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25
一夜無話,整個天沙客棧在安靜中度過,只有掛在驛站門前的燈籠被風吹動來回搖晃,點亮燈籠的目的不一定是照亮自己,也許是為了路人能看見前方的路,嘹亮的雞鳴聲響起,周雲離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以最快的速度疊好被子梳洗完畢,推開房門走下樓梯,梁伯夫婦在廚房內忙著準備早飯,驛站內一時多了這麼多人,可是把這兩夫婦徹底忙壞了,梁伯手持雙刀上下翻飛,胡蘿蔔捲心菜土豆西紅柿等蔬菜在刀光下切好分成幾堆,梁嬸手持炒勺忙得不亦樂呼,周雲離走進廚房並沒有引起兩人注意,火堆上的水壺向外冒著熱氣,周雲離上前拎起水壺,驛站內來了這麼多人,自己這個驛丞也要跟著做些事情。
梁伯聽見聲音回頭發現走進廚房內的周雲離。
「周大人,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
「還好,還好,你們先忙著,我去招待一下客人。」周雲離拎著水壺走出後廚,梁伯梁嬸相視一笑,對於這個每天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床的驛丞來講,今天能起得這麼早還真是天下一大奇事。
「陸大人早。」陸炳早已經起來梳洗完畢,手提金刀守在一間房門前,房內住著的便是這次押送的犯人滄州督師張士進,陸炳點點頭哼了一聲算是答話。
「卑職來給張大人送水。」昨夜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找到周雲離與其商議,擔心這幾日有人對張大人不利,所以由周雲離親自負責張大人飲食,驛丞雖然是官位低微但也算是同僚可以信任,既然對手請動了風離那麼一切都要小心,如果張大人出了事情自己這個指揮使也會受到牽連,所以陸炳不敢大意。
陸炳伸手推開房門,周雲離點頭哈腰拎著水壺茶杯進入屋內,張士進此時早已經起來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想著事情,見有人進來轉過頭來,見周雲離笑嘻嘻拎著水壺茶杯走進來說道:「辛苦驛丞大人了。」
「小事而已,地方簡陋,張大人昨夜睡的可好?」
「還好,軍中之人不挑三揀四,勞煩驛丞大人惦念。」
周雲離來到張士進身前將茶壺倒滿,水壺放在一旁,「小的對張大人事情也有所耳聞,老百姓都言滄州督師統兵有方為官清廉愛民如子,為何弄得今日如此?」
「天子深居宮中又如何能知民間之言!」張士進苦笑一聲接著說道:「何況聖上身邊還有嚴嵩父子獻媚把持朝政,黑白之說只在乎人言而已。」
「那大臣彈劾張大人之事又是為何?」周雲離接著問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朝廷之內的爭鬥遠超出外患,嚴嵩想彈劾某人,朝臣中便會有超過半數的大臣一起上折子彈劾,至於罪名隨便加一些便是。」張士進說完歎了口氣。
「可惜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九品候補驛丞,只能為大人提供一屋之所免受風雨之苦。」
「周大人何出此言,能得一頓飽飯老夫已是十分感激。」這些日子的磨礪令張士進感慨頗多。
「我看大人心中似乎有一些煩惱憂慮之事,不知可否與我相訴!」
張士進苦笑一聲道:「既然被周大人看出我的心思,今日我便直言,我出事之後,朝廷一定會將滄州軍務交給并州督師袁無知統帥,袁無知身為將帥確是只懂紙上談兵,仗著自己是嚴嵩門生驕橫獨斷,倭寇出沒不定十分狡猾,我只是擔心滄州軍民,駐守滄州的部隊中有不少是跟了我張士進十餘年的老部下,實在是不忍看著滄州百姓軍民受苦,更不忍我大明國土落入倭寇之手,生平宿願乃是發仁義之師掃平扶桑。」
