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3
「兩位,裡面請,裡面請!哎喲,這位小哥,你的女伴真漂亮!」
雲南邊境的一個小鎮上,暮色四合之際,「藍月亮」客棧外,一個戴著瓜皮帽的,長相非常喜感的小二,熱情的招呼著客人。
「兩位剛下火車吧?看樣子也是旅途勞頓,到本店歇息,有熱騰騰的飯菜供你吃好喝好,有熱水讓你好好泡澡,有鬆軟的床鋪讓你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睡個大覺……」
「好啦好啦,小二哥,上房。」風俊揚對小二的順口溜早已經是耳熟能詳,他與葉玄機走遍各地的時候,基本上每晚都在客棧度過,對於這些「口號」他早就聽慣了。
「好勒,上房一間!」
「兩間。」風俊揚補充道。
「兩,兩間?」小二詫異地問,他想,帶著這樣的如花美眷,還開兩間房?真是一個不知道風情的少年郎啊!
「開玩笑的呢,小二哥,一間。你呀,就別開這樣的玩笑啦!」烏藍朵笑嘻嘻的說,她這一路走來,在火車上那個精神勁兒,兩天兩夜都不閉眼,活脫脫一個畫眉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風俊揚懷疑,這烏藍朵是歸家心切,還是沒有中毒?怎麼精神是越來越好?但是也幸虧了她精神好,晚上可以照顧著毒發的風俊揚。
「一間上房!」小二對裡間大吼,然後笑著說,「兩位,請上樓。稍後會有飯菜送進去。」
烏藍朵說:「不用送進來了,我們自己出去吃——好吃的!」
藍月亮客棧,如它的名字一般雅致,除去門外那俗套小二的叫喊聲,它稱得上是一處別緻有味的客棧。雕花窗子,朱漆走廊,到處都栽著文竹,蘭花草,偶爾牆上還有一兩副淡雅的字畫。走進去,的確有一種歸屬感,好像走在自家的書房走廊上。
「真別緻啊!俊揚,喜歡嗎?」烏藍朵笑著問道。
「喜歡。進入雲南境內,確實另有一番景象,這裡山水迤邐,風景如畫,我都有一些不想回去的想法了。」風俊揚感歎道,「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長得如此水靈了。」
「你在取笑我?」烏藍朵羞澀的笑著,「還是在誇我?」
「當然是誇你啊!你不但人漂亮,還善良,重要的是對我好。若不是你這一路照顧我,我可能都……」
烏藍朵伸出纖手,輕輕摀住了風俊揚的嘴巴,輕聲說:「跟我還客氣嗎?你看,小二哥都在笑話你了。」
開門的小二偷笑著離開,兩人步入房間,風俊揚卻被房間裡的佈置嚇了一跳。只見滿屋的大紅顏色,床鋪,帳子,桌椅,窗花,更過分的是,桌子上還有兩個大大的紅燭。
這不是佈置的洞房嗎?
「這,這有沒有弄錯啊?是不是走錯了?」風俊揚問道,「這大紅色,好像佈置的洞房一樣。」
「這就是藍月亮的特色了。但凡到此一起住宿的男女,會被安排到這樣喜氣洋洋的房間,而且,這樣的房間就只有一間,就是說,我們成了幸運的貴賓了。」烏藍朵高興的說著,撲倒在大床上,大叫著,「真舒服啊!我恨不得睡個好覺,睡到明天日曬三桿!」
「你在想什麼?」烏藍朵看著杵在那裡的風俊揚,「你還當我是外人嗎?我沒有別的什麼想法啊,晚上你毒發了,怎麼辦?我就想照顧你……」
她說著,委屈得兩眼泛紅,竟然撲在枕頭上,將臉深埋進去。
風俊揚才發現自己真的有些過分了。他不明白,往日裡對烏藍朵天生的那種濃濃的**,而今好像都不見了,他對她,有了一絲歉疚,從他看見她,倒在大石頭上痛苦不堪的樣子之後,他的心裡總有一個念頭,他把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帶進了一個痛苦的深淵裡。
他走過去,坐在床上,拍著烏藍朵的後背,輕輕說:「我沒有亂想,再說,我就是亂想一下,又怎麼樣?」
他不知道為什麼把一句安慰的話說成了挑逗的話了!
