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3-27
第九章左丘家族
白君朔和開明兩人已經到達了禹國,一路打聽正走在前往太華山的路上。「開明,你一路上老盯我幹嘛,頗讓我毛骨悚然的。」白君朔看著開明一副對他評頭品足的樣子,調侃道。「我沒那個嗜好。」開明翻了翻白眼說道,「我很不解,我一個儀表堂堂的美男子為什麼要跟你這麼個乞丐走在一起?你也沒法燒把腦子燒壞啊,幹嘛穿成像一個乞丐似的?」自從開明獸出來以後,他的話就越來越多,不過也只有跟白君朔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話才特別得多,換作其他人,他理都懶得理,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我不介意。」白君朔道。不過也因為開明健談,心情一直很低落的白君朔現在也不那麼低落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開明善解人意故意這麼做的。「你不介意,可他們介意啊!」說著,開明還用手指了指山路上的行人,沒有哪個人不投來奇怪目光的。「你是說你自己介意吧,以我看,他們不是在看我,而是在奇怪你。」「奇怪我?為什麼?」「奇怪這世上還有你這樣的——本來不想說的,不過為了打擊你,我只能說了——不男不女。」白君朔聳了聳肩說道。「你……」開明氣極,隨即向他抗議道,「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還不是因為你。」「因為我?」白君朔佯裝疑惑,但暗地裡卻笑翻了。「對,就是你,我變成女人,你說受不了;我變成男人呢?你又說我是什麼人妖;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你現在又說我不男不女,你……我看你才是不男不女。」開明連珠帶炮地說道。「好了,好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不等開明發飆,白君朔連忙說道,「你不是奇怪我為什麼要打扮成這個樣子嗎,如果我不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儘管我很不喜歡——就很難進入天行宗。這是一門學問,你不明白的。」「你……我真想吃了你!」「可惜你不能,不過你也應該像我一樣畫個妝……前面發生什麼事了?這些人怎麼在跑?」這時,前面有許多人向這邊跑來,一臉的驚恐和焦急。
「大叔,前面發生什麼事了?你們為什麼要逃跑?」白君朔抓著一個人問道。「放開我,你這個小叫花子!」這位大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著粗魯地甩手跑了。「開明,你上。」白君朔無奈地道。開明翻了翻白眼,上前粗魯地抓住一個人,向他大聲叫到:「你跑什麼跑!前面發生什麼事了!」看著開明那雙彷彿能令人瞬間結冰的目光,那人連忙結巴地道:「前……前面有怪物,大……大人,我可以走了嗎?」「滾吧!」開明粗魯地撒手道。那人連忙跑開了。「你就不能對人溫柔點嗎?走吧,我們去一探究竟。」白君朔說道。「我記得以你的為人是不喜歡管閒事的,怎麼太陽又從西邊出來了?」在路上開明已經不止一次看見白君朔管閒事了。「人總是會變的,你不也一樣?」白君朔像是想起了什麼,微微歎息道。說完,他扯下一根銀色的髮絲躺在手心,輕輕一吹,髮絲飄了出去,接著雙手捏了一個訣,於是原本普普通通的髮絲隨即變成一隻巨大的蒼鷹撲扇著翅膀飛了起來,載著白君朔二人飛上高空。
蔚藍色的天空像碎裂的玻璃一樣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縫,一個巨大的黑漆漆的口子貼在天空上。一個奇形怪狀的怪物趴在洞口處從中伸出一部分的身體向著天空中的一群人發動著攻擊。洞口在一點一點地癒合,它卻在一點一點地向外掙脫。它長著蜈蚣的身體,一節節的,表面附著一層像磨得珵亮的玄鐵似的甲殼。三顆巨大的人頭的人臉上露出貪婪的表情,一股股黑煙從巨口裡噴吐而出。