「張大人為國為民之心天地可鑒,可惜聖上不能聽到這番肺腑之言。」
「現在老夫反而輕鬆多了,無官一身輕,再也不用為了糧餉城防費心。」張士進說完哈哈大笑,「老夫倒是有些羨慕周大人,在此世外桃園之地獨善其身。」
「張大人就莫要羞臊我周雲離,水涼了,張大人請茶,荒野之地沒有什麼好茶招待還請不要見怪才是。」
「老夫久居軍營過慣了苦日子,無妨。」張士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端著茶杯的雙手鎖著鐵鏈,手臂之上更是傷痕纍纍,周雲離急忙再次將茶杯倒滿,對於這位久經沙場為國為民的老將軍周雲離心中充滿仰慕之情。
「以周大人的才學棲身與此真是可惜,如果周大人不嫌,我可以修書一封向京中好友推薦,也好.」張士進話未說完,手中端著的水杯啪的一聲掉在桌上,人也跟著倒下。
「張大人,張大人,快來人啊。」守在門口的陸炳聽見聲響踢開房門第一個竄進屋內,只見張士進雙目暴睜倒在桌子上,臉上蒼白,陸炳來至張士進身前用手一探鼻息,出氣多進氣少,人恐怕是不行了。
陸炳怒目圓睜用刀一指道:「周大人這是為何?」
「陸大人,小的真的不知,張大人他喝完茶水便是這個樣子,我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周雲離被眼前突發事情弄得不知如何解釋才好,剛才還明明沒有事情,為何喝了一杯茶水便倒在桌子之上,自己深信屋內除了自己還有張大人之外沒有旁人。
陸炳端起茶杯打開上面的蓋子拿到鼻前一聞,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而依張大人目前狀況來看應該是中了毒,而且是一種無色無味的劇毒。
「周大人在屋內可是感覺到任何不對的地方?」
「沒有啊,一切都很正常,水和茶也是我親自端來的,怎麼會這樣,陸大人卑職真的是一無所知!」
「說你是不是嚴嵩派來的殺手!」陸炳猛然拔出腰間彎刀架在周雲離脖子上。雙眼中帶著怒火,如果張大人出事自己這個押運官也難脫罪,弄不好回去還要被嚴嵩參上一本。令自己更加憤怒的是自己親自護送的人,在眼皮底下被人殺死,這是對自己能力的一種侮辱,而這種侮辱一定要血來償還,這也是自己一貫的原則,這種原則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架在周雲離脖子上的大刀更是傳來一絲殺意,陸炳動了殺心。
「陸大人,陸大人手一定不要抖,請聽卑職一言,卑職在這裡當了八年候補驛丞,又哪裡會是嚴嵩的人,以我的官職就算是想要巴結嚴嵩也是難比登天,而且即便我是殺手也不會斷然如此直接下手才是。」
「殺手最擅長偽裝自己,屋內只有你們兩個人,而且水又是你親自送來不是你還會有誰!快說不然休怪我倒下無情。」陸炳深信自己守了一夜的屋子除了周雲離之外根本沒有第二人進入,以自己的聽力即使一根羽毛落地都會被自己察覺,何況是有人潛入殺人,唯一的解釋就是出在周雲離這裡,那麼一個小小的驛丞殺人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他就是嚴嵩所說的秘衛!
峨眉三人聞訊趕到之時,張士進已經中毒倒在桌子上,臉色十分蒼白,燕兒見義父倒地應該是受了奸人暗害,一時激憤就要抽劍衝過去殺死周雲離為義父報仇,其他二人急忙攔住,「師姐莫急,不要輕易暴露身份,看看再說。」
張士進中毒倒下,一切矛頭都指向周雲離,周雲離脖子上架著大刀,一股冰冷的殺意透過刀刃傳來,只要陸炳大刀向下輕輕一推自己這條小命就算徹底玩完了!
周雲離百口莫辯,自己肯定不是殺死張大人的兇手,那麼到底是誰下的毒手,誰能破解謎題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