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1
他的心一下子又提起來了!這細微的聲音肆無忌憚地在房頂上響起,風俊揚屏住呼吸,靠著牆緊緊跟隨這個聲音一路往西。
「風少爺……留步。」該死,關鍵時刻,任放大搖大擺地走來了。
風俊揚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可是那瓦片上的聲音卻停止了!他恨不得將任放揪過來狠揍一頓!這個愛擺官架子的人,初始給人的感覺還文質彬彬,沒想到越來越陰陽怪氣,得寸進尺,將他的人鋪滿了風家大院,還在不停地增援。
「風少爺!我在叫你!」任放橫在他的面前,不滿的說,「這就是風家的待客之道?」
「任專員,有話請講。」風俊揚看著不看他一眼,側耳聽著屋頂的動靜。
「風少爺這麼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兒啊?」任放繞著風俊揚走了兩圈,「是不是趕去同你那兩個朋友會合?」
風俊揚看著任放,眼裡要冒出火來:「任放!你把他們怎麼樣了?我告訴你,他們可是從苗族來的客人,你不要亂抓人!」
「別急啊!你看你一急,我都不忍心告訴你了……」任放故意慢條斯理的說,「現在的年輕人怎麼了?你幫了他的忙,他反而瘋狗一樣地咬過來,這世道變了,還是人變了?」
「他們怎麼了?」風俊揚急忙問道。
「風少爺,還有件事情我先告訴你,我們這麼多兄弟在這裡公幹,幫你們風家洗脫嫌疑,風家大宅離我們的駐紮點那是南轅北轍,一來一去,要……要三五個小時吧……」任放拖長聲音說,「這……」
「任專員,你有多少號人?既然到了我們風家,那就是請也請不來的貴客……」風俊揚努力壓制自己的火氣,他心道,還說給我們風家洗脫嫌疑,你們其實是趕也趕不走的死狗!但是他知道任放現在控制著巖安和明珠,控制著風家,他不能硬來,不就吃住伙食嗎?養這一群人十天半月風家不算傷財,於是他笑著說,「我會吩咐廚房為大家準備膳食,任專員,這你放心,一定讓你的兄弟們吃好住好,給你臉上長面子。」
他心裡卻說,可惜我們家的飯菜餵了你……還不如餵狗,餵狗還會認主……
「小兄弟果然義氣……」任放哈哈大笑道,「走,我帶你去看你的兩個朋友,他們受傷了。」
「他們是怎麼受傷的?」風俊揚急道,緊跟著任放到了西廂房。
西廂房裡燈火通明,任放的手下在沒有經過風家任何人同意的情況下將門窗打開,點燃了所有的燈籠,人頭攢動,乍一看還以為搭了戲台。
中間的房間,圍了一堆人,對著床上的一個人指指點點。
風俊揚撥開人群進去,還好,床上的人不是躺著的,是坐著的,這人是巖安。
他一手捂著肩膀,痛得齜牙咧嘴。
「巖安,你怎麼了?」風俊揚擔心的問,「你受傷了?明珠呢?」
「明珠在那邊。」巖安示意明珠的房間,「她沒受傷,就是受了驚嚇。」
聽說明珠沒受傷,他心裡稍安。他移開巖安的手,看見他的肩膀上衣服被撕開一道口子,裡面翻著白肉……血將衣服打濕了一大片。
「這是怎麼了?」風俊揚問道,「你和誰交手了?」
「我現在什麼也記不起了。」巖安看著一屋子黑壓壓的人,遲疑地說,「剛才,你一離開,我和明珠還沒有來得及回房間,就被迷暈了……然後被帶到一個地方……」
「年輕人,慢慢說……」任放遞過來一杯水,他急切地想從巖安的口裡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聽巖安說被帶到了一個地方,他馬上就想到失蹤的那幾百男女,看巖安和明珠都是青年男女,是神秘人襲擊的對象,任放不禁心裡一喜,有線索了!