烏藍朵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抱起枕頭就砸向風俊揚:「你壞!我就知道你亂想了!」
滿屋子的大紅,映襯著烏藍朵的臉也緋紅一片,她羞澀低頭的瞬間,風俊揚的腦海裡猛然閃現了紅船一夢,這情景,這大紅的顏色,與夢中太像了。
他不禁感到身體一片潮熱。大紅的床上,烏藍朵猶如一朵怒放的玫瑰,香氣四溢,魅惑誘人,她發現了風俊揚的異樣,愈發的羞澀難當,一雙勾魂似的眼睛撲閃著看了他一眼,便深深地將頭埋進鬆軟的被子裡。
風俊揚輕輕地拉起烏藍朵的手,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暗香襲來,像極了夢裡的味道。烏藍朵的睡姿,捲縮著,慵懶著,風俊揚靠著她躺下去,輕輕攬她入懷。
她的頭髮蓬鬆在他的臉上,頭靠在他的肩上,像一隻溫順的小貓般,一動不動地捲縮在懷裡,他用下巴蹭著她的頭髮。此刻,他卻感覺到有一種踏實而又平靜的溫暖,不像從前,一遇到烏藍朵的身體就像要被點燃一樣。
「藍朵。」
「嗯?」
「你有沒有做過一個夢。一個紅色的夢?」他問道。
「有啊。就像此刻。」烏藍朵夢囈般的說。
「真的?」
「真的呀,夢裡都是紅色,大紅的房間,大紅的燭火,還有大紅的轎子,但是你騎著白色的大馬,向我走來……」
「哦,等我們都治好了身體,那一天就不會太遠的。」風俊揚說著,突然感覺胸口沉悶,呼吸不暢,全身感到寒冷,他知道那該死的毒又要發作了。
「又不舒服了嗎?」烏藍朵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天黑了。我還說,帶你出去吃本地的小吃,看燈會。」
「下次吧。」風俊揚疲倦的鬆開了手,「真抱歉,不能陪你,還要拖累你……」
「以後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就把你帶到苗寨,賣給有錢的人家,當一輩子的苦力,還一輩子都不能出去!」烏藍朵起身壓在風俊揚的手臂上,威脅著說。
「好啦!我再也不敢了。」他做出投降的姿勢。
風俊揚強忍著不適,與烏藍朵調笑著,希望這樣來度過這個漫漫無邊的長夜。是病痛讓他喪失了原本的雄風嗎?這樣的「洞房」,這樣心儀的女子擺在面前,他卻心如止水般,只想躺在這綿軟的大床上,一睡不起。
「我去弄點飯菜上來填飽肚子,好養足精神,明日下午,我們就可以到我們的寨子了!」烏藍朵說。
「也就是說,明晚我就可以好好的睡個大覺了?」
「是啊!期待吧。明天就是一個新的開始。」烏藍朵站起來,理了理凌亂的妝容,笑著說,「收拾整齊了,不然下去該給小二偷笑了。」
她走到門口,伸手開門的時候,「咚」地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了!
門前站著三個光著上身,臂圓胸闊的中年男子,個個凶神惡煞,滿臉的大鬍子,怒目圓瞪,一身酒氣。他們的腰間,都別著兩把閃著寒光的斧頭,看起來,就像三個從《水滸傳》裡走出來的李逵。
烏藍朵大驚,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被一個大漢一把抓住。
「小娘們兒,怎麼進了大爺的房間?哈哈哈……真是自己送上門啊!」
「大哥,水嫩著呢!」
「小娘們兒,別害怕啊,別看大爺我凶神惡煞,其實就是個疼女人的主,來,讓大爺抱抱,大爺的懷抱很溫暖的……」
「住手!」風俊揚從床上艱難的坐起來,怒斥道,「你們走錯門了!」
「我說著娘們兒咋不從?原來這裡有一個相好的,還在床上,哈哈哈哈哈……大哥,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我還想看看呢,來,小美人,跟大爺我來現場表演一番?」說著,那人就掄起手臂將烏藍朵強行地摟在懷裡直往大床上走去,一張臭烘烘的嘴不老實地在她臉上拱來拱去。
「救命啊!」烏藍朵驚慌地大叫著。
風俊揚怒不可遏,他感覺到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不由他多想便衝過去,一把拉著烏藍朵,試圖把她從惡魔的手中奪回來,一手握拳向這個大漢揮去。
大漢奸笑一聲,一把握住了他的拳頭一勾,將風俊揚也收進了懷中。兩人好像被獅子按住的兩隻小兔子,在大漢的懷裡動彈不得!
「小子,找死是嗎?我讓你先看一場我和這小美人香艷的表演,讓你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