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擒龍和李驥用日出公館的特務身份,到處進出,完成了很多任務,從來沒有失手過。
尤其是沈擒龍學會了他爸爸的經驗,以結交朋友為第一要務,事先已經和把守城門的鬼子和警察套好了交情,進入北平,更是輕鬆自如。
沒想到,這次他們又來到北平,竟然被鬼子當場識破,要逮捕起來。
沈擒龍和李驥都有點不明白,這個身份一直勝利好好的,怎麼今天就不行了呢?
鬼子要敲竹槓?
讓沈擒龍和李驥不理解的是,平時城門這兒是有一些鬼子,但是那都是普通鬼子兵,他們就坐在遠處,不過來參與搜查,這些粗活都交給中國警察來做。
那些鬼子只是在旁邊監視這些中國警察有沒有徇私舞弊。
如果他們發現這些中國警察有沒有搜查的可疑分子,那些鬼子再過來進行檢查,同時把這些中國警察逮捕起來。
沈擒龍多次從這邊經過,每次經過都充當散財童子,大灑金錢。
這些錢當然不會是光給中國警察,讓遠處看著的鬼子干眼饞。
雖然是中國警察收錢,但是回去之後鬼子都是要分贓的,而且都是拿大頭。
自從沈擒龍學會了日語之後,他更是可以直接跟鬼子交流,他跟這些遠渡重洋跑到中國來發戰爭財的鬼子混得跟800輩子老姑舅親一樣,熟得不得了。
有時那些鬼子過來和沈擒龍聊上一陣,有時沈擒龍沒有時間,鬼子就直接看著他過去,根本不過來干涉。
可是,現在這兒怎麼突然冒出來兩個的日本憲兵呢?
原來的鬼子犯了紀律,被捕了嗎?
難道是自己的行動露了馬腳,鬼子正在等著自己嗎?
沈擒龍暗暗責備自己,這一陣實在是太順了,有些大意了。
剛才進城的時候,竟然仔細觀察一下,連形勢已經變了都不知道。
現在可好,真是大風大浪闖過多少,陰溝裡邊翻了船。
鬼子憲兵拿著沈擒龍的證件,說這是假的,要逮捕他。
旁邊的李驥馬上走過來,站在沈擒龍身邊,這是他們兩個早就練好的,他們兩個得非常默契,兩個人可以互相掩護,發揮更大的戰鬥力,這有一點武當劍陣的味道。
沈擒龍學會了少林內功,他和李驥是這種生死之交,當然不會對李驥隱瞞什麼,他也教給了李驥一些高級的武功和內功。
可是李驥是一個急脾氣,練內功這種過於文靜的功夫,又要枯坐,又要耗時間,他實在練不下來。
所以李驥和沈擒龍擅長的功夫完全不同,而沈擒龍的進步是飛快的,當然因為緊張的戰爭生活,不能安心練功,說是一日千里是不可能,但是進步是相當大的。
李驥也練了很多高級功夫,可是進步就明顯不如沈擒龍了。
所以,沈擒龍雖然年紀比李驥小,練功時間比李驥晚,但是現在沈擒龍已經是後來居上,超過李驥的功夫不是一點半點了。
而且,沈擒龍修煉的是內功的輕功,是用內氣讓身體變輕,手腳輕快,這樣效果更好。
李驥卻是只能修煉外功的輕功,就是練習肌肉的力量,在身上綁沙袋,增加身體的彈跳能力,一扔掉沙袋,就能跳躍更高。
李驥有原來的武功的底子,現在有一些進步,但是,他的發展是有限的,即使是現在已經不如沈擒龍的功夫好了。
看到李驥過來,鬼子憲兵更加警惕。
早期的鬼子憲兵是從幾百萬日本軍官和士兵中間精挑細選出來的,能力遠遠超過普通的鬼子,無論是武功,還是頭腦,都要超過普通的鬼子,這一點從他們的待遇上就可以看出來。
這時的日本憲兵完全不像戰爭後期那種連報告都不會寫的那種濫竽充數的笨蛋。
到了這時,抗日戰爭已經進入相持階段,中**民的抗日能力已經慢慢強大,可以形成對日軍的具有相當程度的打擊能力了。
而日本方面不僅國力嚴重消耗,已經無法滿足戰爭供應,而且已經感到兵力嚴重不足。
所以,鬼子從所有的地方抽調兵力,盡量節約使用士兵。
像在城門口坐著6個整天笑嘻嘻地吃閒飯,看熱鬧,還順手摟外快的鬼子兵這種事情,已經讓鬼子當局無法容忍了。
而且,經過了冀熱察挺進軍對北平的大舉進攻,也包括了沈擒龍和李驥多次從北平輕鬆殺出的事件,鬼子當局已經覺得城門這兒的檢查肯定有問題,不然他們嚴密封鎖的八路軍不會老是有重要物資可用,完全達不到要困死、餓死八路軍的目的。
所以,不僅是北平,所有的華北的大城市,都在想方設法加強檢查,試圖能夠達到封鎖住八路軍的高級物資供應的目的。
這兩個憲兵,就是派來加強檢查,同時進行對中國警察的監視的任務的。
現在,這兩個日本憲兵看到這些中國警察果然玩忽職守,要放兩個可疑分子過去,馬上過來制止。
當然,他們也看到沈擒龍和李驥的打扮不是普通老百姓的樣子,一看就是給日本方面幹事的。
但是,日本憲兵可不像通常的鬼子兵那麼缺心眼,他們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偽證知道你打扮成這樣,心裡是怎麼想的,日本憲兵在中國的一個首要任務不是他們最初成立的初衷,管理日軍的軍紀,而是防諜。
