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馮,你就安心在這兒養傷就行,放心吧,過幾天你的傷就會好起來,沒有大礙。」老頭回答一句,安慰著蘇南,「你家中還有什麼人?你已經整整昏迷了一天,可以給他們打個電話說一聲,讓他們安心。」
聽到老頭這麼說,蘇南想了下,覺得還是應該給寧瑜還有柴玉兒打個電話說一聲好。自己一氣之下離開天城,陳彤應該會跟寧瑜說明一下情況,如果自己再遲遲不回去的話,她們肯定會不放心。
「這是你的手機,為了給你治療,從你口袋中取出來了。就放在桌子上,沒人看過。」老頭說著從旁邊的桌子上取過一款手機遞到蘇南的面前。
「謝謝老伯。」蘇南接到手中,看了一眼,大概是自己在滾下山坡時,手機受到震動,已經關機。
按下開機鍵,一會就聽到嘀的一聲,屏幕又亮起來。手機沒有摔壞,這讓蘇南很高興。打開的手機剛剛連通網絡,就不住地有嘟嘟聲傳來。全部是未接來電的提示。
一一看過,陳彤、寧瑜和柴玉兒三人都分別打來二三十次,高速路上發生車禍的事情她們已經知道。陳彤和寧瑜都有著自己的關係,很容易她們就打聽清楚當時的情況,得知交警只在山腳下找到已經燒成廢鐵的那輛車子,卻沒能發現蘇南的蹤影。她們便催促著去打聽蘇南的下落,同時也不住地給蘇南打電話,期盼他能接聽。柴玉兒也是從她們兩人的口中知道了蘇南遇到事故的情況。
想了一會,蘇南先給柴玉兒打過去,告訴她自己受了傷,正在外面養傷,等傷好後再回浦城。幸好當時蘇南知道柴玉兒是自己的表妹後,給她留下一筆錢,讓她放到藥廬中應急。現在則是告訴柴玉兒,讓她先用著這些錢,把柴光新的身體調養好最重要。至於藥廬,每天去開開門,有點人氣,別讓它顯得荒廢了就行。
柴玉兒本來是個堅強的小姑娘,但是接到蘇南的電話,卻在一個勁的哭。好不容易遇到個親人,並且對他們又很是親近,現在卻是遭遇橫禍,這讓她真心為蘇南擔心。
安慰好柴玉兒,再給寧瑜打過電話去,向她講明情況。寧瑜同樣是滿懷擔憂地向蘇南叮囑了許多,直到蘇南都答應下來,才結束這次通話。
「這算是什麼,算我女朋友嗎?」掛斷電話後,蘇南想起剛才寧瑜事無鉅細地對他叮囑起來沒完,輕輕地搖搖頭,歎了口氣。
住在一起時間久了,無論是陳彤還是寧瑜都給蘇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個如春之幽蘭,靜謚大方,一個似秋之傲菊,熱情奔放。兩人在蘇南的心目中,卻是不分軒輊,無法取捨。偏偏兩個女孩子對他的關係又是一樣的親近,沒有說是誰對他更疏遠或者更親密。這讓蘇南也只好維持著現狀,不知再怎樣突破才好。
猶豫了一下,蘇南還是給陳彤打過電話去。這事情說起來跟她沒有關係,就算是跟陳老爺子也沒有關係。要怪只有去怪九大家族,蘇南還是能夠分清這一點。
鈴聲剛剛響過一遍,陳彤就接起來。似乎手機一直就抓在她的手中。
「蘇南,你……你怎麼樣,有沒傷到?」陳彤聲音顫抖著問。
「沒事,受了點輕傷,過幾天就好。」蘇南稍微解釋一下,「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在外面養傷,等過兩天傷好了自己回浦城。」
「你在哪,我去照顧你!」陳彤脫口而出,說出自己的心聲。她已經從陳老爺子那兒問過情況,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卻知道蘇南在趙家受到傷害。在她想來,也許是趙家人侮辱了蘇南吧。她可是知道在九大家族中有許多年輕人非常的紈褲,一個個眼高於頂,看不起鄉下來的蘇南這是很正常。蘇南是自己爺爺請來的,讓他受到傷害,陳彤自然就歸責於爺爺,然後自己也覺得愧對蘇南。
「不用。」蘇南回答一聲,「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有一位老人家救了我,他的醫術很高明,過幾天我就會好起來。你用不著過來。」
蘇南極力推辭,陳彤知道自己再堅持也沒有用,只好多叮囑蘇南幾句,讓他好好地休養,早點傷好了,可回到浦城去。
打電話時,老頭已經領著妞妞出去,給他讓出空間來。等蘇南打完電話又過了一段時間,妞妞從門口露出小頭,「大哥哥,你打完電話了?」
「打完了,妞妞快點進來。」蘇南衝著妞妞招手,對這個聰明伶俐的小丫頭很是喜歡。
