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6
權衡利弊之下,陸安還是選擇冒險一試,倒賣掉陸展顏幾尊遺忘玉杯,換來大量金條錢幣,由宏源牽線搭橋,買了金線沉鐵,開始打熬氣力,學習武法,宏源教了開頭便是被拖下了水,加之陸安確實也會處事為人,只要宏源缺錢少本,從來不吝嗇,只要有,盡數給出,這宏源見此子確實乖巧,又肯吃苦,便把一身本事傾囊相授。
從此之後接近十餘年間,不管風霜雨雪,寒冬刺骨,陸安從來不間歇鍛煉,只要有空餘,便偷偷在荒野郊外練習武法,宏源也相幫指點,為此子把關放風,年年月月下來,陸安與宏源還真交出了師徒感情,直到後來幾載,宏源都是把這身本事要領盡數傳下,或許是有依托寄養,那嗜賭如命性子也改了不少。
最先開始,陸安四肢腰腹各綁上一根沉鐵,走幾步都氣喘吁吁,更不要說練習武法,接連幾日教授下,氣喘如牛,那流下汗珠把大地澆濕侵透,手舞兩三招,四肢腰腹就疼的難以忍耐,讓宏源看罷婉轉歎息,認為陸安一生也只能學習些皮毛本領,跟武法無緣,可偏偏此子就是個倔強性子,每日頂著疲憊身軀應付完陸展顏後,不眠不休也要將今日招式練會,堅韌吃苦性子連宏源都震驚,陸安不光是在外面練習,只要能偷得空閒,也是背人耍招,就算睡覺,也是強迫自己雙臂伸直朝天,雙腳彎曲懸樑,痛苦不堪時刻,還引來臘月寒風,吹魄蕩體,近乎殘酷的堅持一年,終於有了些成就,耍起拳腳破風乘浪,一拳下去,能斷開人粗木樁,腳步移動奔出,步步能誇四丈來遠。
宏源每每見此子超額完成自己佈置任務,也是欣慰認同,從一開始被脅迫到後來自願相助,十餘年來,讓陸安步入鍛骨大成,取下四肢腰腹那沉鐵,可與宏源惡鬥搏殺不落下風,苦苦練習藏拙那麼久,今日終於派上用場,換好身上衣衫,這才快步來到陸展顏房門外,開口報名後,推門進入屋內。
陸展顏此時正手捧一本古籍翻看,見陸安進入此屋後手裡空無一物,皺眉間開口問起:「玉腰弓呢?」
「回稟主子,玉腰弓被老太爺取走了!」要是在平時,打死他也不敢撒下這彌天大謊,可現在自己命在旦夕,哪裡還管那麼多。
「父親取走了?奇怪,他要那張弓做甚?」陸展顏有些疑惑之色,要說懷疑陸安倒是沒有,畢竟這奴才跟在身邊十年都老老實實,安安分分,他就算做夢也不會想到此子敢私藏玉腰弓,只是疑惑父親要拿這用不上的長弓何用。
「或許老夫人知曉,要不在下去問問?」陸安開口說起。
「不用,如今天色已晚,老夫人怕是早就歇息,為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前去打擾說不過去,也罷,明日就用普通長弓也一樣!」果然,陸安實在是太瞭解自己這尊主子,雖然無惡不作,可算得上是個孝子,根本不會為玉腰弓這等小事前去打擾,如此之下,自己偷拿玉腰弓之事便可暫時瞞過,等明日狩獵藏此弓在身,為逃出生天增加砝碼。
「那小人去老太爺房內把寒鐵長弓取來?」陸安再度開口。
「算了,那寒鐵弓是父親當年所用,射殺掉大元兵馬元帥後就一直珍藏房內,妄動會惹來父親不愉,明日就跟其餘家族要上一張普通長弓便可!」陸展顏擺擺手否定了陸安這番言論。
「那公子還有什麼吩咐沒?」陸安輕言開口,看看此人還有什麼事。
