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17
原本紅光滿面的大和尚變成一個乾瘦的老僧,老僧試圖站起,要用最後的法力毀掉封妖圖,不然日後封妖圖流落民間又要引起一場災難,顫顫巍巍的身影原本隨意揮舞的禪杖拎在手裡十分費力,一步一步挪動,耗盡最後一絲氣力終於來到封妖圖面前,一張圖畫靜靜的躺在地上,畫中一個女子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
老僧在笑,在生命最後時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禪杖終於舉起,手指不停的顫抖,只要用盡最後的力氣刺下去,一切的孽都將結束。
禪杖落下,一陣風刮過,封妖圖被吹起,漂在空中慢慢飄向遠方,老僧的手已經落下,禪杖刺在沙石上,眼睛緊緊閉上。
幽怨的眼神中帶著笑意,「總有一天我還會回來。」
李大同,臨安府人,喜愛收集古玩字畫,這一日走在臨安府大街上,一幅畫引起了李大同的興趣,只見上寫三個大字怨女圖,畫上女子模樣清麗,眼神中帶著一種憂鬱的感傷,從畫紙來看年代應該十分久遠。
「老闆,這幅畫不知出自何人手筆?」
老闆搖頭,「我這裡各朝的名作真跡臨摹之作俱全,唯獨只有這一張沒有落款,祖上也是一次無意間得到,一直沒有賣出所以放在庫房內,昨日我打掃庫房之時發現了這幅畫,於是就拿了出來,希望可以找到識畫之人。」
李大同仔細端詳畫中女子,她為何如此幽怨,自己甚至覺得與畫中人前世有緣,「老闆,這幅畫多少銀子?」
「十兩,算是買個人情錢。」
「好,我給。」李大同低頭去懷裡掏銀子,這時一隻握著折扇的手伸了過來。
「二十兩,這畫本公子買了。」
李大同猛然抬頭,這人自己認識,臨安城最大糧商佟大富的公子,仗著自己老子有錢,平日裡和一群市井無賴橫行鄉里,所有人一見到這些人都會覺得頭疼。
「佟公子這幅畫我已經買下,不如你換副別的。」
「誰看見了,本公子看上的東西你也敢要。」身後兩個無賴上來圍住李大同,用手指不時的捅一下李大同腰部位置,嘴裡哼著小曲。
「君子不奪人所好,而且李某確實早已跟老闆買下這幅畫。」
「君子,老子可不是什麼君子。」佟公子一把從掌櫃手裡奪過字畫,順手丟過去二十兩銀子。
老闆有些無奈,賣也不是不賣也不是,一個是老顧客,另外一個是自己惹不起的無賴,不過還好今天無賴還給了銀子,即便是不給自己又能怎樣,還不是打碎了牙自己吞到肚子裡,有苦說不出。
「你懂得什麼是畫?」李大同神情有些憤怒,他確實喜歡上這幅畫,至於為什麼自己也不清楚,彷彿這幅畫有一種潛在的魔力在吸引自己,所以想買到手。
「懂,怎麼不懂,女人嘛!」佟公子打開畫用手在畫上女子身上一陣亂摸,畫不過還是一幅畫,最多引起人的意淫,這樣摸上去不會有任何的感覺,佟安也覺得無趣胡亂將畫軸捲起轉身就走。
「把畫還給我。」李大同跨步上前試圖將畫搶回,兩名無賴一左一右殺出,腳下一絆手上一推,啊的一聲,李大同倒在地上,頭磕在門上發出聲響。
「找死,走。」
「李兄,不過是一幅畫,何必那樣執著。」老闆扶起倒在地上的李大同,頭上撞出血李大同似乎全然不知,目光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出來的凶狠。
