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形勢已經無法控制,這不到1000的八路軍就要淹沒到這幾萬瘋子的大海裡。
看著身邊的戰士接二連三地倒下,團長大怒,下令:「機槍,給我他媽掃射!掃死這幫王八蛋!」
戰士們早就憋紅了眼,房頂上的機槍一陣掃射,正在和會道門門徒糾纏的戰士們也開始開槍朝人身上打。
領頭的大胖子的大白肚皮上被機槍掃出了幾十個窟窿,果然沒有疼,直接就倒下了。
整個過程跟電影《金沙江畔》江邊的藏族神兵阻擋紅軍時差不多,槍聲一響,立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跟著大胖子來的那些會道門門徒們這才發現神符不管用,八路軍的子彈也能打死人,咒語也不會喊了,哭爹叫媽地四下潰逃。
場面極其混亂,團長命令找那些什麼法師,師傅,把那些傢伙幹掉。
那些傢伙非常好找,因為他們的打扮和一般人不一樣,不是身上綁著什麼紅布,就是纏著什麼亂七八糟的符咒,這些戰士中有很多當地入伍的,對於這些都比較熟悉。
當地的戰士們開始時候還很害怕,因為從小聽這些故事長大,以為這些傢伙真的有什麼法力,現在一看他們讓八路軍的機槍打上也冒血,也就不害怕了,又看到自己的戰友讓人家打死了,也紅了眼,帶頭朝這些法師身上招呼。
這些法師平時欺負老實巴交的戰士行,真的打起來,連一點軍事常識都沒有,也不知道應該往那兒躲藏,一頓刺刀和子彈,全都趴下了。
殺了領頭的,團長命令吹號,停止追擊,上面有命令,不讓殺下面的小魚小蝦。
過了幾天,八路軍召開大會,宣佈取締一些非法組織,對殺害八路軍幹部戰士的兇手和與日寇勾結的特務進行公審,把幾個會道門的頭頭槍斃了。
政治部指導幹部戰士們開展政治攻勢,貼佈告發傳單,動員受騙群眾退出道會組織。
一些成員有十多萬的會道門組織就這樣垮了,眼看就會出現的急風暴雨終於被順利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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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果被在整個根據地通報,其他根據地也採取了同樣的措施,因為在所有的的新開闢的根據地都存在這種情況,如果不及時採取措施,所有的根據地都會被敵人控制。
除了向參加過行動的其他部隊的八路軍戰士打聽,指導員也做了報告。
指導員對思想工作抓得很緊,他這一攤工作還是很稱職的。
指導員告訴大家,八路軍總共只殺了一百多個人就消滅了一個反動團體。
沈擒龍現在身份特殊,他在下面嘀咕說:「幾十萬人的組織,能就這幾個壞人嗎?」
其他戰士也紛紛議論,這些人都是老戰士,都是擁護八路軍**的鐵桿,所以都是從**的角度出發,思考問題的。
指導員說:「上級首長說了,對付這種組織,非打不可,你不打他,他要打你。但是打又不能太狠,他們的親戚朋友都在組織裡,打死一個,得罪一家人,傷害一片,不利於發展抗日力量。」
沈擒龍和戰士們不說話了。
但是事實證明,大部分地區只是繳槍,然後派進了幹部,等到鬼子一來,這些地區紛紛暴動,把那些派進去的幹部全都殺了。
當時在八路軍裡邊,有小學文化的就算是大知識分子,而這些派進去的幹部全都是中學生,是抗日骨幹,這些人的見識和忠誠程度都是非常難得的。
這種損失很大的,因為又要培養幹部,又要重新奪回根據地,都要重新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其中還要包括大量的人力物力,鮮血、生命和時間。
1939年2月至6月,日軍對平西根據地連續進行了3次「掃蕩」,都被八路軍粉碎。
接著,平西根據地的地區部隊和地方武裝進行了幾次整編。各主力團和部分地方游擊隊,都進行了將近3個月的政治、軍事訓練,戰鬥力逐漸加強。
所以說,八路軍在敵後幾乎是無日不戰,只是規模和參加的軍隊數量不同而已。
鬼子的這幾次掃蕩,規模都不夠大,所以沈擒龍他們的手槍隊沒有全部參加,他們只在其中參加了幾次有決定作用的行動。
到了現在,日出公館的特務取得了根據地的大量情報,據說特務已經有了絕對的把握,加上鬼子連續掃蕩失敗,已經惱羞成怒,估計鬼子又要來一次大的行動。
手槍隊緊張起來了,除了幾個重傷員到後方醫院去治療之外,其他較輕的隊員都回到了隊裡,隨時準備參加行動。
李驥本來是腿受了傷,但是他吵著要回來,沈擒龍於是幫他說情,讓關隊長放李驥回來,幫助小隊提高射擊技術。
關隊長也覺得,經過了攻打日出公館的戰鬥,也確實暴露出他們小隊的一些問題,其中就有一個重要的戰鬥素質的問題。
其他小隊他是管不著,但是他們小隊必須得好好練兵。
於是李驥就被以官方身份從醫院擔保出來,坐著指導大家射擊。
這次打下了日出公館,手槍隊終於闊氣了一把,手裡有了充足的子彈,這次可以練習實彈射擊。
李驥一個一個地指點他們小隊的戰士。
最後輪到了沈擒龍,沈擒龍已經算是槍法相當好的了,但是距離李驥那種槍法仍然要差一截。
李驥坐在100步外,手裡拎著一根白線,線末端繫著一根縫衣服用的針,讓沈擒龍打。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能行嗎?