「沒了,退下吧,今日不用點燈,我就在書房內歇息!陸安,十餘年來,怕是你最瞭解我!」陸展顏揮手叫陸安退去,手捧那書繼續翻閱,卻說出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是!小人服侍公子十年,當然瞭解公子。」陸安也不知陸展顏為何提及此事,抬起頭來望了眼,見陸展顏專心致志讀書看字,似乎是無意之舉,暗呼口氣躬身彎腰,正面步幅退四步,這才轉身輕腳離開,今日陸展顏不點燈更好,讓他有機會準備更多事宜,出得門來,眼中詭計閃動,轉個彎兒向著後廚而去,這時已是半夜,廚子伙夫正在收拾打雜,眼觀陸安前來,為頭胖廚子連忙上前,肥膩雙手在裙子兜前裹了裹,討好媚笑開口。
「小管家!是不是餓了,早就為您備好了碗魚翅羹,保證與大公子吃的一模一樣!」這胖廚子以往與名丫鬟私通被管家逮住後差點打死,本來王管家那扒皮是要把這對男女勒死沉到江中,可陸安見這對那男女確實真心相愛,便花了些銀子打通關節,加之本人也在陸展顏那求了個恩澤,不但保住了他兩的命,老夫人還破列准他兩人成親,由此,這胖廚子最是感激陸安,凡是有好吃好喝的,最先留給他,經營了這些年,陸安早就在這府內扎根布基,沒有幾分手段,能讓府裡上下尊他為小管家?
「不忙,陸豐,你與我來!」與眾人打過招呼,陸安把陸豐喚出,引到一處偏僻之地,左右看看無人,陰沉說起。
「陸豐,你這可有巴豆?」
「小管家,你要幹什麼?」陸豐油面臉霞有些驚異,巴豆這東西是後廚用來消膩通腸,製成巴豆餅子也只是在其中摻雜少許,如今看陸安神色,疑惑問起。
「你不用管,你只說有沒有?」陸安再度問起。
「有啊!後廚還有半袋子呢,只是小管家,這東西性寒生冷,可不能多吃,不然上吐下瀉,四肢無力啊!」陸豐琢磨著是不是陸安有些便秘,要巴豆來通腸。
望了陸豐半餉,直把這胖廚子盯的後背發寒,那滿身贅肉都有些僵直,今日陸安似乎和以往隨和景象大不相同,特別是雙眸子,如幽野上受傷蒼狼,隨時可能噬咬獵物,幹幹嚥下口唾沫,身子後退一步,面色驚懼中小聲說起:「小管家,你今個兒是怎麼了,如此看小人。」
「陸豐,我問你,當年你與絲碧苟且被發現,我捨錢費力救下出來,不但成全你兩好事,還把你提拔成後廚首席大廚,你可感恩?」陸安低沉開口。
「小人當然感恩,就如當初叩頭謝小管家恩德一樣!沒齒難忘,感恩戴德。」陸豐見陸安提起當年之事,立刻開口低吼,他陸豐雖是小人物,可也知恩圖報。
「好!既然你這般說,我就明白告訴你,大公子如今要對本人卸磨殺驢,如不出意外,明日就是我死期!」陸安雙目閃出凶芒,他不會就範受死,螻蟻尚且貪生,何他這苦命小人。
驟然聽聞此等大秘密,這陸豐驚得呆傻呆傻,半餉說不出話來,那肥胖身子發軟發顫,望了眼陸安,只見眼前小管家雙目含煞,臉面冰冷,內心實在是叫苦不迭,看陸安這樣子哪裡像是開玩笑,這事是真,又從陸安嘴中說出,想必是有用得著自己地方,不然豈會白白來告訴自己這等大事,他是有些遲鈍,可不蠢,當下面色掙扎許久,這才咬牙開口:「小管家,你說,只要能用得著在下,定當效命。」
