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1
千佛鎮火車站。
烈日當頭,由於瘟疫的影響,根本就沒有火車從千佛鎮經過,火車站更是門可羅雀,僅有的一個工作人員都被太陽烤的無精打采,靠在牆壁上打盹。
正午時分,一個高挑瘦削的年輕男人,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黑色褲子,頭戴一頂禮帽,走到了火車站的售票窗口,對著窗口裡酣睡的工作人員叫道:「買票。」
工作人員毫無反應,一陣更大的鼾聲算是給他一個答覆。
「買票!」他提高聲音說。
工作人員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唾液,不耐煩的說:「吼什麼吼?沒票!」
「沒票你坐在這裡幹什麼?」年輕人脾氣更大。
「沒有就是沒有,火車都不經過,你不知道封路多少天了?」
「那你有沒有廢票之類的,給我幾張。」年輕人壓低聲音說。
工作人員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解的問:「要廢票幹什麼用?你,你不是存心跟我鬧著玩兒吧。」
年輕人無可奈何的說:「家裡的母老虎讓我買票逃難啊,你說沒票了。我總要有個證據證明我是到火車站來過……」
「兄弟,我能理解!這個我深有同感!」一說到家裡的母老虎,工作人員頓時來了勁兒,睡意全無,一邊從桌子上抽屜裡到處翻找廢票,一邊神秘的問,「你是怎麼制服你家母老虎的?傳授點經驗啊……你看我,昨天晚上被罰洗衣服,所以今天上班都沒有精神……」
「我要是有經驗,就不會拿廢票去了。」年輕男人說完,接過廢票,大方的遞給那人一張錢,「謝謝你啊!」
那人看著錢的面值,兩眼放光,驚呼道:「看你這麼大方闊綽,家裡沒有母老虎啊!」
年輕人頭也不回的走了,他拉了拉帽簷,走到一處候車的角落裡坐下,低著頭好像在打瞌睡。
「昨晚一定也受罰了!」工作人員看見年輕人也無精打采的打瞌睡,嘲笑著說,然後自己又靠在了牆上,繼續他的周公之旅。
火車站的兩個大活人都進入了夢鄉。這時,從入口進來一個挎著籃子的女人,頭上包著頭巾,慢慢騰騰的走到候車的地方,左看右看,看見角落裡睡覺的那個年輕男人,她緩步的走過去,站在年輕人的面前,小聲說:「買花嗎?」
「是不是食人花?」年輕人頭也不抬的問。
「風俊揚……」女人驚喜的問,「是你嗎?你買到票了沒有?」
年輕人還是不抬頭,困頓的說:「買到了,你看。」將一疊票從手中伸出來露出半截票面,隱約可以看見幾個字:萬戶城。
「太好了!風俊揚,師父把解藥給了我,讓我給你,馬奔來了嗎?」
「沒來。」
「沒來怎麼把解藥給他!」女人著急了,「你馬上就要上車!」
「藥給我,我自己有辦法。」年輕人伸出手,「我和他說好了,放在賣票的人那裡,他來取。」
女人將一個小鐵盒拿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在了他的手中。
年輕男人將鐵盒放進口袋,突然站起來,一把拉過女人,低喝一聲:「不許動!動一下我開槍打死你!」
那女人驚慌失措的說:「風俊揚,我是星菊啊!」
「那你看看,我是誰?」年輕人摘下帽子。
「你是誰?你怎麼不是風俊揚?」星菊看見,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風俊揚,他雖然跟風俊揚一樣的個子,身形,但是他的臉要寬闊一些,只是臉上帶著菜青色。
「我是誰,你不認識?對了,你師父幹的好事,可能你們不知道。」
「你到底是誰?你再不說,我就……」
「你就下毒還是喊人?告訴你,我是馬奔!」
星菊手上的竹籃一下子掉到地上,她臉色大變,驚恐的說:「你……你是馬奔?」
「對!你以為只有你們才有解藥?」馬奔哈哈大笑,「告訴你,我的毒是風俊揚解的,你信,嗎?」
「不信!」星菊突然淡定的說,「你想怎麼樣,你就說吧。」
「我想怎麼樣?我也給你喂一顆毒藥,毒死你!」馬奔狠狠的說,「你們這幫蛇蠍心腸的女人,我現在以馬奔偵探所的名義,捉你歸案,跟我走!」
星菊怒視著馬奔:「你放開我,不然,我咬舌自盡!」
「好!你立刻馬上此刻就給我咬舌自盡!」馬奔憤怒的說,「你知不知道,風俊揚從很遠的百花城,給你帶回來一個珍貴的音樂盒子,他把你當朋友,希望有一天,你能脫離紫衣的控制。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想外面的世界……」
「什麼?音樂盒子?」星菊驚訝的問。
「對,你說你喜歡外面的世界,問風俊揚外面的世界有什麼,他便告訴你,很多新奇的東西,告訴你有會唱歌的音樂盒子。」馬奔收回槍,從身上拿出來那個音樂盒子。
星菊接過來,打開,盒子裡傳出悠揚的音樂,有兩個小人在快樂的跳舞。就如風俊揚說的那樣,她還以為他是在說謊,原來真的有這麼新奇的東西,原來他說的話都放在心上,並且還給她帶來一個回來,星菊百感交集,滿面淚流。
「我現在沒有用槍指著你,你可以殺我,可以走。」馬奔一本正經的說,「看你的樣子也很可憐,我放你走。」
星菊將盒子輕輕的蓋上,百般珍惜的放進自己的衣兜裡,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我跟你走。」
馬奔歪著腦袋,問:「你想好了?」
「想好了。」星菊淡淡地說。
「那好,我現在正式綁架你!」馬奔大笑著。
「綁架?」星菊驚道,「不是……」
「現在綁架你,跟你師父做一個交易。」馬奔說,「需要你幫我們……」
兩人的說話聲,吵醒了那個工作人員,他將頭探出來,迷迷糊糊的問:「兄弟,你還沒走?」
