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3
雲淡風清四野生花,比比皆是螻蟻蒼生。
這是大乾邊陲一處百里莊園,此刻正夜宴賓客貴人,大紅燈籠燃起紅嫣喜氣,三步五步高掛四處,朱漆大門外門子數百,身著吉慶紫紅長衫,三邊黑帽插上一朵桂花,嘻嘻笑笑恭迎來朝人物,莊園內更是熱鬧,聲浪震天,恭賀之詞處處可聞。
這莊園喚作陸家莊子,佔據此地綿綿百里,其內居住陸家名門,今日庭宴是為陸家大公子陸展顏慶賀,半月前,這尊天才公子被無塵宗門選入,不日便要離開陸家前往宗門修行向道,未來成就仙途之路,可不是蒼生凡塵能比擬,陸家莊在此地名望頗高,出過七代狀元,三朝宰相,傳聞還有一尊成仙老祖化道飛昇,算是方圓十萬里內說一不二望族,如今這陸展延被仙門選中,更顯此族鴻運綿綿,今日開這喜宴排場,專為這尊陸家公子踐行賀喜。
內院景物更是山水相依,花草百態艷麗綻放,無數丫俾丫鬟穿梭忙碌,上酒端茶,傳音送話,那流彩錦衣隨風擺起,倒是一片斑斕美景,陸家丫鬟都是千挑萬選,容貌拔尖柔美,身姿輕盈窈窕,那腰間綵帶夜色下明亮透色,渲染出翩翩蝴蝶無數。
今日這筵席從正午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六個時辰,夜色降臨下,此處燈火通明有如白晝,就在下人各司其職之時,一名丫鬟步履凌亂,慌慌張張向前奔走,慌不擇路時刻,正與一尊家丁撞個滿懷,兩人照面互看一眼,同時呼出聲來。
「小梅姐,你不去伺候老夫人,慌慌張張像個沒頭蒼蠅做甚,被管家執事看見,你這月份子錢可就沒了!」說話家丁身著紫紅長衫,腳穿紅襖布鞋,樣貌平凡,不醜,但也說不上英俊,整個人上上下下沒什麼特別之處,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那雙眼珠子靈動精明,對這魯莽丫鬟小聲叫起。
「是陸安啊!恭喜你了,大公子要上仙山福地修行成仙,你跟隨他十年有餘,自然也同去仙地,沾染鴻運。」這喚作小梅的女子生的是美艷嬌柔,比起府裡眾多丫鬟漂亮許多,算是尊絕色紅顏,加之此女手巧心靈,又懂得伺候人,便被府裡老夫人看中,調去身邊做了個貼身丫鬟,不消做雜物累活兒,算是輕鬆享福,只是此女一見陸安,就神色大變,輕言出聲,言語間更是閃閃爍爍,讓人一看便覺有鬼。
「你到底怎麼了,看你那慌張模樣,莫不是見到什麼了?」陸安神色有些陰沉,並未聽取這些敷衍話語,紮小梅一見自己就如此驚慌,那言語更是敷衍遮擋,肯定有鬼,還與自己有關。
「沒,沒什麼!」紮小梅說完這句便想離開,誰知陸安一把抓住此女胳膊,神色陰沉開口。
「小梅姐,當年你被毒蛇咬傷,是誰背你回莊就醫,你打翻了老夫人那青檀香燭,是誰幫你隱匿,你被人言語重傷陷害,險些被管家責罰亂棍打死,是誰求大公子來救你,還有許許多多往事不提也罷,你今日這番,實在是太過忘恩負義,我知曉這院子裡大家都不容易,特別是我們這些奴才,更要謹言慎行,不然被主子打死打殘也算咎由自取,可就因如此,我們更要互相幫扶,這些年來,陸安幫過你多少,難道你都忘了?」陸安這番話字字誅心,讓紮小梅沉默半餉,左右張望片刻,確定四周無人,拉住陸安左手走向一處偏僻之地。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府後一座枯敗假山,紮小梅再仔細觀望片刻,確定無人後,緩緩開口:「陸安,你快跑吧,大公子要害了你,前刻老夫人覺得胸口憋悶,想見見大公子,我便徑直到他書房去尋,誰知裡面空無一人,那沉香木桌上卻放有一張宣花白紙,大大書寫了一個殺字,下款落名就是你。」
「什麼!」饒是他陸安心機深沉,聽聞這番話也如驚雷加身,神色大變之時,臉色漸漸扭曲猙獰,作為陸家下人奴才,他知曉自己命賤,所以進陸府後便謹言慎行,從不多言多語,更是隨時討好結交府中各奴才丫鬟,加之為人聰慧,跟隨了大公子,倒也漸漸覺得死期離自己頗為遙遠,沒想到今日從紮小梅口中說出這番話來,心涼同時又憤恨不休,他陸展顏的命是命,我陸安的命便不是命麼!