「好!你去後廚拿了巴豆跟我走,明日大公子要去獵場狩獵遊玩,想必會在那裡悄無聲息了結了我,回來報眾人一個意外身死算是了事,你是廚子,最瞭解巴豆用量用法,我要你把馬場裡那些馬弄得拉肚腹瀉,但是量一定要用好,既不能早,也不能遲,最好是午時三刻那會兒腿肚發軟,跑不起,也邁不出。」要想明日逃遁,只有先放倒了馬,才能多一分生的機會。
陸豐聽聞這一席話,內心掙扎片刻才點頭同意,這事要被陸家任何人知曉前去告密,他就是死路一條,可陸安對他陸豐恩德實在是太大,如今恩人遭難,殺身危機在前,他怎能不答應,與陸安回別了話,進到後廚支開伙夫,把半袋巴豆背在肩上,鬼鬼祟祟匯合陸安,向著後院馬場走去。
陸家馬場就在後廚隔壁,中間隔道圍欄院子,穿過洗衣房,就是馬場大門,半夜三更,洗衣房內丫鬟下人勞累一日,早已歇下熟睡,兩人一前一後穿過洗衣房,陸丰神色緊張,汗流浹背,那模樣心虛至極,反觀陸安本人卻鎮定自若,沒有絲毫緊張懼怕,不管今日結果如何,明日他都會離開陸家,做天外飛鳥,世間游魚。
三更半夜,馬場正門外早就上了青銅大鎖,足足三把之多,由上而下鎖住,門內更是鐵鏈緊繞,防止有奴才起賊心,陸豐眼觀門上大鎖,神色懊悔,正想建議小管家是不是回去拿些撬棍工具來,就覺得渾身上下一輕,整個人被陸安生生抱起,縱步一躍之下,飛到門中,再借力輕點,輕輕鬆鬆落入馬場內。
此種情況驚的陸豐直瞪眼,回頭看了眼夜色下那十多丈之高的大門,再看了看此刻自己所在之地,心中波瀾起伏,望向陸安時,真正發覺看不透此人,小官家居然會武,而且不低,翻躍十多丈之高大門還加上他這兩百多斤胖子如此輕鬆寫意,肯定苦練許久,可府裡上下居然沒一人知曉,暗歎之時開口:「小管家,你好深的心機!」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要吾永生永世做那奴才賤命,休想!」陸安雙目閃出些許寒芒,低沉開口下,向著馬場旁那茅屋走去,要想放心下巴豆,得先解決茅屋內看守之人,陸家馬場大門不但內外上鎖栓鏈,更有人住在其中看管馬群,防止疾風暴雨,天氣突變惹來馬生疫症溫病。
陸豐愣神片刻,連忙跟上,老遠就看見陸安食指向前一壓,那兩扇木頭房門便被輕輕撇開,「吱呀」聲響起同時,裡面傳來吼叫聲:「誰?」
陸安眼現凶光,一步跨出,這茅屋都被勁風刮動,手指成勾向前一抓,一道影子被他提在手中,驚恐面容才剛浮現,就被捏碎喉管,懸空雙腳蹦躂兩下,漸漸軟了下來,後來陸豐才剛進屋,便看見陸安行兇一幕,驚得跌倒在地,背上巴豆都扔在旁邊,那上牙齒與下牙齒直打顫。
「走吧!殺個人有什麼好緊張,這陸三本就該死,欺軟怕硬,欺上瞞下,要是換做別人我還只是打暈綁起,可此子合當命絕,遇上今日的我,正好順手除一害。」陸安把屍體拖出茅屋,來到馬糞堆旁,就地塞進其中,這幾百匹馬吃喝所拉糞料堆起足足有幾人之高,又厚實,把屍體藏在其中暫時遮掩最好。
藏好屍體後,這才扶起還在腿軟的陸豐,來到馬槽之內,把這些熟睡的馬匹全部弄醒,陸豐親自上前調製巴豆,按照份量餵食,如今正是半夜,馬在戌時喂草料,半夜三更正是飢渴時間,巴豆拌草料一來,吃的歡愉嘶聲,大半個時辰後,一切搞定,陸豐舀水把馬槽清理乾淨,這才與陸安回到後廚,沿途交代他千萬把此事爛在肚裡,特別是自己夫人,不要告訴於她,女人自古以來最是膽小舌尖,要是哪日不小心洩露出此事,他立刻就身死此地。
