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7
風俊揚站起身,蕭河擺擺手說:「你留在這裡吧。我去拿來,你行走在千佛鎮已經在冒險了,真為難你……」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相信總會還我清白。」風俊揚堅定的說,「真相總會有大白的那天。」
蕭河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樓梯口響著蕭河的腳步聲剛剛消失,門口又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你又回來了?」風俊揚以為是蕭河。不料一雙柔軟的手纏上了他的脖子,烏藍朵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人家想你了。」
他溫柔的笑著,將頭靠在她懷裡,享受著片刻的溫存,然後拉起她的手走到門邊,一本正經的說:「烏藍朵小姐,我現在在工作。這裡是隔離病房,請你收起你的糖衣炮彈……」
「嘻嘻……」烏藍朵掩著嘴笑著,「你看你認真的樣子!跟他們一點都不好玩。老道士教兩個小道士唸咒語,辟里啪啦一個字都聽不懂……」
「那你就念大悲咒給他們聽……他們也會聽不懂。」風俊揚笑著說。
「我又不是尼姑……好吧,我不打擾你……走啦!」烏藍朵倒退著邊走邊招手再見,不料卻撞進了急匆匆低頭上樓的蕭河懷裡!
「哎呀!」烏藍朵羞紅了臉。
「對不起!」蕭河也有些驚慌,看著羞澀的烏藍朵,她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蕭河有一瞬間的迷醉。
「你這麼快就拿來了?」風俊揚問。
「是,是的。」蕭河尷尬的舉起手中的一朵紫色蓮花,說,「看,找到了。就放在臨街的窗台上,還開著。」
「哇!好漂亮的花!」烏藍朵說著,伸手就從蕭河的手裡拿了過去。
「藍朵!不能碰!」風俊揚擔憂的叫著。
烏藍朵開心的把紫蓮拿在手上把玩,又送到鼻尖上嗅著,陶醉的說:「真香啊!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顏色的蓮花!」
「快給我!花上有毒。」風俊揚從烏藍朵手中拿過蓮花,烏藍朵頓時就不高興了,風俊揚來不及解釋,進屋將門半掩,蕭河遲一步進去,在門口搖著頭小聲說道:「他這也太緊張了,一朵花而已。」
烏藍朵聽見,更覺得風俊揚的大驚小怪,小題大做,嘟囔著嘴回到了對面的客房。
風俊揚將花拿在手中,這朵紫蓮的形狀與普通的蓮花並無二致,只是感覺花瓣要堅硬一些。他問蕭河:「我對花不瞭解,這朵蓮花有什麼非凡之處?」
「它生命力強,不沾水不沾土,放在烈日下都能活,開著不敗,好像一朵塑料花。香氣濃烈,不像別的蓮花香氣那麼輕淡,還有,你看它的花瓣上,隱約有一些小小氣泡,我想,要是它有毒,就是通過這些氣泡製造毒液,或者毒氣……」蕭河仔細的說。
「蕭河,你真了不起!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倒是我,顛沛流離不學無術,荒廢了大好時光……」風俊揚不禁感歎,跟隨葉玄機多年,雖然學了不少中醫妙術,但是總感覺來去匆匆,不曾靜下心來好好看一本書,好好看一朵花,師父會說自己小女子風格,但是現在才明白,所有的經驗都是來自對生活的細緻觀察中。
「風俊揚,你得罪了你的美人了!」蕭河笑著說,「先不要在這裡感慨人生,你的美人生氣了。」
「真的?我沒說什麼呀!」
「真的。你去看看。這裡有我。現在也沒什麼事,這個人氣息平穩了,可能一會兒就要醒過來。」
「好吧,我去看看;哎,哄女孩子怎麼這麼麻煩?」
「嫌麻煩是嗎?我倒願意代勞。」蕭河笑著說。
「算啦!這不是能代勞的。」風俊揚笑著走出門去。
「對了風俊揚,上次我們做手術的那位,你可是說是你的未婚妻啊!」蕭河似笑非笑的說。
「蕭河,別說啦!那是情急之下,救人用的下下策!其實我也不認識她。」他走出門,給蕭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剛走出門,蕭河過來就將門閉上,快速的返回到床邊,對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低聲說:「算你幸運,遇上我讓你活命。其他人,恐怕就沒你這麼幸運了!」
說完,冷笑著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掰開他的嘴巴,塞了進去。然後又說:「風俊揚,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風俊揚走到烏藍朵和天音他們玩耍的房間,天音天和正圍著青靈子,果然在「嗶嗶啵啵」的念著咒語,兩個孩子微閉著眼認真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只是不見烏藍朵,青靈子翹起下巴,指著隔壁,風俊揚會意,悄聲的退了出去。