「你們都退下!」任放對手下說,「人多嘈雜,讓他慢慢回憶……不要急,年輕人,慢慢想……你都遇到了些什麼?」
「我也迷糊了。只記得被帶進了一個,一個像墳墓的東西……」巖安努力回憶著,「到處都是陰森森的白骨,還有淒厲的鬼哭……風俊揚,我是不是撞鬼了?」
任放將犀利的眼神投向巖安,巖安眼神迷離,看不出是說真話還是謊言,他驚慌中帶著一些冷靜,臉上帶著剛毅,特別是腰間的兩柄斧頭,閃著寒冷的光,讓任放知道這不是一個善主。風俊揚有了他這樣的朋友,怕是更不好惹,罷了,現在先忍一忍……
「風少爺,你給你的朋友壓壓驚,看來他現在需要安靜。記起什麼了馬上告訴我,到時候給他記大功一件,哈哈哈……我要去巡邏了。風少爺你們也多加小心。」任放打著哈哈走出了門。
巖安冷冷地看著任放的背影,看著他消失在拐角,才低聲說:「來者不善啊。風俊揚,這個人是誰?」
「是上面派的專員,專門負責查吸血鬼的事。現在賴在我們家不走了,死活說我們風家有吸血鬼。」風俊揚抱怨道,「看來真是遇到麻煩了。」
這時明珠走了過來,明珠一臉的蒼白,身上還帶著血跡。風俊揚大驚:「明珠你也受傷了?」
「沒有。是扶巖安弄的……」明珠說著坐了下來,「嚇死我了,我的魂魄都還在天上飄……」
風俊揚起身關上門,低聲對兩人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回來找你們,你們都不見了……」
巖安抹了一把臉,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瓷瓶,交給風俊揚道:「這是金創藥,幫我抹上……」
「吸血鬼咬過的不能用這個藥,我有辦法。」風俊揚說。
「誰說我是吸血鬼咬的?」巖安詫異地說,「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吧?這明明是刀傷,我被人家飛了一刀……」
「不是吸血鬼?」風俊揚說。「你剛才……」
巖安搖搖頭說:「那個任放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我是故意那樣說的,我才不想給他說老實話。我也沒有別迷糊,剛才你一走,我就發現瓦片上有人在走動,於是就追,明珠當時嚇得跑到床底下的酒窖去了。我追到東院,就是你父母的居室處,那人卻不見了……」
「這麼說,剛才我看見像一個蝙蝠在飛的人是你?」風俊揚道,「你是不是跳下了圍牆?」
「不是跳下……是被擊落。」巖安不好意思的說,「那個人消失不見以後,我正四處看呢,冷不防一個飛刀過來,我躲閃不及,被削下一塊肉……」
巖安說著,從身上又拿出一柄柳葉飛刀,交給風俊揚:「這就是那一柄飛刀,鋒利無比,我不熟悉你們這一方武林的派別,不知道這飛刀的來頭,但是使飛刀的人心狠手辣,是想傷我頸部動脈,置我於死地的……」
風俊揚將柳葉飛刀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看,他突然覺得這柄柳葉飛刀有些熟悉,但是絞盡腦汁想,始終想不出來在哪兒見過。
「小心!」明珠突然大喊一聲,一把將飛刀打落在地上。
巖安和風俊揚都大惑不解,明珠何故如此慌張?
「飛刀有毒!」明珠說著,指著巖安的傷口,「你們看,巖安的傷口流出來的是黑色的血。巖安,你中毒了!抬起你的手……」
巖安將左臂抬了抬,奇怪,明明使勁了,手臂卻紋絲不動。
「是不是沒有感覺?」明珠用手掐了掐巖安的手。
「沒有感覺。」巖安皺眉說,「真的中毒了?」
「小意思。沒想想我是什麼出身嗎?」明珠說,「敢在我面前使毒,那是班門弄斧……」
「明珠大夫,那巖安就交給你了。」風俊揚好像想起一件什麼重要的事情,急匆匆地走去打開門,「我出去一趟,外面有人看守著,你們不用擔心。」
風俊揚出了門,此時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可怕的一個夜晚就要過去了。
經過父母臥室的時候,他輕手輕腳地走過,隱約聽見裡面的鼾聲,他停了停,卻不忍心去吵醒他。
到了北院,他徑直走向了粉紅以前住的房間。這時,一個老媽子迎面走來,看見風俊揚,驚喜地將手上的竹籃一放,飛跑過來:「少爺,小少爺,你回來了!」
「陸媽媽。」風俊揚也高興不已,陸媽媽是帶他長大的奶娘,那時候風夫人奶不足,風俊揚是吃她的乳汁長大的。他拉著陸媽媽粗糙的手,說道,「陸媽媽,不是早就叫你不要幹這些粗活了,你這麼早就起床了……」
「少爺,我閒不住啊。」陸媽媽高興得擦著眼淚,拍著風俊揚的手背說,「俊揚少爺,你這次回來,可不要走了。我們都老了,一把年紀了,這個家還是要你回來撐著……」
「我不走了,陸媽媽。以後叫我俊揚就是了。我是你養大的孩子……」風俊揚輕聲說著,看著陸媽媽滿頭白髮,想起父親臥病不起,陪伴自己的人都已老去,不禁有些黯然。
「孩子,那就趕緊離開北院,這裡不能來。」陸媽媽低聲說,「這個地方你不能來……」
「為什麼?」風俊揚不解。
「鬧鬼……」陸媽媽惶恐的說,「每個晚上這裡鬼魂不斷,唱啊跳啊舞啊……少爺你不知道豆蔻和胭脂死了?她們的冤魂在喊啊……剛剛都在嗚嗚地哭泣,我過來拿東西,不然,誰敢到這個鬼地方……你聽,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