「大公子近來是要離開陸家了,想來他是嫌你知曉太多秘密,又不便帶上你同行,只好一勞永逸害了你。」紮小梅柔弱身子顫動兩下,還是說出自己見解。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番話語一說出,才讓陸安警醒,是啊!他這奴才太高看自己,總以為大公子覺得他聰慧,定會把他留在身邊服侍,可想想十年來,他知曉了這公子多少劣行,姦污殺害富家千金,暗害毒殺朋友黨羽,凡是稍微不對眼人物,觸及利益爭奪之輩,都被大公子害的家破人亡,妻女流散,偏偏此人還裝作謙謙君子模樣,實則是口蜜腹劍,男盜女娼。
年前那宗吏部尚書滅門之案,朝廷查究到現在都懸案未決,其實便是大公子所為,這吏部尚書雖只是凡體肉胎,可卻生有雙識人眸子,傳聞那雙眼連通陰陽兩界,凡是奸邪為惡之輩難逃那雙奇異眼睛窺視,一回大公子進到黃粱京城,正遇見這尚書,當時這人便出言直指大公子壞事做絕,天理難容,讓陸展顏面皮紫青,在一片質疑譏諷聲浪下狼狽離去,從此之後,他就記恨上這吏部尚書,常常使人去京城打探尚書府動靜,直到年前這尚書黨爭失敗被貶到偏遠黃州,於路卻被人伏擊暗殺,滿門家眷通通死絕,那三個小姐最是淒慘,被那群惡徒姦污致死,據說雙目瞪的老大,怎麼都閉不上。
此事也怪陸安運氣不好,當晚老夫人燉了碗參湯,喚他過去之後,要他端去給陸展顏調神養精,誰知屋內卻沒半個人影,奇怪莫名下只得用熱水溫著這碗參湯,等待陸展顏回來,誰知這一等就是半夜,直到三更過後,大公子才鬼鬼祟祟回到屋內,一身黑衣血跡,與陸安撞見後不等他本人開口,便叫他滾出去。
直到第二日後,尚書被害事情轟動整個大乾朝廷,到處都在討論傳聞,陸家也是如此,底下眾多奴才沒事可做,便把此事拿出來討論,陸安聽聞這事當場就吃了一驚,聯想到大公子詭異行蹤,心中已有八方肯定是陸展顏所做,驚懼之下,從此更是謹慎小心,不關自己的事不會多管,察言觀色半載,大公子還是如以往那般對待於他,漸漸的,他也把此事淡忘,如今回憶想起,恐怕那時陸展顏就對自己起了殺心,那時不結果了他,多半是看在自己為人乖巧,懂得他心思,冒然殺掉,難以再找知心奴才。
現在陸展顏就要步上修道仙途,要是跟隨他去,也是為奴為僕,哪朝被敵人抓去拷問,勢必要把他那些齷齪事情抖出,所以,臨行前,這陸家少爺必定會結果自己,好一個如意算盤,這十年來,這陸展顏所做惡事陸安幾乎都知曉,但是自己絕不攙和,每次只做些善後遮掩事宜,可即便如此,此尊人物也不會饒了自己,誰叫他知道太多,悠然歎息聲,開口對紮小梅道:「小梅姐,謝謝你!不是你報信,我陸安被人害了都不知曉,你的恩德在下沒齒難忘,要是能逃過此劫,他日必報答你這份恩情!」
「說些什麼話,咱們下人奴才明明就命不好,你要自己珍重,連夜逃出陸府外,還有一線生機!」紮小梅再度開口勸慰一番,此女是陸府出名的膽小怕事,能有這份膽色通知陸安,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嗯!」陸安點點頭,算是回答,沉思片刻後,與紮小梅分道揚鑣,只是在兩人離去之後,兩道影子衣衫不整從假山內鑽出,互相對視之下,開口大笑。