他輕輕推開隔壁的房間,烏藍朵靠窗站著,頭髮隨意的散落在肩頭,紅色的紗裙,黃昏的餘暉灑落在她性感柔媚的肩上……有那麼一刻風俊揚感覺像是夢裡,夢裡的紅船亦是如此,她背對著自己,穿著薄如蟬翼的紗衣……他悄聲走過去,環住她的腰,烏藍朵一動不動,風俊揚聽見她嘴裡唸唸有詞。
「你在念什麼?」
「大悲咒。」
「哈哈哈……你還當真念起來了。」
「我出家……」烏藍朵委屈的說。
風俊揚忍俊不禁,扳過她的肩膀,用手指刮她尖尖的鼻翼:「傻瓜,你生氣了?我是怕你被傳染……」
「噓!」烏藍朵悄然的笑起來,「我是想,和你一起看看這夕陽……別出聲,不要把它嚇跑了……」
兩人並肩站在窗前,夕陽淡淡的灑落在千佛鎮古樸的房頂上,靜靜的像一幅油畫。
「真美。以後,我要放慢腳步,享受生活中這些美好的細節,陪你看日昇日落,看月光……」他說著這些話,心裡卻想起了小狐狸,在千佛鎮的河灘上,自己陪著奄奄一息的小狐狸,看了半夜的月光。
「你在想什麼?」烏藍朵敏銳的問,「我總覺得你心不在此處,是不是太累了?」
「沒有。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風俊揚拿起烏藍朵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回答說,「我的心就在此處,你若能聽得見,便是在你的心裡,懂嗎?」
「俊揚,你是不是覺得,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了些?」烏藍朵閃著一雙朦朧的眼睛,癡癡的說,「我們苗女,若是動了心,便是千山萬水也阻隔不了……有人說是勇敢,是直白,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瘋狂?」
「不,我亦如此。」他輕吻了她的額頭,深情款款的說,「你不知道,我一離開你,剛上了船,狠心的不去看你,還以為再也不能相見。沒想到一會兒就夢見你了……」
「你夢見我什麼了?」烏藍朵大感興趣,「你講講,是不是和我平日裡一樣?」
「我夢見……」風俊揚欲言又止,他怎麼能啟齒告訴她,自己夢見和她在一條紅船上抵死纏綿?苗女再怎麼直白勇敢,恐怕也不能坦誠的面對這個羞澀的問題吧。於是他改口說,「你的孔雀手帕還在我這裡呢!」
「不要給我!」烏藍朵嚴肅的說,「苗女要是給了對方信物,就表示終身不變。對方如是退還,就表示愛上了別人……」
「這樣啊!」風俊揚拍了拍胸口,「幸好我當寶貝留著……」
兩人依偎著說笑,最後一道陽光從屋簷上掉了下去,暮色四合。
「我剛才在廚房燒水,看見很多蔬菜之類,大家這個時間都餓了吧?我去做飯好不好?」烏藍朵說。
「好主意!我也想嘗嘗你的手藝。醜媳婦總得見公婆,你先露一手給我看看,以後我也好幫你在我娘面前敷衍過去……」
「你壞!誰是你醜媳婦……」烏藍朵的粉拳鋪天蓋地的砸了過來。
「你!就是你!」風俊揚笑著躲閃著,「你就是醜媳婦,我是豬八戒!」
兩人正在嬉戲打鬧,傳來蕭河的聲音:「風俊揚,快過來!他醒了!」
風俊揚大喜,一邊跑一邊對烏藍朵說:「院子裡有井水,你用井水……」
他跑進「隔離病房」,蕭河站在床邊,那男人果然醒過來了!雖然還是很虛弱,但是看起來比剛才好多了,他睜開眼睛四處看,許久才注意到床前的兩個人。
「這是……」他虛弱的說。
「這是龍鳳客棧。你少說點話。先適應適應,一會兒我再問你。」風俊揚高興的說,「謝謝蕭河,你真是妙手回春!」
「哪裡?你若不先發現他,我也沒機會救人。」蕭河抬腕看了看表,歉意的說,「風大哥,我還可以這樣叫你吧?我記得我們初相逢的時候,我也這樣叫你……」
「可以,可以!」風俊揚高興都來不及,蕭河總算是放下心結原諒自己了!
「我家還有老母親在等著我,這一陣你也知道的,不放心。我回去看看。可能明天會晚來一點,我家附近的村民都指著我送預防藥,這是診所的鑰匙,你隨時去取藥。就按剛才我們的配方……」蕭河放下一串鑰匙就走。
「蕭河……」風俊揚叫住他,等到蕭河轉身,他認真的說,「謝謝你,好兄弟!」
「這是我們做醫生的本分。風大哥,夜裡小心!」
送走蕭河,風俊揚感慨萬千。蕭河不計前嫌,還放心的將診所鑰匙交給自己,以便自己在緊急的時候有藥可取。患難之中的千佛鎮,如果多一點蕭河這樣的醫生,再大的病魔也能打敗。
床上的病人動了動,風俊揚趕緊過去,低下身問:「哪裡不舒服嗎?」
那人慢慢的動了動身子,搖了搖頭,風俊揚扶起他,用枕頭墊著後背,讓他半躺著,又拿來消毒過加了氯的水,餵他喝下。那人潤了潤嗓子,虛弱的說:「謝謝你……風……」
「你少說話,需要靜養。」風俊揚打斷他的話,「我問你你點頭搖頭就是了。你是龍鳳客棧的人?」
「不是……」那人還硬撐著,吃力地說,「我是千佛山的,叫劉山龍……」
風俊揚迅速將這個名字在腦海了過了一遍,好熟悉!對了!鳳舞說過,自己要救家人,還有千佛山的兩土匪頭子劉正龍和劉山龍!
「你是二當家的?」風俊揚驚訝無比,「你被救出來了?鳳舞呢?」
「沒看見鳳舞……」劉正龍說,「不是她救的……」
「啊?怎麼會不是她救的?你沒看見她?」
「風……俊揚,先不說這個……來不及了。」劉山龍氣喘吁吁的說,「快救人……這不是霍亂,是……」
「是什麼?」已經是第二個人說不是霍亂了!風俊揚心裡隱隱感到不安。
「是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