沈擒龍拎著手槍,心裡有點緊張,如果這是一個特務,他這一槍可以輕鬆地打過去,但是現在是他最好的戰友,和他生死與共的弟兄,他就下不去手了。
每個人都有弱點,沈擒龍最大的弱點就是他太重義氣。
沈擒龍是一個有點內向,感情豐富的人,他對鬼子的恨,對自己人的愛,都是非常深沉的,一旦遇到了敵人用他的戰友要挾的情況,沈擒龍的判斷就會受到影響。
李驥雖然脾氣暴躁,但是他卻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否則他早就讓鬼子打死到東北了。
李驥今天這樣做,就是要讓沈擒龍突破自己的極限,克服掉弱點。
李驥知道,沈擒龍的槍法已經訓練得相當好,但是他仍然有一些書生的習慣,在有些時候仍然放不開,今天李驥就要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徹底打消沈擒龍的顧忌。
沈擒龍經過多個高手言傳身教,武功和槍法已經達到了一流境界,但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子彈可以練習,沒有太多的實踐機會,所以在精微之處仍然要差那麼一點,現在有了高手手把手地指點,又有足夠的子彈可以練習,修正偏差,今天就是他的槍法向神槍手境界飛躍的時刻。
李驥大聲喊著:「行了,記住我平時說過的話,放心大膽地打!「
沈擒龍舉著槍,看了半天,他反覆回憶著李驥對於射擊要領的講解,看著那根在李驥的手下面輕輕搖動的針。
沈擒龍幾次要扣動扳機,都又停下了手指的動作。
他想,這線太短了,距離李驥的手太近,50米左右,連人的臉都看不清,更別說是一根線了。
子彈打出去以後的軌跡是成拋物線的,手槍彈在15米的距離上就會產生肉眼可分辨的微差,要準確地擊中目標就必須要準確估計目標的距離。
現在是夏天,風很大,萬一沒有計算好子彈的落差,子彈沒有在足夠的距離上下落,這一槍就打到李驥的手上或者腦袋上了。
看到沈擒龍還在猶豫,李驥大喊:「又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別老算計,要立刻出手!」
旁邊的其他戰士都舉著槍,試了一陣,還是搖搖頭,沒有人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把握。
李驥又喊道:「別瞎琢磨了,先打一槍試試,反正也不怕沒子彈!」
沈擒龍一想是這麼個道理,先打一槍,測試一下距離和風向,光想沒有用,打一槍才能有準確的數據,心裡才有底。
於是沈擒龍努了一把力,一槍打過去,李驥在那邊大叫:「歪了一巴掌遠!」
一槍打出去,沈擒龍緊張的恆心一下子放鬆了,他也知道他打偏了,他又想了一下從他這兒到李驥那兒的距離,又看了看李驥手裡的針擺動的頻率,計算著風速。
他正要開槍,旁邊的戰士說:「這純粹是扯淡,這麼遠,連人的臉都看不清,誰能打中那麼細的針哪?少扯沒用的,趕緊好好練習吧!」
沈擒龍說:「你們不信吧?李驥就能打中,你們又不是不瞭解他。」
有人說:「李驥槍法好我相信,要說他能在這麼遠的距離上打中繡花針,我就不信。」
沈擒龍朝那邊喊道:「老李,他們不信有人能,給他們露一手!」
李驥在那邊得意地撇著嘴喊道:「好,你拿著針,我來打!」
沈擒龍跑過去,把李驥手裡的線和針接過來,把手朝旁邊伸出去,這邊胳膊還沒有伸直,那邊一聲槍響,沈擒龍手裡的線上拴著的針的針尖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邊觀看的隊員大吃一驚,想不到李驥的槍法神到如此程度。
一驚之後,他們拚命鼓掌。
沈擒龍非常得意,因為只有他才真正瞭解李驥。
可是他又一想,不對呀,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鼓掌呢?
他一回頭,一看旁邊多出來一群人,正在跟著使勁拍巴掌。
沈擒龍覺得奇怪,剛才這邊沒什麼人呀,最多有幾個拖著鼻涕,光屁股的小孩兒,還屁事不懂呢!
這麼多村民是從那兒來的?
自從上次在日出公館看到了他們手槍隊的戰士的詳細檔案,沈擒龍對這些整天繞著他們轉悠的鄰居就非常反感。
從理論上講這些人確實非常純樸,對八路軍真心實意,非常熱情,但是這些人也真是不懂規矩,分不清里外,管部隊上的事情就不說什麼了,可是你不能把看見的所有事情全都跟特務說了呀?