陸安一路走來都是心神不寧,再也沒有心思迎賓宴客,三步並作兩步回到自己臥房內,從床下暗格拿出一隻木盒,擦拭去上面密佈灰塵,緩緩打開,取出那卷折疊羊皮,把桌上茶具挪開後,平鋪在上,這是幅華州地圖,陸家莊園處於邊陲地域華州,說一不二,手握私兵秣馬,武師通神高手上百之多,要是他慌慌張張逃遁,跑不出百里就會被隨後而來私兵追上斬殺,特別是那神通武師,雙腿生風,全力躍起,可跳十丈之高,一步跨來,尋常人百步都追之不上,這種人要是趕來追擊,他就是一個葬身下場,所以,要逃跑必須謀而後動,千萬不能盲目出府送死。
在大乾皇朝,私繪地圖可是殺頭之罪,這張羊皮地圖是他費盡心思搞來,自從進府做奴才開始,他便考慮會有禍事一天,所以早就準備了份地圖,方便逃遁溜走,手指觸摸標記各處,開始考慮退路,盞茶時間之後,一名奴才匆匆趕來,對房內叫起:「陸安,在麼?」
「什麼事!」應答一聲,把這木盒重新藏好,這才開門步出。
「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藏在房中,大公子盡興之下有些醉態,喚你前去書房伺候。」這名奴才眼觀陸安忙碌時刻還在房中偷懶,尖聲尖氣開口傳話,言語間沒什麼好臉色,想想也是,他們累死累活,這陸安到在這裡躲清閒,換做誰也會心中不平。
「知曉了!」陸安進府十年有餘,早就看慣了這群奴才嫉妒心眼兒,根本不予理會,雖然大家都是奴才,可他專職伺候大公子,府裡上下私底下都喚他本人小管家,不說別的,就是膳食,也與這些奴才大不相同,這些打雜做活兒下人,平時就是沾沾葷腥,打打油水,哪裡像陸安,自從跟了大公子,人參燕窩從不離口,府裡給陸展顏都是安排三套膳食,他愛吃哪套便點上桌來,剩餘兩套便被陸安與管家,執事私下食用,他吃的殘羹剩飯都有許多下人來討,可見小管家之名不是白叫。
應答聲後,陸安微微調整神態呼吸,從容向著東面走去,到達陸展顏書房時,輕聲開口:「大公子,奴才陸安前來伺候。」
「進來吧!」裡面傳來一聲回應,還有幾聲女兒輕浮浪笑。
輕推門步入,把房門掩緊後,這才低眉走到陸展顏身旁站立,不言不語,靜等大公子吩咐。
陸展顏出生在這種大門世家,幾代積威下來,自有股頤氣霸道意味,容顏更是俊逸風流,頭簪璧發烏黑盤起,身穿金絲蠻袍,腰繫一條牙玉纏絲,腳下那雙潔白馬鞋更是一塵不染,淫笑之時,左手摟住一尊姬妾腰肢,右手卻探入另一尊丫鬟衣內,撫摸-揉捏,惹得兩名女子輕笑嬌嗔。
陸安站立一旁低眉順眼,這種風流韻事他本人實在是見過太多,陸展顏風流邪逸,不但出去禍害那些清白少女,連府裡丫鬟也不放過,如被他看上,就是入了老虎嘴,毒蛇腹,到了如今,也只有紮小梅這尊女人暫沒遭難,要不是老夫人及其喜愛此女,處處相護,恐怕如此絕色早就讓陸展顏玷污。
戲耍一陣後,陸展顏揮退兩名侍妾,這才懶懶散散站起,陸安眼尖,連忙上前斟上一杯合歡酒,雙手捧到大公子面前,這陸展顏雖是荒唐,可從不在書房內行那風流勾當,每每揮退侍妾後,喝下幾杯合歡酒釀情片刻,才吩咐陸安點哪房喜燈,如要哪位丫鬟,也是陸安一手安排通知,陸展顏行風流之事時,陸安本人自在房外伺候這不多提。
