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1
河灘上,空氣裡瀰漫著緊張的氣氛,陸老哥帶著兩個兄弟隱藏在兩棵大樹後,大氣都不敢出,死死地盯著前面,劉玉瓏與蕭河則隱藏在一大片籐蘿裡。紫色的籐蘿上盛放著朵朵乳白色小花,香氣撲鼻,相比劉玉瓏的專注,蕭河反而一點都不緊張,輕輕地摘下一朵小花,悄悄放在劉玉瓏的頭上。
「蕭河,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劉玉瓏壓低聲音說。
「信。完全相信。」
「生死關頭,你還在這裡嬉皮笑臉……」
「什麼生死關頭啊!要是暗藏的那個狙擊手想殺你,還不早就趁你不備下手了,人家是在幫你,看把你緊張成什麼樣子了!」蕭河輕描淡寫地說,摘下一朵小花放進自己的嘴裡,「這花兒能吃呢,甜絲絲的,你來一個?」
「滾!說正事,你說幫我?」劉玉瓏想了想,「也對啊!就是不知道是誰。既然幫我,就出來讓我謝恩啊,神神秘秘地搞什麼鬼把戲?」
蕭河湊近劉玉瓏的頭,將下巴擱到劉玉瓏的肩膀上,劉玉瓏感覺到蕭河的呼吸聲,讓她的脖子癢癢的,她輕輕用手肘碰了碰蕭河:「你,你想幹嘛?」
「告訴你,他不出來,是因為這裡有他不想見的人。」蕭河低語,聲音細如蚊蠅,「這裡的五個人中,有他不想見到的。信不信?」
「誰?」
「不是你,也不是我。」蕭河繼續悄聲說,「陸老哥!」
劉玉瓏悄悄瞅了一眼陸老哥,他也是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面的動靜,她不相信的說,「你說老陸有問題?我不信,那可是千佛山的骨幹……」
「不是有問題,恐怕你的老陸和五叔是一夥的,這個神秘人不想見他……」
「我知道了!」劉玉瓏低聲說,然後轉向陸老哥那邊,說道,「老陸,你快撤回山上報信!告訴大當家二當家剛才蕭河說的話,快!」
陸老哥輕輕點頭表示同意,悄然無息的退回了叢林。
「你看,都是忠義的好兄弟!」劉玉瓏對蕭河的懷疑不贊成,「你懂個屁,你才來千佛山幾天?」
「說話講理,你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就來了。」蕭河的頭還是靠在劉玉瓏的肩膀上說。
「夠了沒?」
「什麼夠了沒?」蕭河打著啞語。
「佔便宜!」劉玉瓏重重地用手肘一擊,蕭河感覺到胸口生疼,劉玉瓏嘻嘻地一笑,「想占老娘便宜,我不是看你今天幫了千佛山,我把你的下巴割下來!」
「哪兒碰了你,就割哪兒?」蕭河嬉皮笑臉的說,「劉玉瓏你還嫁不嫁人啊?你這凶巴巴的,男人堆裡長大的女人,你看人家張鳳舞,以前是母老虎,現在對馬奔那個溫順勁兒!」
「去!現在怎麼辦?把那人叫出來吧!」劉玉瓏拉長了臉,「我就知道你有貓膩,來的人你絕對認識。」
蕭河若無其事的,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他伸伸腰說道:「我還去看看船裡的小寶貝。這麼久都沒有動靜,是不是出了問題。」
劉玉瓏和兩個兄弟繼續潛伏著,蕭河走到烏篷船邊,一步跨了上去,船艙裡空空如也,只剩下孩子藍色的襁褓,孩子不見了!
蕭河大驚!這幾個月大的嬰兒,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他臨走時,特意看了看四周,都沒有危險,不會掉到水裡,孩子自己不會走路不會下船,難不成被人偷了?
回心一想,誰偷一個垂危的病孩子!
船艙就這麼大,孩子到哪兒去了?
突然,他發現烏篷船在動!搖搖晃晃的,好像有人在用力一樣。
蕭河趕緊走出船艙,朝水下看去,水面很平靜,只是因為烏篷船的晃動,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噗!」
一個東西掉落到了船板上,蕭河轉身一看,是一個銀色的小鐲子,銀鐲子上帶著絲絲的血跡,蕭河心裡一沉,這個鐲子是那小孩子手上的!
他往船篷上一看,驚得蕭河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小孩子就趴在船篷上!
他的小臉上都是血,一雙手上也是血跡斑斑,他趴在船篷上,兩眼呆滯的看著蕭河。
「下來,我抱你下來,不要怕。」蕭河伸出雙手,要抱小孩下來。
突然,小孩的身子向前蠕動著,眼看就要掉落下來,蕭河急忙伸手接住。
小孩掉落到手上的剎那,一個黑影突然竄出來,照著蕭河的腰就是一腳,將蕭河鏟落到水裡!
「咚!」蕭河聽到一聲悶響,小孩掉落到了船板上!他來不及大喊一聲,就狠狠地嗆了一口水。他急忙探出頭去,船板上背對著自己站著一個高大威猛的人,手上的槍直指著船板上的小孩!