這群被動反擊的人有三十來個,除了那些死去的人外。從散落在下方的馬車——馬有的已經被嚇跑,有的變成了一地的發黑碎肉,車子被巨大的蜈蚣腳踩得破破爛爛——和凌亂不堪的貨物可以推測他們是一群運送貨物的生意人。「大哥!你快走,這怪物由我們來擋著,你快走!」一個滿臉大鬍子的中年漢子推飛身旁的一個戴著眼罩的獨眼大漢時叫道,一臉的急色。說完,飛身躲過幾支長滿毛刺巨大而又尖銳的蜈蚣腳的攻擊,在這過程中雙手飛快捏訣,末了,大喝道:「道法·金術——劍華天野!」一把閃爍著白光的長劍脫手而出,在刺向怪物的途中,光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於是鋪天蓋地的光劍像傾瀉而下的白練砸向怪物的三顆巨大的人頭。怪物見狀,三顆人頭頓時躲進蜷縮起來的身體裡。錚錚的金屬碰撞聲像不斷在怪物身上出現的燦爛火花一樣激烈。當白練似的光劍如猛烈的颶風一樣席捲過後,怪物那黑得發亮的甲殼上只是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劍痕。
「不,二弟,我不能拋棄你們獨自離去,要死一起死!」獨眼大漢衝過來時叫到。「左丘明你這個混蛋!你我都死了,爹怎麼辦?」獨眼大漢瞪眼呵斥道。「不行!拋棄兄弟的事我左丘明是絕對做不出來的,我相信他老人家會理解我的,而且我是這躺生意的負責人,是絕不能離開的,所以要走也該是你走!——小心!」左丘明一把撞飛大鬍子大漢。一股黑焰瞬間撲至,那三十來個手下還來不及慘叫一聲便被燒成灰飛。十指張開,十指前的空間一陣波動,接著密密麻麻的金元素從四面八方——山川、河流、許多人身上——像數股密密麻麻的蚊蟲匯聚到十指前。眨眼間一塊巨大的盾牌擋在左丘明身前,與撲來的黑煙碰撞在一起。巨大的盾牌微微震顫過後,一個迅速融化並擴大的洞口在盾牌表面出現暴露了左丘明的身體,但是頃刻間洞口又被迅速填滿。就在他苦苦支撐的時候,一隻隻巨大而又尖銳的蜈蚣腳搭在盾牌的頂上,緊接著怪物那龐大的身體像一朵巨大的烏雲罩在他的頭頂上,並向他迅速壓下。一張巨大的黑煙騰騰的嘴巴向他吞來。左丘明大驚失色,想要閃開已成奢望。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大鬍子大漢及時趕來,手上捏的訣已成,巨大的盾牌化為一顆金屬球將兩人包裹在其中。巨大而又猙獰的大口將金屬球一口咬住,就在怪物要吞下金屬球的時候,噗噗……金屬球表面突然冒出無數的又長又尖的針刺,不計其數的針刺刺穿了怪物其中的一顆人頭。遠遠望去,整顆巨大的人頭活像一個蜷縮起來的刺蝟。
一陣悲鳴響徹寰宇,聲音聽起來像是嬰兒在哭泣。怪物的前身一陣亂甩,「刺蝟」被甩飛出去。「刺蝟」在空中融化,變成兩個鋼鐵製的人,刺眼的光芒在皮膚上流轉。「大哥,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兩兄弟並肩作戰,就是死也要把這怪物拖下地獄。」其中的那個大鬍子模樣的鐵人說道。「好兄弟,一起上!千萬不能讓那怪物掙脫出來,不然我們將沒有絲毫勝算,——上!」獨眼大漢模樣的鐵人大喝一聲,接著兩人向快要掙脫出洞口的怪物衝去。兩個鐵人赤手空拳與怪物交戰,劇烈的金屬碰撞聲、燦爛的火花在兩個鐵人和怪物身上出現。就在這時候空間破碎,怪物終於掙脫出來。兩個鐵人猝不及防,被突然橫衝而來的怪物的蜈蚣腳劈飛出去,強大的衝擊力使他們噴出一腔血水,沒入山林中,撞起滾滾的塵浪。怪物那三十丈長的身軀被洶湧澎湃的黑氣籠罩著,衝向兩人所在的位置。修真者的身體本來就很脆弱,別看剛才兩人有金屬戰衣護身,可是一經怪物龐大身體的碰撞,現在兩人都受到了重創。眼看怪物迫近,兩人卻硬是爬不起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怪物剩下的兩顆人頭張開巨口向他們吞來。「大哥!」「二弟!」兩人看著彼此,眼中閃爍著瘋狂之色。就在兩人準備自爆金丹的時候。一朵紫色的雲柱從天而降轟然砸在怪物的兩顆巨大的人頭上。遠遠望去,山林中忽然爆起一股百尺塵浪。兩人怔怔地看著壓在怪物頭頂上的這道紫色的雲柱,雲柱內斂,一道紫色人影露出。此人週身被濃烈的紫氣籠罩著,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前輩小心!」左丘明兩人大叫道。對於兩人來說,能一招震壓住怪物,並且明知怪物強大仍然敢出手,說明來人的修為在他們之上,所以叫他前輩是理所當然的。