「先擱下吧!」今日的陸展顏似乎並不同往日,不僅不急著喝下這合歡酒前去風流,反而叫陸安擱下酒杯。
「是!」陸安低眉順眼擱下酒杯,退在一旁默不作聲。
「陸安,你跟隨本公子有十年了吧!」陸展顏看了陸安一眼,提起筆架上那白玉毛筆,開始在幅畫上做表,陸安見此連忙上前磨墨,兩方寂靜片刻後,大公子突然開口說起話來。
「是的!十年兩月零七天。」陸安立刻應答,不敢怠慢耽誤,那雙手更是不停歇,磨墨調硯。
「你倒是記得清楚,你說,我待你如何?」陸展延邊表字邊問,手中玉筆舞動飛騰。
「大公子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粉身碎骨也難以回報。」陸安再度言起,聲音哽咽,似乎真是難以報答陸展顏恩情那般。
「好!你也算忠心可嘉,放心,我不會薄待了你,明日過後,你就可以跟隨我前往無塵宗,享仙福,學道法!」陸展顏輕笑說起,放下玉筆後,理了理左耳一縷髮絲。
這不經意動作讓陸安雙目冷芒一閃,先前只有八分肯定陸展顏要他的命,如今見到這動作,已有十成十確定,跟隨了這尊人物十年,陸展顏一言一行他都瞭解透徹,每每這尊公子一觸摸左耳髮絲,心中就起殺機,這是他長年累月習慣,凡是此尊人物理左耳髮絲之後,總會有人死在他手,丫鬟,奴才,敵人,或許連陸展顏自己都不知曉他這本能動作,而陸安卻心細窺得。
內心憤怒猙獰,表面卻裝作感激涕零,莫名感動,對著陸展顏連連道謝表忠心,此種時候,千萬不能露出破綻,不然形勢立刻失控,演戲表演一番,讓陸展顏滿意點頭,隨後開口吩咐:「去父親書房一遭,把玉腰弓取來,明日我要與其餘幾家公子打獵遊玩。」
「是!」陸安雖是口中表忠心,實則內心緊張到達極致,害怕這尊公子會在書房對自己動手,聽聞這番話,內心倒是一鬆,連忙應答聲後,步出房門,輕掩閉上後,向著老太爺西苑而去,沿路來時,那雙手緊握,顯示出內心激動,陸展顏居然要去打獵,真是天助於他陸安,陸家自有萬里獵場,圍欄封住前路入口,兩壁環山,一壁順河,平時並不放外人進入,只有大公子以及府內貴客來時才開放圍欄,裡面將養許多鹿虎豹兔,野獸飛禽,專門供這些公子少爺玩樂狩獵。
陸安之所以如此激動,就是那獵場北面有條金烏河,順流而下便可到達鄰國大元邊境,自己本想明晨騙馬遁逃,沿途繞過九州進入大夏,可這回狩獵卻讓他改變主意,只要能把握住此次機會,只消大半日就能順流逃生,不但圍追堵截幾率大減,更不用吃州府通緝令,大乾明文律法有言。
奴才逃遁,主子可要求各州府發佈通緝懸賞,錢出得越多,州府就緝拿的越賣力,以往也不是沒奴才逃遁溜走,可還沒跑出州府就被人舉報拿下,活活剝皮咼肉,下場淒慘無比,患得患失思慮之中,來到老太爺陸青門外,推開房門步入其中,這陸青乃是大乾帝國蕩寇將軍,年年征戰在外,很少有機會回到陸家,陸展顏被無塵宗收為弟子後,這陸青也被朝廷冊封為兵馬大元帥,此刻正在京城慶賀,沒有月餘,是不能回到陸家。