「住手!你他媽瘋了!他還是個孩子!」蕭河大罵道。
「他是什麼,你上來看看。」那人收起槍,伸出一隻手,將蕭河拉了上來。
這人的裝束和龍飛的勁裝一樣,背上還背著一支長槍,蕭河疑惑的說:「剛才的狙擊手是你?」
「是。」這人挪了挪步子,指著船板上爬行著的小孩說,「這是一個喪屍。」
「你說這小孩?」蕭河不相信的說,「剛才都好好的。」
「就是他咬傷了剛才那兩個山上的土匪。你看,他身上中了一槍,但是……」
蕭河仔細一看,小孩的眼神空洞無物,爬行的動作遲緩沒有目標性,他無奈的搖搖頭,心裡湧起一陣悲涼:「這是誰,連一個小孩都不放過……」
「砰!」
一聲槍響,小孩停止了爬行的動作,趴在船板上的一堆血泊裡,腦袋上一片血肉模糊,他的小手微微地動了動,然後就沒有動靜了。
「對不起,孩子。」勁裝人收起槍,從船艙裡拿出小孩的襁褓,搭在孩子的屍體上。
「怎麼會這樣……」蕭河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是救他,怎麼這樣……」
「我叫杜康,風之精靈。」他簡短地說道。
「認識張龍飛嗎?暗夜勇士。」蕭河問。
「是我的隊長。」杜康說,「你剛才說什麼?你救了這個孩子?」
「對,他得了天花,是個暫時沒人要的孩子。我注射了一針抗生素給他。」
「注射抗生素?你是醫生?」
「是的,我是千佛鎮唯一的醫生,我叫蕭河。」蕭河伸出手,「我是龍飛的朋友。」
「知道。龍飛交代過。你剛才注射的藥物從哪兒來?」
「縣城,紫陽縣城的醫院配置的。」龍飛疑惑地說,「有問題嗎?」
杜康點點頭說:「怎麼會沒問題?紫陽城的人注射了縣醫院的霍亂疫苗,成了喪屍。」
蕭河詫異地說:「你是說,我的這批藥品也有問題?不會吧?」
杜康指著船板上的孩子:「事實在你眼前,你還給誰注射過針劑?」
「沒有了。我的藥物才到幾天,還沒有來得及開封。」
杜康大舒一口氣:「那就好。帶我去見劉玉瓏。」
「你來就是為了千佛山的事?你都知道了?」蕭河跳下船,杜康還在後面磨蹭著,他催促道,「快下來啊!」
烏篷船裡騰起一陣煙霧,杜康跳下船,對著漸漸升騰起火苗的船,雙手合十,默念著什麼。
蕭河也學著他的動作,默默地對著烏篷船,小聲說道:「孩子,上天堂吧……我向你保證,等你來生再來人世,一定是另一個美好的世界……」
烏篷船燒得只剩下船體,蕭河轉身對著叢林喊道:「玉瓏,你快出來!」
「出來吧,是龍飛的朋友!」
叢林裡沒有什麼反應,蕭河暗笑道:「這個劉玉瓏,在耍什麼把式?都不相信人了。」
「臥倒!」杜康大喝一聲,將蕭河一把按倒在地,同時,一梭子子彈從他們頭上飛過。
蕭河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現在,他和杜康都暴露在河灘上,四處都是鵝卵石,連一個隱蔽的地方都沒有。
子彈又打了過來,石頭上飛濺起一朵朵火花。
「劉玉瓏,你瘋了!」蕭河大叫。
「我掩護,你往河邊撤離!」杜康果斷的說著,對著叢林裡就是一陣掃射,蕭河趁機爬行著退後到河邊,情急之下,只能跳進河裡,依靠著燒燬的烏篷船做掩護。
「劉玉瓏在搞什麼鬼?明明都已經說了是龍飛的朋友,還開槍!」蕭河氣憤的說。杜康已經也退回到河邊,他將長槍架在烏篷船船板上,瞄準了叢林。
「出問題了!」杜康小聲說,「穿一套黑色衣服戴著帽子的人是誰?」
「是劉玉瓏!她女扮男裝。」
「她被挾持了!」杜康說,「怪不得對我開槍!」
「她被挾持?」蕭河心急如焚,「是誰?」
「不認識。一個絡腮鬍子。」
「果然是陸老哥!」蕭河驚道,「我就發現他有問題,劉玉瓏還不相信。現在怎麼辦?」
杜康一動不動地瞄準說:「這個人槍法有限,他在我的射程範圍之內,但是他鬼精鬼精的,劉玉瓏完全將他遮擋起來了。這個劉玉瓏,還高出男人一個個頭!偏偏長這麼高,難辦,要想一槍斃命是不可能的。」
「陸老哥挾持她,不知道是什麼目的?我去問問?」蕭河問道。
「不,他是想向我提要求。這個人八成是投靠了國民黨,下午這裡要被轟炸,他是想逃出去。」杜康果斷的說,「他不想死,但是,我不想講條件。」
「杜康,好樣的!你比龍飛更冷酷!」蕭河讚道。
「忘了告訴你,我是一個殺手。」杜康冷冷的說,「在認識龍飛之前,我是認錢不認人的殺手。」
「哦。」蕭河不再說什麼了。
「現在我是龍飛的隊員,不會再幹那一行了。洗手不幹了,放心,我的槍是長眼睛的。以前死在我槍下的人,都是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