在陸豐保重之語下,陸安對著這廚子淡淡道別,今日離去,今生再也無法回到此處,更不能吃到他親手烹製菜餚,才走沒多遠,陸豐又從後趕來,手裡提著一個細軟包裹,裡面是些精肉乾塊,早已用醬汁調製好,拿出便可食用,既管飽,又不耗時,接過陸豐這細軟看後,陸安再度拱手一別:「保重,希望他日還有相見之日。」
「珍重,他日要是小管家飛黃騰達,別忘了陸豐,我去府上給您當廚子!」陸豐對著陸安深深鞠躬,這才揮淚離開,他是個小人物,只能幫陸安這些,接下來能否逃出生天還是要靠他自己本事。
回到房內,把羊皮地圖,玉腰弓,肉乾放在桌上,又把暗格內另一上鎖寶箱拿出,這寶箱裡面放有自己十餘年積蓄,打開其上銅鎖,裡面金銀珠寶,翡翠玉石花花白白亮人眼球,隨意拿了兩塊金條貼身收藏,把剩餘寶物抱起,向著宏源房屋所去,此刻宏源正保護陸家二公子,暫時不能回到陸家,自己本事都是此人手把交來,師徒情誼水深意濃,如現在他最放不下的是誰,當屬這為老不尊的宏源,悄然進入宏源房內,留下紙條一張,叫他老人家多保重,少去賭場歡場,把寶箱放在床角,這才離開,如此多的積蓄,足夠他賭個年把不出坊市,輕笑搖頭間,回到自己房內,準備完畢,天色已現魚肚白,按照以往,個把時辰便會有人來喚自己前去陸展顏房外伺候,沉思中,那雙眼瞇起,靜靜等待天光浮現。
天光才將將亮起,負責打更巡夜的幾尊門子各敲起銅鑼金聲,「當當」聲音響徹府內,雞叫報曉聲隨後而來,諸房諸院聽聲起床,嘩嘩然然熱鬧無比,丫鬟圍井打水洗面梳妝,換上各自乾淨服飾,前往各主子處服侍,花房司,洗衣局,執事堂,環壁閣都是人來人往,才進府的小廝更是刷廁掃地,打水清污,執事,管家監察走動,凡是遇見偷懶下人輕則喝罵,重則扣月錢還要家法伺候。
一尊奴才早已跑到陸安門前,開口叫起:「陸安,快起來,大公子馬上就要起床,你還不去伺候!」
門內陸安根本就徹夜未睡,聽到下人來通知,解下四肢腰腹金絲沉鐵藏於床下各處,這寶貝如今不捨也得捨,六十餘條沉鐵總共加起重達一千八百斤,恐怕還未等他跨上馬來,就把馬匹壓死壓爆,以往狩獵也要脫去沉鐵,不過回府後又能穿上,可這次脫下後,就再也不能尋回,穿外衣時,把準備好的羊皮地圖貼身收藏,玉腰金珠放在家丁帽裡,乾肉打開藏於袖中,這才打開房門,前往陸展顏之處,脫去這沉鐵,陸安渾身都是精氣蠻力,步步走來輕盈快絕,一拳打出,山壁都能轟塌半壁,步履快速到達書房,裡面丫鬟便喚陸安進去,陸展顏此時已在照面,後面七八位丫鬟亭亭玉立在身後靜靜悄悄。
陸展顏每日洗面水溫,花瓣香味,著裝行頭以及髮簪配色全部由陸安負責,今日還是如往常樣子,試水加花,讓丫鬟前去梳妝,自己挑選多件折疊衣裳花色,配比之後,兩名丫鬟自給主子更衣,整個過程持續小半時辰,屋內七八名丫鬟都忙碌的香汗淋漓,倒是陸展顏悠閒自在,早上時辰,這尊公子話語很少,幾乎不張金口,等隨後習完武法,脫離綿綿姿態,才吩咐陸安備茶煮酒等。