陸青房內佈置簡單,就一張雕花長桌,桌下兩排座椅分立兩邊,左邊懸掛十八般兵器,刀劍勾槍戟,斧錘匕弓叉,樣樣都是飲血至寶,右方佇立陸青六套鎖子盔甲,都是名將生前所穿,被陸青陣前梟首後,把盔甲存放在此,末角有張沙盤兵陣,便是屋中全貌景象,眼神閃爍片刻,陸安走到前端長桌,拿起一方錦盒,打開之後,一枚金珠圓潤渾然,靜靜躺在盒內,臉色變幻猙獰時,把此珠拿起,才剛握住,一道透亮異彩籠罩手掌,光輝明亮延展到手臂之處,破壁生輝同時,一張長弓出現手中,這盒內金珠便是那把玉腰弓,陸青在仙山福地所求,只要人握在手,立刻就能轉變成張皓月弓箭,弓弦拉開同時,自有箭芒吞吐形成。
這還是陸安第一次近距離欣賞這柄寶物,只見此弓淡淡生輝,整體渾然天成,綠紋黑身交映纏繞,那弓弦更是纖細晶瑩,偶爾有絲絲寶光流露,璀璨至極。
打量片刻後,陸安做出驚人之舉,一隻手緊握長弓之時,另一隻手緩緩拉開弓弦,一支腥紅羽箭隨著本人用力漸漸形成,此種情況若是被眾人看見,恐怕都會驚駭萬分,要知曉,這把玉腰弓可是九石寶弓,在大乾朝廷,一石等於六十斤,也就是說,要拉動此弓至少要有六百斤氣力,滿月拉開更是需要八百斤,陸安如今輕易就把此弓打開,怎能不讓人驚懼。
右臂隨著氣力加劇而鼓大,那驚人氣力使用出來時,把長袍紅杉撐裂擠爆,短短三個呼吸,這張九石長弓被陸安拉開到達滿月姿態,腥紅羽箭在弓弦上形成,箭尖前端那點寒芒鋒利嗜血,只要他一放手,就能把此地射出個窟窿大洞。
臉色陰沉猙獰時刻,慢慢將長弓平起,腥紅箭芒逐漸淡去,又變為最初模樣,右手輕輕一拂長弓內側那點寶珠花紋,弓身綻放出些許光輝,黯淡之後,變為金珠握在手中。
「陸展顏,希望你別斬盡殺絕,不然別怪本人辣手無情!」陸安把金珠放入盒內,喃喃自語同時,抱起這錦盒向門外步出,關上殿門後,向著自己房內而去,等把玉腰弓藏在床內機關格子中,這才解開長衫衣扣,換起著裝行頭。
隨著衣服落地,陸安軀體無遮掩展現出來,左右兩臂,雙腳,腰腹各纏繞起些網狀金絲,每臂金絲之中套起十二塊沉鐵,每塊只有拇指大小,扁平漆黑卻重量驚人,沉鐵乃是大乾精鐵寶物,出產數量稀少,用於鍛造寶刀寶劍,只要在鑄造熔煉中加入一些,就可使刀劍重量倍增,且堅韌耐磨,無堅不摧,陸安左右雙臂,左腳右腳,腰腹之處全部掛滿沉鐵,足足六十塊,每塊都有三十餘斤重,用金絲線裹緊捆住後,穿上長袍遮掩,根本看不出有何不同異常。
自從進府那時,陸安就為將來鋪路打算,他不想一輩子當奴才,被人欺辱屠殺,主子一震怒,就抖如糟糠,驚若寒蟬,他們這些奴才命最是賤,主子稍微不如意都可殺死打殘,大乾不是有句話麼,奴才比狗,狗像奴才,殺他們這些下人就如殺狗,可見在這世界,奴才地位有多底下。
進府半年間,陸安便成了陸展顏貼身侍從,善於察言觀色的他總是把主意打在府裡那些通神武師身上,十餘來歲便逢源討好這些人物,左窺右探兩月後,終於下套誘惑一尊武師來教授他武法,此人名叫宏源,乃是精壯大成人物,上下軀體如百煉金剛,手裡一根狼牙棍舞動起來,周圍丈長都是風聲浪潮,錘起落地時,能留下十丈深寬大坑,悍勇凶狠,可這等人物偏偏有個毛病,那就是嗜賭如命,只要月裡發下份子錢,便一頭扎進賭場作坊,一連賭個七八日都不出來,此人不但好賭,也好色,府裡一些丫鬟丫俾都與此人有染,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陸安刻意結交,每逢此人沒錢尷尬,就把自己份子錢拿出借於此人。