他在恨,恨別人利用權勢搶走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縣衙大堂,申冤鼓咚咚咚被人敲響,知縣大人慌忙從後堂走出,這大中午的誰這麼晦氣,身後跟著師爺邊走邊替大人整理衣帽,朝廷有明文規定官員正式場合衣冠不整視為對朝廷大不敬之罪。
知縣個頭不高,舔著小肚子,兩撇八字小胡,單憑這份造型就可以斷出定然不是什麼清官,當然人不可貌相。
來至知縣大堂坐定,手中驚堂木一拍,「何人擊鼓鳴冤?」
「草民李大同拜見知縣大人。」
「你要狀告何人?」
「佟大富之子佟安。」
知縣一聽眉頭一皺,這個佟安不過是市井無賴,平日裡惹了不少事,不過還好佟大富有銀子,一番打點下來也省了自己不少麻煩,當然這裡面不會少了自己一份。
今日這佟安不知道又惹了什麼麻煩。
「何罪!狀紙呈上。」
知縣看罷狀紙差點沒樂出來,不過就是為了一幅畫,李大同被人推倒撞破了頭皮,這種小事最好論斷。
「李大同。」
「草民在。」
「本官問你,你可有給老闆銀子將畫買走?」
「草民當時正在掏銀子,不想被那惡徒搶走。」
「他可有給老闆銀兩?」
「給了二十兩。」
知縣一摸八字鬍道:「那老闆事先可有言明這幅畫已經賣與他人?」
「這。」李大同似乎聽出話中不對,接著道:「大人,我事先已經與老闆談好價錢十兩。」
「市井營商不過就是為了賺錢,又怎麼會有人二十兩的生意不做反而賣給你十兩,最後畫店老闆因為銀子與佟安達成買賣協議,這本是常理,所以並不能怪罪任何人,至於你的傷勢我想佟掌櫃自會賠償醫藥費。」
「大人,那副畫本來應該屬於草民所有,真是被那佟安搶走。」
「好了,這件事就到這裡,如果再敢胡鬧棍棒伺候,退堂。」
「大人,大人。」
「真是晦氣,好好的午睡就這樣被攪了。」
「大人,需要通知佟掌櫃一聲?」
「去,立刻去,就說他兒子傷人,有人來告被我壓下,至於醫藥費肯定是要出的。」
師爺點頭帶上兩名衙役出了縣衙來到佟大富的居所,佟家控制整個臨安縣城米糧生意,門樓之上四個金光閃閃大字,佟家米店,不少工人在裡面忙碌。
一名管家模樣的人見是官差立刻小跑上前,「幾位官爺,可是有事?」
「找你家佟老爺。」
「佟老爺在後宅,幾位這邊請。」
過了米店,穿過一片空地進入佟家大宅,大宅十分氣魄,甚至要比縣衙大上許多,佟大富得到消息立刻快步來到大廳,「錢師爺,勞您大駕,佟某愧疚。」
「佟老爺,這次來是奉縣令大人之命。」錢師爺將今日大堂之上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這個逆子,看我回頭不好好收拾他。」佟大富叫來管家,「去庫房取出一百兩銀子交於錢師爺。」
「佟老爺不過是些許醫藥費,不需要這麼多!」
「剩下的就留給師爺喝茶。」
「那就多謝佟老爺。」
「哪裡話,日後還要請錢師爺多關照才是。」
錢師爺哈哈一笑。「佟老爺客氣,縣衙公事繁多,恕不打擾。」
「恭送師爺。」
錢師爺一行人回到縣衙將八十兩銀子交給知縣大人,剩下二十兩自然進了師爺的錢包,知縣大人午睡完畢正在後院飲茶,李大同的一番鬧劇攪了自己黃良好夢。
「將這十兩紋銀送於那李大同治傷,至於這剩餘七十兩便充作縣衙公共款項。」
「大人明鑒,卑職現在就去辦理。」
錢師爺拿著十兩銀子去找李大同不提,知縣將銀子收好,所謂的縣衙公共款項和自己的金庫沒有什麼區別,沒有會計較自己從中間拿了多少,當然在小小的臨安縣城也沒有人有這個膽量。
知縣蹺起二郎腿,身邊有丫環伺候著,不時趁著丫環倒水的時機揩油,這也是一種樂趣,做官有時候很無聊,尤其是一個怕老婆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