今日要出門打獵,所以輕便著裝為主,陸安為陸展顏選擇了件絹花兒蠶絲袍,明黃秀色配上腳下黑色馬鞋,整個人俊朗風流,懶懶散散隨手一指門外,陸安便會其意,這是叫自己前去準備打點,告了聲禮,便出到門外,前往馬場去牽那匹踏雪烏騅馬,半道上遇見管家王扒皮,正在指揮家奴集結,這公子狩獵可不會幹騎馬追趕獵物這種傻事,而是數百家丁三五成群進到樹林深處,遇見麋鹿狡兔,就出聲呼喝追攆,把獵物趕向大公子所在地方出箭射殺,這種狩獵說白了不費事不費力,只是遊玩為主罷了。
陸府規定,凡是趕一隻獐子兔子獎勵大錢一百,要是能遇到麋鹿野狐,更是官銀五兩,若是能把猛虎悍熊擒住趕出,賞金錠一枚,足足十兩,前兩條規條是眾多奴才生財之道,可最後一條卻是找死,三五個家丁遇上猛虎瞎熊,不要說趕走擒住,能保得住性命便不錯,不會拳腳遇上這等凶獸基本是死路一條,每年狩獵數次,都有家丁奴才被咬死分屍,最多的一次,三十多名奴才遇上兩窩老虎,足足六七條,這母虎剛下完幼崽,正需食物,眼觀那些奴才尋來,撲來掀倒便撕咬,留下殘骸屍骨一片,所以說奴才命賤處處都體現,身不由己,命不歸身。
與王扒皮打了招呼,話聊幾句,這才向著馬場而去,才到門外,執事陸鳴就奔上前來跪拜,嘴中哀求陸安:「小管家,你可要救救小人啊!」
「怎麼了這是?」陸安明知故問,這馬昨夜吃了巴豆,現如今肯定拉稀不住,要是平時還好辦,將養瞞過上面也就罷了,可偏偏大公子今日要狩獵,馬匹拉稀擺帶,影響了陸展顏興致可是天大後悔事,陸鳴身為馬場執事,照管馬群不利,要是大公子追究下來,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那些馬匹不知怎麼了,天明就開始拉稀不住,怎麼堵也堵不上,每隔半個時辰一泡馬屎,這樣下去不消多久,都會馬腿發軟,哪裡能打獵追物啊!要是大公子興致被打擾,小人這腦袋可就保不住了,小管家,你是大公子貼身親近之人,可要想想辦法救救在下!」陸鳴苦苦求起陸安,不住磕頭,此人是真正嚇破了膽,性命攸關之下,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身份,只要誰能救他性命,不要說磕頭下跪,叫爹叫娘也在所不惜。
「帶我去看看。」陸安開口說起。
「小管家跟我來!」陸鳴引著霄宇倒馬槽邊上,人還未到,股股馬糞臭氣便撲鼻而來,只見這馬槽內馬匹嘶鳴叫聲不斷,四蹄落處馬糞濺起,屁響屎聲不絕於耳,就連食槽內都被濺上塗起,現在雖還是雄壯模樣,不過被烈日一暴曬,立刻就腿軟吐沫。
「這是怎麼回事?看守馬圈的奴才呢?」陸安裝作怒不可遏模樣,惡狠狠對著陸鳴吼出來。
「昨夜看守馬圈的是陸三,今早我來時尋遍各處也找不著人,多半是偷跑去哪個瓦捨勾欄裡風流快活,這該死的豬狗,等回到府裡必要扒了他皮!」陸鳴怨毒咒罵,還以為陸三不看馬圈,偷出府外去風流快活,實不知此人早已進了鬼門關,屍體就在兩丈開外的馬糞堆裡。
「大公子那匹踏雪烏騅呢?」陸安皺眉問起。
「情況幾乎一樣,都拉稀不住。」陸鳴聽陸安提起那匹公子寶馬,面相密佈愁雲慘霧,雙腿打起擺子來,都快軟倒。
聽完這話,陸安沉默不語,陸鳴見狀還以為小管家想明哲保身,當下又是求饒又是討好,為了活命,此刻老臉丟盡都無妨。
「今早草料餵了沒?」
「沒啊!這種情況哪裡還敢喂料,怕是拉的更多!」陸鳴直直搖頭回答。