這時,被狠狠地壓在巨坑中的人頭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兩顆人頭詭異地轉了個一百八十度,人臉朝上,兩張巨口中噴出一股黑煙;與此同時,它又長又粗的軀體朝上向著紫色的身影捲來,帶著尾部的一根蠍子的毒刺。面對前後的夾擊,紫色身影只是稍微向左側移,接著伸出裹著紫氣的手穩穩地抓住了刺來的又粗又長的毒刺。兩股噴來的黑煙遇上裹著紫氣的身影在發出一陣吱吱的聲音後便消散於虛空。左丘明兩人的震驚還沒有結束,只見紫色身影舉起毒刺猛然向前一扯。身長三十長的怪物頓時被他像鞭子一樣甩起,狠狠地摔在地上,砸出一個龜裂的長長的深坑。然後又在左丘明兩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舉起像鞭子一樣的怪物再次摔在另一邊的地上,如此一連眼花繚亂地摔在地上後,怪物死躺在深坑中已經奄奄一息,方圓三四丈的地面已經沒有一處是完整的。紫色身影拖著毒刺飛到怪物的兩顆翻了白眼的人頭上,一連用毒刺在兩顆人頭上狠狠地插了幾下,然後拖著已經人頭破爛、肢體嚴重變形的怪物的屍體向著上方馬上就要癒合的洞口甩去。洞口邊緣的空間被怪物的屍體砸碎,怪物屍體沒入洞口,而後洞口癒合。天空還是那樣的蔚藍,彷彿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
「前輩大恩,我兄弟二人莫齒難忘!」左丘明兩人抱拳道。「除魔衛道乃是我修真者的本份,你們不需要多禮。」紫氣包裹的身影中傳出蒼老的聲音。「我問你們,,你們是否認識左丘雲從?」左丘明二人聞言,面面相覷,同時笑道,「前輩,左丘雲從正是家父。」「哦?」紫色身影驚呼了一聲。「原來前輩認識家父,前輩何不移駕寒舍?明日就是家父八十大壽,前輩蒞臨,家父定然高興。」左丘明恭敬道。「哦,這樣啊,明天有事我就不去了,對了,你們是住在太華山天行宗吧?」聽到太華山天行宗這幾個字,兩人的臉上頓時露出憎恨之色,不過頃刻就消失了。「看來前輩閒雲野鶴,不問世事,其實早在十年前我左丘家族就已經脫離了天行宗,定居在中曲城中。」大鬍子大漢回答道。「好了,我不便久留,就此告辭了。」說完,也不等兩人開口挽留,紫色身影隨即閃入山林。
左丘明二人收拾完一切後便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兩人走在路上,並不知道身後的一座山上正有兩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開明,沒想到我會在這裡遇見兩位舅舅,並且還救了他們一命,老天還真是愛跟我開玩笑。」白君朔不禁莞兒。「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開明問道。「改變路線,我們不去天行宗了,去中曲城。」白君朔道。
禹國位於申國的北方。中曲城是禹國東方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人口大約有三十萬。在中曲城中有四個大家族,分別是公西、任、昌、左丘。前三個家族是這裡的本土居民兼土皇帝,左丘家族是十年前才搬過來的。初來乍到,左丘家族少不了跟這三個土皇帝發生一些衝突。可是由於左丘家族強大得足以與他們任何一家抗衡的實力以及背後那股鮮為人知的勢力,這三個家族在幾次打壓不成後漸漸接受了左丘家族的存在。於是中曲城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成了四家分城的局面。
左丘家族現任族長名叫雲從,在中曲城百姓的眼中他是一個鐵血、剛硬、仁慈、值得佩服的大人物,是他帶領著左丘家族在中曲城立足,僅用十年左右的時間就打拼下不下於三大本土家族的產業和地位。而且不同於其它三個家族,在他帶領下的左丘家族是比較仁慈的。比如每逢天災**年間,左丘家族都要施粥於災民。今天的左丘府不同以往,到處張燈結綵,一派喜色。今天是左丘雲從八十歲的大壽,中曲城中許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來賀壽,便是平時與左丘家族明爭暗鬥的其他三個家族也派了人來。