到了現在,日軍的軍紀就不必提了,什麼騷擾老百姓,都那是笑話。
現在日軍在中國的行為早就超過了騷擾的程度,早就是禽獸了,日軍高級軍官不但不會制止他們,反而會放縱他們更加殘暴地進行這種行為,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這些野獸中最凶殘的一夥。
所以,日本憲兵的所有任務就剩下防諜了,也就是偵察和逮捕八路軍和國民黨方面的偵探。
日本憲兵既然是這種專業人士,那麼他們當然不會被沈擒龍和李驥的外表欺騙過去,而是要仔細地進行檢查。
沈擒龍拿出了日出公館的證件,鬼子馬上說是假的。
因為,沈擒龍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經過了這麼多複雜的戰鬥和對抗,鬼子方面早就掌握了有些八路軍偵察員和地工人員使用鬼子的假身份進行情報刺探和欺騙的行為。
這可能也是那個專門從事反情報工作和參加最高級軍事會議,把沈擒龍他們所有行動都記錄在案的特派員對鬼子的貢獻。
所以,日出公館早就換了證件了。
而且,從這時開始,鬼子開始加強對證件的檢查,經常改變證件的樣式和使用方法,以防備沈擒龍他們這樣的混水摸魚的傢伙。
這是一次中日雙方情報戰上面的意義深遠的變化。
它標誌著雙方的情報收集和反情報作戰的對抗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所以,沈擒龍在人家這樣的規定面前立刻就現了原型,被人家當場識破。
如果是一般人,這時讓鬼子識破,馬上就要動手和鬼子廝殺,然後轉身逃走了。
以這時沈擒龍和李驥的能力,別說是兩個日本憲兵,就是再加上旁邊的這些中國警察都沒有用,光是徒手,這些人就不是對手。
更何況沈擒龍和李驥自己出來干私活的時候,身上都是帶著雙槍的,兩個人都是兩支20響,這種強大的火力,上次就是在北平殺了個幾進幾出,連幾個聯隊的鬼子正規軍都拿他們兩個沒有辦法。
但是沈擒龍卻不想就這麼開戰。
他深知這個交通線是他和李驥用多年時間苦心經營起來的,是一條他進出北平的黃金通道。
通過這個通道,他不知道和李驥完成了多少超乎想像的任務,這個苦心經營起來的黃金通道對於他和李驥的作用真是太大了,簡直無法形容。
這時中國**的專門情報機關社會部已經在北平建立了一條交通線,但是也是無法穩定工作的。
那種交通線,都是屬於極高的機密,是不會向除了幾個重要人物之外的人透露的。
所以,儘管大家都是一頭的,儘管有了這樣一條交通線,可是同樣提八路軍方面的人,其他的地位比較低的人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鬼子封鎖或者逮捕,沒有辦法。
所以,沈擒龍要建立一條自己的黃金通道是絕對正確的,這是他完成任務的希望,也是他和李驥生存下來的保證。
為了能夠保證這樣一條黃金通道的存在,他決心用自己的生命再努力一下。
所以,沈擒龍就和日本憲兵爭吵起來,他用技術誘騙鬼子說出了自己識破沈擒龍的理由。
幸好這時沈擒龍的日語水平已經相當不錯了,否則這時他早就被日本憲兵稀里糊塗地抓起來了。
沈擒龍說:「太君,我和他是在城外工作的。經常深入八路軍的根據地,你們不認識我們是應該的。可是,我們確實是在日出公館工作的。」
鬼子連連搖頭:「不對,日出公館早就換了證件了,從顏色到印章,全都不對,你們這是想用假證件騙人,不是八路軍,至少也是沒有良心地中國壞人。」
沈擒龍恍然大悟,原來這次自己不但沒有發現鬼子已經換了門崗,而且連鬼子方面採取了這麼重大的防範措施都不知道,這次自己真是該死了。
但是,這時沈擒龍卻決心來一個死中求活,和鬼子好好玩一次心理戰。
於是沈擒龍說:「太君,我們兩個被八路軍前些時候的作戰擋在了外面,不能回來,我們當然不能換新證件。而且,我們這次就是來向黃城事務所交最後的重要情報的,你不許我們進去,是要誤大事的。」
兩個日本憲兵互相看了一眼,交換了一下眼色,那個領頭的又說:「你們兩個都是日出公館的?」
沈擒龍馬上點頭:「對,我們兩個都是日出公館的。」
李驥也馬上用日語說:「我們兩個都是在外面負責行動的,和他們在黃城事務所裡邊工作的人不同,那些坐辦公室的人那理解我們在下面工作的人艱辛,他們一句話說換證件,我們怎麼有機會跟得上他們的變化。」
李驥也是識透人情的人,他久走江湖,對於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都有一套辦法,也是一個到處都吃得開的人。