馬奔笑嘻嘻的將手搭在星菊的肩上,緊緊摟了摟,壞笑著說:「就走!母老虎找來了!」
然後不顧那工作人員嘲笑的眼神,攬著星菊就走。
「你幹什麼!」星菊厭惡的打掉他的手,那工作人員又好奇的將頭探出來,樂呵呵的看著。
「老婆!我知道錯了……」馬奔沒臉沒皮的笑著說。架住星菊走出老遠,直到後面那雙獵奇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他才一鬆手,放心的說:「好了,演戲完畢!」
「你在幹什麼?」星菊滿臉通紅的說,她第一次與男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馬奔緊緊的摟著她,讓她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臉紅心跳,不敢看馬奔的眼睛。
「走嘍!」馬奔雀躍著,走在星菊的前面,星菊好久才敢抬起頭,她摸索出音樂盒子,拿在手上,摸來摸去,又悄悄的打開,不料那盒子不爭氣的唱了起來,星菊連忙摀住,滿面通紅的低著頭。
馬奔回頭,看見星菊的窘迫樣子,哈哈大笑:「你開著唄,一路上也好聽聽音樂,我是好久沒有這麼快樂過了!」
星菊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將音樂盒子收起來,低著個頭走路不說話。
「你師父那麼嚴厲變態,就沒有派個人來跟蹤你?」馬奔疑惑的問。
「師父放心我。」星菊說著,突然感到一陣害怕,師父放心自己,自己卻要做出背叛師父的事情來。
馬奔心細如塵,他放慢腳步,與星菊並肩:「你猶豫了?我沒有強迫你,你可以選擇回去。反正,我早晚會找上門去的。」
「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星菊淡淡的說,「風俊揚哪裡來的解藥?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騙你?難道我是用白漆把自己從綠色刷成白色了?」馬奔將臉湊過去,氣息噴在星菊的臉上,他厚顏無恥的說,「你摳一下,看掉不掉漆?」
「你……」星菊感覺到臉上癢癢的氣息,不禁退後了一點,她怯怯的說,「這個解藥只有師父才有的……」
「我都說了,你師父那是騙你們的……你們整日跟著她,都被她愚弄成什麼樣了。」馬奔不屑的說,「她是不是說自己天下第一,無人能敵?」
星菊不再說話,馬奔也識趣地不再問她。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了水邊,那裡停著一隻小型的輪船,跟吳司令的輪船一模一樣!
「上船吧,小姐。」馬奔站在那裡,彎著腰做出紳士的模樣。
「你這個人真逗!」星菊笑了笑。
「你還是會笑的呀!」馬奔裝作驚訝無比的樣子,「我以為你面部僵硬,也是個假臉……」
「我才不是假臉。」
「我問你,要是我嫌棄我這張臉不好看,我想變成風俊揚那樣的俊俏的臉,我這臉太肉感了,不性感,怎麼辦?」
「那還不容易,換臉啊!」星菊一時興起,竟然脫口而出,「我師父就是換臉高手……」
「鳳舞的臉是不是她換的!」馬奔一改面色,嚴肅的問。
「鳳舞?哪個鳳舞?」星菊看見馬奔的樣子,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緊張的說,「我是隨口說的,別的我不知道……」
「我問你,風俊揚上次帶去的那個女子,死去的那個,你知道不知道?你老實回答我。」
「不知道。」
「是你在她身上使的最後一針,你還不知道?」
「你說,吳千鶴?」星菊閃爍其詞。
「對,她的臉,怎麼在鳳舞的臉上了?」馬奔看著星菊的眼睛,讓她的目光無處躲閃,「你告訴我,誰幹的?」
「那是黎老大干的!」星菊狠狠的說,「黎老大答應幫我們在外面找人試藥,你們,就是他抓走的……」
「這個黎老大,死得好!」馬奔憤憤的說。
「他死了?」星菊驚訝不已,「師父都還不知道……」
「你師父不是不知道,死了一條狗又有什麼可惜的。說的不好聽一點,你別師父長師父短的,你們都是她養的狗。」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說話?」星菊怒了。
「怎麼說才順耳?你是不是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跟我走?才在這裡磨蹭著不上船?」馬奔走進船艙,伸出頭來說,「隨便你,吳司令已經知道了你們投毒的事情,很快就會到紫竹林剿滅你們的老巢,你是想跟我走,立功呢?還是想回紫竹林,找死呢?」
「我欠風俊揚一個人情,我會還他的。不用你在這裡教我怎麼做。」星菊淡然的說,「不要用死來威脅我……至於你說的投毒,你也不要污蔑人。」
「污蔑?大家都知道了,你就不要在這裡撒謊。告訴你,現在全鎮的人都治好了,都拿到了解藥,你沒想到吧,你師父沒想到吧?」
「你不知道,風俊揚有多威風,多厲害!就是他,治好了這裡所有的人!你看,我這個軍師也跟著沾光,吳司令將小輪船都送給我們了!老子夢寐以求的小輪船啊!」
「你說什麼?風俊揚治好的這些人?」星菊突然激動不已,她使勁的搖著頭,淚流滿面,「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是他……」
「怎麼不是他!」馬奔自豪的說,「現在,估計在喝吳司令的慶功酒呢!」
「你是說,那個帶著鐵面具的郎中,是風俊揚?」星菊神情恍惚,雙淚長流,「怎麼會是他……怎麼會……你快開船,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