望著可以容下七八人並排進入的大門,站在大門兩邊抬頭挺胸的彪形大漢,以及不斷湧入的人流。白君朔笑道:「看來我這外公十分得氣派嘛。」「是啊,但是如果某人還是一副乞丐的樣子,我想他再氣派也跟我們無關了。」開明挖苦道。白君朔低頭看了看身上,他穿著一身早春的青色深衣。「我今天穿得很正常嘛。」「幸好如此,不然,我一定不認識你。」開明道,「不過,我很好奇,你上次穿成乞丐,說是好進天行宗,這次你又變了回來,難道天行宗還不如左丘府?」白君朔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接著頭也不回地隨著人流走進了大門。身後傳來開明咬牙切齒的聲音。
雲從老爺子穿著一身喜慶的衣裳坐在背後貼著喜慶的大號壽字的堂案上,笑容可掬地接受來賓們的賀禮。族裡的晚輩在父母的陪同下一一向著他叩頭祝賀。雲從看著族裡的這些孩子和他們的父母們,欣慰的背後隱藏著遺憾和悲傷。卜君啊,如果你還活著,想必已經帶著我的外孫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雲從心想。「孫兒馮河、孫兒田車祝大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兩個祝壽的小伙子,是他的親孫子,都大約十三歲,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又高又瘦的名叫馮河,是他大兒子左丘明的兒子;又胖又矮的名叫田車,是他二兒子大鬍子左丘羽的兒子。「馮河,田車,你們的父親還沒有回來嗎?」雲從問道。「回爺爺,大爹和二爹還沒有回來,不過孫兒相信他們一定會趕回來的。」田車答道。
「孫兒天保給大爺爺祝壽,祝大爺爺福壽安康!」這個叩頭的小伙子大約十三歲,才十三歲就已經長得牛高馬大的,相貌憨厚,但那雙眼睛卻十分得精明,偶然閃過狠歷之色。雲從還有兩個兄弟,二弟叫雲立,三弟叫雲來。這個叫天保的小伙子就是他二弟雲立的親孫子。「孫女月恆。」「孫女魚麗。」「祝大爺爺越活越快樂!」月恆道。「越活越健康!」魚麗道。「越活越年輕!」月恆搶著道。「越……越活越漂亮!啊!」魚麗一急頓時說出一句讓滿堂賓客捧腹大笑的話。雲從不禁也被逗樂了。這兩個小丫頭是一對雙胞胎,都是十二三歲的樣子,模樣十分得可愛。她們是雲從三弟雲來的親孫女。當所有的晚輩都祝過壽,宴會即將宣佈開始的時候,一個突凸的聲音忽然在大堂上響起,「外孫君白給外公祝壽,祝外公——洪福齊天,壽與天齊!」好個洪福齊天,壽與天齊!聽見這句話的人眼睛都一亮,修真者追求的不就是這個境界嗎?可是外孫?外公?雲從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外孫了?但見來人一身青色深衣,雪白的長髮高高束起,劍眉下一雙單鳳眼,朱唇中一口齒白:好一個玉樹臨風的美少年。原本熱鬧的世界頓時變得安靜,一雙雙好奇的眼睛都注視著他。白君朔——不,現在應該叫君白——叩完頭,抬起臉。雲從在剛才君白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瞪大了眼睛,現在再看著這張臉,他的眼睛頓時濕潤了。「你是……卜君的兒子?」雲從起身來到他面前,將他扶起,仔細地打量著他的臉道,「真像,真是太像了,你長得跟你母親一模一樣。沒想到她的孩子已經這麼大了,相當初,她離開這個家的時候才不過比你大幾歲而已。孩子來,跟外公到裡屋說話,我要好好看看你!」雲從激動地說道。
雲從握著君白的手,兩人來到雲從的臥室。臥室佈置非常簡單,只有團席和桌子這些必備的東西。一幅畫掛在牆上,一進門就能看見。君白看著畫中人——一位絕代風華的女子玉立在桃花下,拈花而微笑。「這是……」「她是我的妻子,你的外婆。」雲從看著畫中人道,眼中有的是柔情和悲傷。「和娘長得真像啊。」君白道。「是啊,可惜你的娘……」雲從說道這裡不禁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了。「外公,你知道我娘……」「怎麼會不知道呢?當看見留有她一絲靈魂氣息的碎掉的玉簡,我就知道了。她生來體弱多病,不能修煉,這點跟她的娘一樣。」接著爺孫倆談了一個晚上,在這過程中,君白並沒有提起她妹妹的存在,因為他不想給他增添更多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