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4-05
第四十四章千里赴天行（中）
「一個人的改變可能只在瞬間，也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你父親屬於前者，我不知道是什麼導致他決定停止這場戰爭，退出爭奪宗主之位的……」
「戰爭伊始前，那一天，國步大人忽然找到我，懇求我占卜那女人的來歷，以及如果離開水宗後自身的命運。看著他跪拜在我眼前的憔悴的樣子，——曾幾何時，他是何等得年輕英俊，戰爭的歲月像一把無情的劍給他臉上刻上了′憔悴′這兩個字，——又想到他對整個卜筮家族的莫大恩情——曾在上代宗主清洗水宗境內妖族勢力時保全了我族。還有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的深埋在我心底的愛慕之情……白君朔大人，我只想在死前找一個人聽一聽，你不要告訴國步大人……相貌、愛情這兩樣東西對於女人來說，都是意義深重的。在那時候，我面臨著抉擇。但我還是選擇了我到現在也不後悔的路……」
「姐姐，你占卜到了什麼？」
「原諒我，大人，我不能告訴你，現在還不是你該知道答案的時候。說了只會害了你。但你要知道，你父親正在實施一個計劃……你要追上他的腳步……你們父子會在戰場上相見……我不知道是以敵人的身份還是什麼……因為你的命運是不可測的……任何人都不能，包括我……我所以知道你要來這裡……是因為我從你父親的命運中……推算出你會來這裡……」婆婆的氣息越來越弱了，聲音越來越小。
「姐姐……為什麼，為什麼連你也要離開我？為什麼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的離我而去？妹妹是，現在你也要，還有……」他想到了前一個世界，他深愛的兩個女人，一個因為被宗門以族人相要挾而背叛他，但他那時並不瞭解，以致於後來在從死亡深淵爬上來時，殺死了她；另一個在他還沒有跳下死亡深淵時，在關鍵時刻因替他擋下一劍也死了。現在這樣脆弱的白君朔是熟悉他的人從來也沒有看見過的。
「大人……你要相信……那些為你而死的女人……她們都是抱著一種別樣的幸福而死的……即使生命可以重來……還是會……這樣選擇……」漸漸的婆婆的聲音消失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望向虛空，那裡有一道傲然的身影挺立著，回頭來，向著他展顏一笑……這便足夠了。
白君朔抱著婆婆的屍體，身後跟著湘女四個處於悲痛中的人，以及虺雪三人。一走出洞口，山壁上的洞口就癒合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望著身前翻滾的赤霞雲濤，白君朔站在山顛，息息晚風將他滿頭的白髮吹得飛揚。短短三天的時間，卻經歷了彷彿三年的事情，一時間白君朔思緒萬千。姐姐後面的話，說得十分得模糊。那個女人她是誰？為什麼一出生就被囚禁起來？水宗上代宗主消失？那個上代宗主應該是一個仙吧？父親在實施一個計劃，那是什麼計劃？似乎還有許多的事情，婆婆隱瞞了。
身後響起腳步聲，修真者即使走路，一般是不會出現腳步聲的，顯然是一個凡人來了。「你來了？」白君朔轉身看向三丈高的干城道。站在干城面前，白君朔看起來顯得十分的矮小，可在干城眼中，他卻有如蒼天一般高大。一步一步地走來，看著他聳立於赤色雲海中的背影，干城心想，這個男人還不到二十歲吧，如果我有孩子，就差不多該這個年齡，可是他的為人處事卻不像他表面上看去的那樣，反而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難道一個年輕的身體裡住了一個老怪物？干城甩了甩頭，迎上白君朔轉身看向他微笑的目光——彷彿老人看向子孫、師傅看向弟子的目光——這樣的目光讓干城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溫暖而親切，就像和煦的朝陽照在身上那樣，讓他有種錯覺，彷彿回到了兒時躺在爺爺懷中，爺爺撫摸著他的頭。
「大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干城恭敬地道。
「干城，你自小經脈堵塞，丹田如廢，不宜修煉，以致今斯。而去天行宗的路，荊棘載道，險象環生，以你現在的狀態去，唯有死路一條，你可知道？」白君朔道。
「大……大人，你的意思是，要趕我走……也對，像我這樣一無是出，只能躲在女人背後的廢柴……是不配做你夥伴的……」干城黯然神傷地道。
「對，我不要你做我的夥伴……」
聞言，干城向後退了一步，臉色刷得一下就白了。
「我要你成為比夥伴還要親近的人……」
「比夥伴還要親近的人？」干城喜出望外，但又疑惑道。
「我有一部功法，名叫《紫氣東來》，是不同於世間任何一種功法的曠世奇書。它一出世，便引起天地異變，紫氣東來。它就是一部煉體功法！無視種族，無視經脈、丹田廢否，但凡有血肉之軀，皆可修煉！修煉小成，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修煉大成，可白日飛昇，無視劫雷！」
「弟子拜見師尊！」白君朔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即使再愚鈍，也明白了白君朔要收他為徒的意思，於是欣喜若狂地當即拜道。躲在遠處山石後面的虺雪看見這一幕，為干城感到由衷的高興。干城終於熬出頭了，虺雪喜極而泣地道。一直一來他對干城都感到虧欠，而她知道自己是離不開他的，干城也不會離開。這樣一來，他因不能修煉而帶來的痛苦就一直延續到現在。
「師尊，弟子斗膽一問，據我所知，修真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部煉體功法，師尊這一部是從何而來呢？」干城問道，樣子愈加得恭敬。
「這部功法啊……是我和師尊麒麟子共同完成的……」白君朔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遙望虛空的，似乎在緬懷，「《紫氣東來》由心法《華紫千歲引》和槍法《洪荒神槍訣》兩部分組成，心法是我師尊創作，槍法由我創作。」
聽了師尊的話，干城眼睛瞪得滾圓，嘴巴都合不攏了，怔怔地看著他，就像是一個從沒看見過妖孽的人看見了妖孽。干城心裡安慰自己，師尊不愧是師尊，才不到二十歲，就能自創功法了，我是他弟子，當然不能跟他老人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