自己又開了個私塾,做起了教師育人的行當。

    柳義向「孟夫子」行了個禮,謙遜地說道:

    「『夫子』過譽了,舉重若輕還談不上,只是剛才在面臨危機之際,靈機一動,運用些許柔勁化解而已,倒是三立的神力又有所長進了。」

    由於孟賢學識淵博,見多識廣,為人豪爽,無絲毫酸氣,又是啟蒙啟蒙老師,所以柳義對之十分敬重,而且還經常來討教些學問以及借書什麼的,又喜聽其講述當年見到的奇聞異事,以及各地的風土人情、山川地理。

    「老爹,別聽他的,俺別的不行,眼力沒差,義哥方纔那一手可是把試勁、運勁、化勁三勁合一,乾淨利落,俺學三年都學不來的……」,孟三立一邊擦著汗,一邊不停地嚷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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