「那好!我給你說上一計,既然這些馬匹未食草料,拉到現在恐怕肚子也空了,你用木塞把他們屁股塞住,自然不見半路道上拉稀姿態,等過了今日狩獵,你再把木塞拔出,好好將養幾月,就可暫時避開今日劫難,你看如何?」陸安又給此人出了個損招,此法雖然暫時管用,可馬匹不食草料空腹奔去獵場加之肚子鬧騰不休,還有幾分力氣能跑,要是在獵場休息時吃下草根樹葉,就算塞上木塞都不管用。
「這,這行麼?」陸鳴心中也沒底。
「現如今只有此法,你要想保命就快去做,不想就等這些馬匹繼續拉稀放屁,看看大公子怎麼收拾你!」陸安冷冷開口,一副不識好人心的架勢,讓陸鳴咬牙之時點頭,反正走一步是一步,能瞞過一時是一時,反正馬只不過是畜生,又不會說人言,封住屁股眼兒最多難受狂躁,叫不出言不了,叫來幾名心腹交代後,開始沖刷馬糞,劈材做塞。
「最多還有個把時辰大隊人馬便會出發,你要盡快搞定,放心,等會兒出現問題我自會幫你遮掩!」陸安點點頭,就要去操辦另外事宜。
「小管家恩德在下沒齒難忘,等狩獵回來,定有重謝。」陸鳴聲音從陸安身後傳來,其意不言而喻,要是陸安能幫扶瞞過此劫,會厚報於他這恩人。
「嗯,我會盡力!」陸安聲音遠遠傳來,只是嘴角浮現一絲詭異之色。
又前往幾處通知數名神通武師,一切交代完畢,這才前往大公子書房,這時陸展顏早已梳洗完畢,稍微整理衣冠面相,步出門外,披上件錦襖子,就向正門院子而去,到達那裡之時,奴僕下人,通神武師早已列隊等待,馬匹備在門府外面備上,一聲出發後,浩浩蕩蕩人群出府上馬,牽鷹帶犬,煙塵四起,向著獵場奔去。
陸安騎著一匹無鞍劣馬,跟隨家丁隊伍之中,景物飛逝下,那雙眸子不斷探查觀看,特別是大公子身後那十二位武師,這是今日陸展顏帶出護衛隊,為首兩尊全部精壯大成,肩上停只海東青,那鐵嘴利爪烏黑透亮,專門啄眼撕肉,更能追蹤獵物,探路巡查。陸安此次偷來玉腰弓便是為了對付海東青這飛禽。
沿途跑馬兩個時辰,終於來到陸家獵場圍欄外,群馬嘶鳴之時,幾隻肚子實在是太脹,前蹄高高掀起,把幾尊奴才顛下馬來,狼狽慘叫時,讓陸展顏眉頭皺起:「沒用,回到府裡自己去領五十鞭,要是再被顛下馬來,就調去刷廁挑糞。」
「是!」幾名奴才連滾帶爬匍匐在地,墜馬事情最是讓陸展顏討厭,只罰五十鞭算是仁慈,慶幸同時又覺冤枉,往常好好的馬匹不知今日發了什麼瘋,無緣無故掀蹄子,不光這幾名奴才,其餘各人也察覺不妥之處,比如胯下那馬肚子老是「嗚嗚」空響,不但脾性暴躁,而且不住嘶鳴打擺,四蹄掀土亂踢,雙目更有血絲充盈,除了大公子那匹踏雪烏騅要好些,其餘馬匹情況都是這般,異常是異常,可眼前才有下人受責,誰還敢站出稟報這怪異現象不是找死麼,你說馬匹異常,不就是暗指下人無錯,罪在馬匹,他陸展顏處事判罰不公麼!先不說有理沒理,光頂撞主子,無端質疑之罪便可亂棍打死,就地斬殺。
倒是那為首武師想要發言,可剛說一字,便看見前方煙塵滾滾,幾十快馬飛奔而來,為首三尊人物各有風朗神韻,人還未到,大公子便把馬鞭一指,開口相迎:「三家兄弟還安好否!」
馬上三人近前到來,都把韁繩一勒,胯下烈馬前蹄掀起,穩穩落地時,各自開口:「勞大哥關心,火雲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