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09
「生死有命。你不要太過傷悲。」傾城安慰馬奔,「他們只不過,換了一種存在方式,若你們有緣,今生或來世,還會再見。」
馬奔聽見安慰,眼淚更加止不住,他只相信今生。
「馬奔大哥,你不要傷心了!」天和乖巧的過來扶住他,「我們殺了那個男的,為他們報仇!」
「大悲無淚,大悟無言。你能哭出來,就是說得出、抹得掉的悲傷。當務之急,我們去看看鎮上的情況。」傾城說著,逕直走到了前面。
「大悲無淚。」馬奔喃喃的重複著傾城的話,這個傾城,穿著道士的服裝,用桃木劍和拂塵,卻說著高深的佛語,功夫了得,偶爾還那麼俏皮,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認識風俊揚,認識葉玄機,好像很熟悉梅家的事,她難道又是一個梅家人?
神秘的梅家,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隱藏著,到底還有多少僥倖的人還活著?
他拖著槍,遠遠的跟著她和兩個小道士,天音天和對傾城表現出莫大的崇拜,覺得她比師父青靈子的功夫還要厲害。一路上都不停的發問,傾城耐心聽著,開心的說笑。
她好像忘記了剛才的生死之戰,忘記了幾分鐘前她還在超度亡靈。她把生死看得這麼透?還是她太天真純淨,沒經歷過人生的悲歡?
「馬奔……」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地底下傳來,讓專心思考的馬奔嚇了一跳。
「快,快來拉我們上去!」劉玉瓏從排水溝伸出一隻骯髒的手,無力的趴在路邊,猛烈地咳嗽。馬奔將她拉起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指著臭水溝,著急的說:「蕭河還在裡面。」
馬奔跳下去,齊膝蓋的臭水,黏黏糊糊的,發出陣陣酸臭,蕭河背靠著水溝坐著,頭搭在膝蓋上。
「蕭河!蕭河!」馬奔扶著他的肩膀大喊。
「他受傷了。」劉玉瓏爬起來,依著路邊的大樹站著,喘著氣說,「他被槍打傷了。」
「槍?」馬奔大驚,「吸血鬼有槍?」
「現在不方便說。馬奔,快將他弄出來!」劉玉瓏著急的說,「他失血過多會死的!」
馬奔將蕭河背起來,蕭河軟塌塌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劉玉瓏在後面扶著,兩人快步奔跑在街道上。
「我二哥也沒有來,不知道在路上遇到了什麼,我好擔心。」劉玉瓏邊跑邊說,「剛才我與蕭河遇見的,不是吸血鬼!」
「我們進龍鳳客棧!那不是吸血鬼是什麼?」
馬奔看見傾城和兩個小道士進去了龍鳳客棧,他猛然想起烏藍朵,這個麻煩的女人不會還沒有回來吧?
「進去再說!」劉玉瓏非常著急蕭河的傷勢,天和在客棧門口迎著,看見馬奔背著一個人,問道:「又死了一個?」
「放屁!小孩子別亂說。」劉玉瓏一推天和,「進屋,將燈點上!」
天音已經開了門,打來水。蕭河被放在床上,一身髒污,天和懂事的上去擦拭。馬奔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說:「你們累了,這裡交給我。」
「我們可以的。」天和眼巴巴的看著蕭河,小眼睛裡透著不安。到底是孩子,一個晚上的折騰讓他們的心裡承受力到了極限。
「你們去睡覺,明天派你們值班好嗎?」劉玉瓏看著兩個髒兮兮像野貓的小孩,於心不忍,她歎道,「這是什麼世道,這麼小的孩子……」
傾城在門口探出半個頭,問道:「小道友,要不要過來學功夫?」傾城好似根本就沒有看見床上挺著的人,全心去逗玩兩個小道士了。
天音和天河放下手中的盆子和毛巾撒腿就跑了。
馬奔解開蕭河的衣服,仔仔細細的查看。
「他只是肩膀有傷。」馬奔檢查著蕭河的身體,詫異的說,「創口不大,你看,像沒打中一樣,擦過。」
「那就可能是麻醉槍。」劉玉瓏看了看傷口和蕭河的臉色,她斷然的說,「你看,他是昏睡。根本沒失血。我大哥說過,他就被麻醉槍傷過,就是上一次他們被吳司令綁架。就是著了麻醉槍的道。他們說,紫陽城裡有人使麻醉槍。」
「你們剛才遇到了什麼?」
「我趕來的時候,蕭河正在與一個人打鬥。我以為就是吸血鬼王。那個人身形矯健功夫了得,蕭河打不過他,我就開槍射擊。那人身手矯健,子彈打過去都被他躲過。他又來攻擊我,我也不是對手,手被扭脫臼了。蕭河來保護我,那人就開了槍,然後邊跑邊射擊。我們兩人躲閃,結果就墜進了臭水溝。」劉玉瓏小聲說,「我可以肯定那人不是千佛鎮的。他打鬥的招式好奇怪,我從來沒有見過。」
「什麼招式?」馬奔問道。
「他的招式簡單明瞭,不像我們的功夫要擺一些花拳繡腿。他主要是腳的進攻,腳法熟練自如,能屈能伸,能轉能旋。還有,他每出一招,都會大吼一聲,聲音威力很大,吼著吼著,我就沒有了氣勢……」
馬奔騰地一下站起來,擺出了幾個姿勢,問道:「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出招腳為主,手為輔,關節武器化?」
「對!就是這個招式!」劉玉瓏也站了起來,吃驚的問,「你怎麼會這個招式?」