他的老本行就是踩盤子,也就是專門搞戰前情報的,這是一個要到陌生環境裡邊用最短時間搜集情報,甚至用十幾分鐘就掌握對方的全部個人信息,和對方交上知心朋友的專業技術性極強的工作。
這可特別高級,不是什麼人都能勝任的。
這種工作需要極高的天賦。
李驥的這一番話馬上打動了兩個在城門口每天風吹雨淋的日本憲兵的心,他們兩個立刻和李驥產生了共鳴。
這兩個日本憲兵平時也是身份高貴,和一般的日本軍官和士兵相比,高高在上的人物。
結果上頭不知道那個傢伙出了這麼個餿主意,他們兩個就從給別人下命令,讓別人看臉色的二號主子,一個跟頭栽下來看城門來了。
這讓他們心裡的怨氣十分強烈。
而且,這兩個日本憲兵也都是有多年實戰經驗的人,他們也深深瞭解,李驥和沈擒龍說的這些全都是可以理解的正常情況。
他們也曾經化裝成中國人出去搜集情報,一出門就需要十天半個月,要化裝成生活水平極低的人,吃不像吃,喝不像喝。
不知道要遇到什麼危險,每天還要擔驚受怕,不知道會不會讓中**隊發覺後會不會遇到生命威脅。
甚至可能連中**隊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讓土匪或者鄉下的惡棍、流氓傷害,稀里糊塗地死在了外面。
這樣,等到從外面執行任務回來,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上級的規定早就變了,不可能受到上司的指責,甚至還會因為情況變化,被友軍逮捕,受到審訊或殺害。
所以,兩個日本憲兵也有點被沈擒龍和李驥的解釋打動了,於是,一個憲兵問道:「那你的證件呢?讓我們看一下。」
李驥愣了一下,他說:「我的證件沒有帶來。」
兩個日本憲兵的目光有點變了。
沈擒龍馬上說:「我們這次是潛入到八路軍的根據地裡邊去,根本就不能帶證件。上級本來是有命令的,讓我們去搜集八路軍司令部的情報。可是,等到到了八路軍的根據地,才發現,他們檢查得實在是太嚴了。我們把武器和證件全都埋藏在外面,根本不能帶。」
李驥馬上補充說:「幸好我們找到了一個以前認識的關係,躲藏到他家裡。等到弄到了情報,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八路軍,發生了槍戰,好容易脫險,又讓友軍逮捕,關押了一陣,證件全都丟失了。」
鬼子的眉頭越皺越緊,雖然沈擒龍和李驥的說法從理論上說得通,但是,沒有證件,又是從八路軍的佔領地區來,這實在是不能擺脫嫌疑。
沈擒龍說:「那麼,太君,如果不相信我們,你們可以給縣城打電話,讓縣城的日出公館為我們開了證明,讓我們過去。」
說著,沈擒龍又拿出了金票攻勢,把幾張日元塞到鬼子的手裡。
鬼子看看手裡的大把金票,心裡「砰」地一跳,沈擒龍是一個揮金如土的人,他每次扔出的鈔票數額,都是足夠把人砸得暈頭轉向的。
鬼子嚥了一口唾沫,但是日本憲兵還是比通常的鬼子責任心重得多的,他們還是沒有放棄對沈擒龍他們的懷疑。
鬼子搖搖頭:「這個,不好辦的哪!你們的身份可疑,是不能放過你們的。」
沈擒龍著急地說:「太君,這可不行啊!我們有八路軍司令部的重要情報,必須馬上上交,你逮捕了我們,等到兩個機關溝通完畢,再把我們放出來,事情可就耽誤了,那個責任……太君,你能承擔得了嗎?」
日本憲兵也是一陣猶豫。
到了這時,鬼子的兵力嚴重不足,已經知道要把八路軍統統消滅的想法是一種奢望,所以鬼子反覆掃蕩,都是要找八路軍的司令部。
鬼子甚至提出了一個口號,叫做「平西根據地從地圖上抹掉,讓肖克在平西消失」。
這個關於八路軍司令部的緊急情報,肯定很重要。
如果耽誤了日軍的攻勢,那個後果是任何人都不能承擔的,就是他們這些憲兵也承擔不起。
一個憲兵說:「你們可以先到我們那兒去,一邊接受審查,一邊讓我們把情報轉交上去。」
「什麼?!」
沈擒龍跳了起來。
這可是情報機關的大忌,鬼子的情報機關也是充滿勾心鬥角的鬥爭的,把自己的情報交給別人?
鬼子也覺得人家不同意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現在這就是一個兩難的問題,放沈擒龍和李驥過去,他們的身份實在可疑。
如果不放他們,耽誤的對八路軍的重要情報,責任也是不輕。
最後,一個日本憲兵說:「這樣吧,你們把武器交出來,我們跟你們到黃城事務所去,如果你們的身份得到了證實,那麼我們就相信你們。如果你們不能找到你們的上級,就只能逮捕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