陸安跟隨大公子之後,份子錢便是雙倍,還有些孝敬好處,加上平時倒賣些府裡物件,有的是金裸子大錢,連續幾月借下來,兩人可謂是無話不談,就連這宏源與哪位丫鬟做了幾次風流事也知曉的清清楚楚,一來二去,陸安便提出學武練氣,起先宏源大驚之下堅決不允,大乾朝廷明文規定,奴籍是不能學習武法,一經發現,連坐誅殺,不但奴才要處死,就連教武人物也腰斬市井,這是條嚴苛規定,真正的言出必行,大乾百年前就曾出現奴才學習武法後聯合作亂,聲勢浩大兇猛,足足持續十餘年,差點讓朝廷滅亡,後不是修道仙人出手,大乾恐怕也撐不住,經此動亂一役,大乾就下了禁令,凡是奴籍,娼籍,賤籍通通不允許學習武法,一經查出,連坐誅滅,主子也要受鞭刑拷打。
自從禁令出台,連續六十年間,不斷有奴才下人偷學武法被查出處死,有幾樁更是被朝廷揪出列為典型,誅滅九族,讓舉世嘩然,直到現在,再也無人敢私相授受奴才武法,陸安一提出此話,當場就讓宏源變色,要不是兩人是錢財債主關係,又交好幾月,恐怕早就佛袖而去。
一次試探不成後,陸安又出計策,把此人引到陸展顏外宅紅顏處,這名女子本就是個紅樓青妓,出牌那日被陸展顏要了紅丸,便為她贖身,將養在外宅,年前陸展顏還念此女的好,可風流人物本就心性涼薄,自從又有兩名新歡,早把她這舊愛遺忘。
惹得此女久待空閣,生出怨懟之心,加之娼妓本就生性放-蕩,遇見身強力壯的宏源,幾次見面之後,兩人便做成一堆人肉滾來滾去,陸安抓住時機站出來威脅告密,說出此女乃是陸展顏鍾愛,驚得宏源連滾帶爬求陸安別去告密,眼見計策得逞,陸安再次提出教授武法,此次宏源倒是猶豫許久,可還是搖頭不允,盛怒之下,就要拂袖走出告密,驚慌失措的宏源這才勉強答應,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答應陸安,好處大於壞處。
就是樣,宏源便在第二日教陸安武法,此時陸安已十二歲,早過了習武黃金階段,軀體各處骨骼定性長成,要想有成就很難,這武法分為三關,一是練皮膜筋骨,喚作連筋,二是骨骼四肢,喚作鍛骨,三是內臟器官,喚作精壯,三關大成就有了些許修道可能,只要能再度突破,就能超凡入聖,步入仙途,陸展顏便是突破了精壯,這才被無塵宗看重,接去修煉仙法道術,要想學習武法,最好時段便是三歲開始,這時骨骼未定,柔韌有餘,只要有名師相教,後天最少都能精壯大成。
這一席話讓陸安面色難看,宏源察言觀色,懼怕陸安絕望下一拍兩散,說出還有些彌補之法,便是用金絲線綁住沉鐵來鍛煉四肢腰腹,專門打熬氣力,以彌補先天不足,可這方法冒險的緊,要是心臟骨骼承受不住時刻重壓,極有可能輕易破裂出血,一命嗚呼。
這是下一本書籌劃的其中之一,在仙俠與玄幻之中選擇,很早就寫下了,一直捨不得發,現在遭遇到此事,不得不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