馬奔驚叫道:「這是日本的跆拳道!」
「他是日本人?」劉玉瓏不敢置信,「日本人跑到千佛鎮來幹什麼?」
「咳……」床上的蕭河突然發出聲音,劉玉瓏急忙上前,扶他起來,蕭河大聲咳嗽幾聲,迷茫的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嚇死我的!」劉玉瓏高興得又哭又笑。
「死不了。大不了就被臭水泡著。」蕭河看著眼前憔悴的劉玉瓏,她滿身都是髒水,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還掉著淚。
「你看你,我又沒死,你哭什麼。」蕭河憐愛的伸出手,去擦拭她的眼淚,哪想到越擦越黑,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燒火的鳳凰,撿煤核的仙女!」
「哼!」劉玉瓏假裝生氣的站起來,嘟著嘴說,「早知道就讓你被那個人打死!」
「她才不捨得打死我這樣風度翩翩的少年!」蕭河笑著說,「僅僅將我麻翻而已。這個惡毒的女人!」
「女人?」劉玉瓏和馬奔異口同聲的問道。
「是女人啊。使的是跆拳道,但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蕭河回憶著說,「不過,馬奔,那個女人我認識。」
「你認識?」
「對,就是下午在你家見到的那個中年女人。她臉上的紅痣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儘管她做了偽裝,但是她的氣質不變,氣味也沒變。」
「你流氓!你居然聞人家的氣味!」劉玉瓏一把掐住了蕭河的手。
「這麼說,我一家都是那個女人殺死的!」馬奔咬牙切齒的說,「她的目標就是我的父親,還有我父親手上的資料!所以,他才追殺我父親,殺我全家,然後找不到那個東西,就放火燒了我家的房子,好狠毒啊!」
「對,可能就是這個目的。這麼說,他就與喪屍有關……啊!不好啦!」蕭河大叫一聲從床上跳起來。
「你別一驚一乍的,什麼不好了?」劉玉瓏一把按住他。
「她,她打給我的麻醉針,是不是,是不是會成為喪屍的藥?」蕭河緊張得說話都變成了大舌頭。
「少擔心。蕭河,你現在思路敏捷,不會有事的。」馬奔黯然地坐在床沿,低聲說,「保安團的成員,八個,都死了。」
「吸血鬼王干的?」蕭河驚訝的說,「八個都陣亡了?」
「是的。我罵他們孬種,結果,他們都被害了,他們是英雄。現在,梅攬月受了傷,葉玄機可能帶她回了攬月山莊,風俊揚在就好了!他認識路。我們可以一路追殺過去。將他們一舉拿下。」馬奔握緊拳頭,志在必得。
說話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聲,震得房子嗡嗡作響。緊接著,鐘聲響起。
千佛山魯班寺的鐘聲!
十三下!
劉玉瓏臉色一變,衝出門外,然後幾步跳下樓梯,「砰」地一聲打開龍鳳客棧的大門。馬奔追了出去,她已經跑出去很遠,馬奔大聲喊道:「發生什麼事了?」
「千佛山有喪事了!」劉玉瓏的聲音裡帶著哭腔,轉眼間,她就消失不見。
「她怎麼了?」蕭河慢慢走過來,問馬奔,「怎麼說走就走了?」
「怪不得千佛山的二當家沒有來支援,千佛山有喪事了!禍不單行,禍不單行啊!」馬奔搖頭歎息,「不知道,死了哪一位英雄豪傑。」
「這個節骨眼上死人,真是在損我們的實力。」蕭河沉重的說,「不知道風俊揚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不急,此處就有一位高人。就是剛才那女子,她已經將梅攬月的心臟刺穿!好厲害,好像跟風俊揚有什麼關係。」馬奔悄聲說著。
「紫衣?」蕭河的眼裡閃著異彩,「一定是紫衣來幫我們了!」
是紫衣?馬奔也同時在心裡打了一個問號。紫衣熟悉風俊揚,熟悉葉玄機,剛才她和葉玄機的對話,也隱約感覺到兩人相熟。
「別出聲!」馬奔悄聲說,「她叫傾城。別讓她起疑,別讓她知道我們在懷疑她的身份。對了,烏藍朵呢?」
「沒看見。」蕭河漫不經心的說,自從跟劉玉瓏重逢,他一門心思都在這個玉蘭仙子的身上,哪裡還去注意烏藍朵。
「不行,必須找到他。風俊揚走之前,托付給了我。」馬奔正色說,「不然對不起風俊揚。我出去找找,你回去休息著。估計天不亮,風俊揚他們會返回,到時候看不到烏藍朵,我們不好交代。」
「馬奔,那你小心!我也去跟著玉瓏。」蕭河說著,目送馬奔一程,然後輕輕的關了大門,往千佛山的方向而去,
馬奔漫無目的地走著,千佛鎮一片死寂,黑燈瞎火。他不知道,到了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會看見什麼樣的景象,但願一切都好。
他不知不覺的到了碼頭。溫柔的風吹過,讓他的頭腦漸漸清醒。他打開自己家門看到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媽媽,我一定手刃仇人,為你報仇!」
馬奔眼淚婆娑。突然間,他發現眼前有一個黑影一晃,進入蘆葦蕩中,他警覺起來,悄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