「大哥哥,吃糖。」妞妞走進門去,站到床邊,將胖乎乎的小嫩手伸到蘇南面前,掌心處有顆包裝精美的棉花糖。
蘇南會心地笑了下,「妞妞真好。不過哥哥大了,已經不吃糖,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妞妞不高興地撅起小嘴來,「大哥哥,你吃嘛,這是妞妞特意給你留下來的,剛才在外面妞妞已經吃過兩塊了。以前生病時,爺爺餵我吃藥後總會給我糖吃。爺爺說過,吃完藥再吃糖,病才會好得快。剛才你還睡著沒有醒的時候,爺爺給你吃了不少的藥,現在妞妞再給顆糖吃,你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聽到妞妞這稚嫩的語言,蘇南的心中一暖,眼睛也蒙上一層水汽,「行,哥哥就吃了這塊糖,讓病早一點好起來,到時就陪著妞妞玩,好不好?」
果然,妞妞聽到蘇南可以陪自己玩,高興地拍起手掌,「大哥哥真好,不像爺爺,每天就知道讓妞妞背書。大哥哥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妞妞等著你陪我玩呢。」
「好啊。」蘇南答應一聲,又問她,「妞妞,你都會背什麼呀?給大哥哥背一下讓我聽聽。」
「嗯!」妞妞痛快地答應。把兩手向身後一背,身子站得挺直,仰起小頭,臉色也變得端正起來。看來爺爺平日裡對她的要求還是很嚴格,要不然也不會一說背書,妞妞就變得如此正式。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
一口氣,妞妞背出十幾首詩詞,小臉憋得通紅,背完一首詩的最後一句,大張著口在那兒喘著粗氣。
「好。」蘇南拍著手給小丫頭鼓勵,「妞妞太厲害了,能背這麼多的詩。比哥哥還要厲害,我都不能背出這麼多來。」
聽到蘇南誇獎,小丫頭咯咯地直笑,也不管蘇南這麼說是真是假,「大哥哥,你都不會背呀,要不妞妞教你吧!不過現在沒法教,你還躺在床上起不來。爺爺教妞妞的時候,都是要讓妞妞站直身子的。等你病好了,能起床的時候,就站直身子,妞妞再教你背詩。」
「好呀。」蘇南痛快地答應著。妞妞那天真的語言讓他感到輕鬆,前幾天經歷的那些事情也慢慢地從他的心中讓開位置,讓他的心情逐漸地快樂起來。
再問過妞妞,知道老頭叫馮博安。也幸虧妞妞現在的年齡能夠記住一些事情,才能說得上來老頭的名字。他們所住的村子,叫做南盛村。
「南盛村?這名字不錯。」蘇南聽後心中高興。
因為從小跟爺爺學習傳統文化,知道一些名諱的事,冥冥當中,人名與地名會有一些聯繫。就好比封神榜中,聞太師一生逢不得「絕」字,到最後,他敗走絕龍嶺時,就喪命於那兒。
還有劉邦,有一次敗給項羽後,帶著隨從逃到一個叫「柏人」的地方。因天黑打算住下,但鬼使神差的竟在腦海中有了不祥的念頭,問手下人,此地何名,知道是「柏人」後,馬上想到「迫人」,說此地不祥,有可能遭到他人挾持,便繼續逃竄。事後查明,還真得有人要在那裡暗算他。
就連太祖,一生化名無數,最喜歡的一個,卻是李德勝,因為當時被迫撤出革、命聖地,化名諧音離開得勝。他的兩個女兒,沒有跟他的本姓,而是就姓了李。可見他對這個名字的喜愛程度。
蘇南名字中有「南」字,而此地又名南盛村,顯然於他有利。接連的喜悅,已經將他心中的鬱悶全部衝開。「來,妞妞,哥哥給你畫幅畫,好不好?」
似乎是覺得小丫頭就是自己的福星,自己從見她之後,蘇南的心情一直很好,便想好好地陪好玩一會,讓她開心。躺在那兒,能動的就剩下兩隻手。蘇南想過後,只覺得給小丫頭畫幅畫應該能讓她更高興。
「好啊!哥哥給妞妞畫小鳥。」果然,聽到蘇南要給自己畫畫,妞妞興奮地跳起來。一扭頭就跑出去,找來紙筆,遞到蘇南手中,催著他快點畫。
從小受過刻苦地訓練,對於琴棋書畫,蘇南都算得上精通。雖然只是支普通的水彩筆,蘇南拿到手中,並沒有妨礙他的水平發揮。再者說,畫給小丫頭看,只要把鳥兒畫得活靈活現就好。
仔細回想一下,小時候爺爺教自己畫過百鳥朝鳳。那圖中各種鳥兒姿態各異,小丫頭看了一定非常喜歡。於是,醞釀一下情緒,拿著彩筆,按照爺爺所教的畫法,在紙上畫起簡約版的百鳥朝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