對於其他部隊,這些老鄉知道一點沒什麼,可是對於沈擒龍這樣經出入敵人內部的人,這樣把他們的情況透露出去是要送他們的命的。
沈擒龍就小聲對關隊長說:「這些人從那兒冒出來的,能不能讓他們別看了?」
關隊長朝身後看了一陣,忽然明白了,這時青紗帳已經起來了,旁邊有一塊地,是從山那邊一直連過來的地塊,這些人就是從地裡繞過來的,他們從山上下來,大概是聽到了槍聲,專門跑來看熱鬧的。
關隊長說:「都是根據地的老鄉,看看就看看吧,都不是什麼壞人。你看他們還鼓掌呢!」
沈擒龍說:「可是他們沒有保密觀念,老是洩露咱們的機密。」
關隊長也小聲說:「現在就趕他們走,他們得不高興,等晚上我找他們村長和支部書記說說,讓他們別過來。咱們先練著。」
沈擒龍心想,這邊要是一露出這樣的槍法,這些老鄉準得以為是個稀罕事,又得出去宣傳了,三傳兩傳,又得傳到特務耳朵裡去了。那時我和李驥的樣子又得上特務的檔案。
他心裡煩躁,可是又不好直接說,只好過去把針找回來,重新拴上線,又給李驥送過去。
李驥也沒注意到沈擒龍情緒上的變化,還很興奮地大喊大叫,讓沈擒龍再打一槍。
沈擒龍一生氣,甩手一下,沒想到這一槍就打中了那根針,李驥的手才舉起來的功夫,手裡的針已經不見了。
李驥興奮地大叫:「打中了!打中了!」
這邊的戰士也驚訝地說:「嘿,還真打著了!」
沈擒龍也一陣興奮,這時也顧不得有人在旁邊看熱鬧,這時需要好好總結經驗,趁熱乎勁把剛才打槍的辦法記下來。
沈擒龍跑過去,幫李驥把針線找回來,重新舉著。
沈擒龍也很興奮,舉槍再打,沒想到這次又歪了一手指遠,又沒打中。
這樣連試了幾次,沈擒龍幾乎是打10槍能打中5、6槍的樣子,不太穩定,但是,他顯然已經超越了一流射手的技術,開始進入神槍手的境界了。
田莊林一看也挽起袖子,躍躍欲試地說:「我也來打一槍,看來當神槍手一點也不難!」
李驥急忙大叫:「快把我搬走,別讓這傻子打老子!」
田莊林不樂意地說:「他才打幾槍就能行,我都打好幾年了,我怎麼就打不上,別怕,我小心打著!」
說著,他端起槍,瞄了一下,扣動了扳機。
沈擒龍從旁邊猛地撲過去,一下子把田莊林撲到了一邊,那邊的李驥大叫一聲,一個跟頭從椅子上摔下去,幸虧他躲得快,子彈正好從他的手背上面飛過去。
要是沈擒龍不推田莊林一下,他這一槍就不會偏這麼多,而是直接朝原來的目標打過去,如果打過去了,他就會遇到一個阻力,那就是李驥的肩膀。
現在沈擒龍也是射擊高手,他一看田莊林槍口指向的方向,就知道要壞事,他要是再過去晚一點,現在李驥又要回野戰醫院去躺著了。
李驥倒在地上大罵:「**平時也不好好練,剛上來就想打這個,你乾脆直接打老子腦門好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經過這麼一比試,大家才知道,原來神槍手也是有訣竅的,不是說認真打就能打中的。
有了這樣的對比,這些原來覺得自己槍法還不錯的隊員再練打靶就認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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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野戰醫院回到手槍隊之後,李驥的傷反而好得更快了。
因為,他在野戰醫院接受的是西醫治療,回到手槍隊,用的是他和沈擒龍自己弄到的中藥紅傷藥。
西醫起源於歐洲,到了歐洲進入火器時代之後,戰爭的規模越來越大,傷亡的士兵也越來越多,但是歐洲的大夫只會對有病的人放血,把潛藏在人體內的惡魔趕走,對待這樣的戰場傷亡根本就沒有辦法。
歐洲的軍醫採用的辦法是用斧子和鋸鋸掉傷員受傷的胳膊腿,用燒開的油澆傷口進行止血。
拿破侖的御醫是軍醫裡邊的超級高手,一晚上能做300個這樣的「手術」。
可是,沒有麻醉劑,又增加了這樣嚴重的燙傷,被「治療」的傷員反而比沒受到「治療」的死得還多幾倍。
時間長了,歐洲人也覺得這麼砍下去不是辦法。
有一個青年偶然想到自己在家裡燒傷了手之後用雞蛋清敷在手上之後,手上的燙傷很快好了的經歷,於是試著用雞蛋清、松節油和其他東西調到一起,用紗布包在傷員的傷口上。
這樣下來,傷員的傷口不但沒有惡化,反而迅速癒合了。
於是西醫的創傷治療就這樣發展起來了。
其實這麼看來,西醫對創傷的治療主要是防止傷口感染,製造一個無菌的環境,真正要讓傷口癒合,還是要依靠病人的自己身體恢復。
而沈擒龍他們弄到的中藥紅傷藥,套用後來美容騙子經常說的話,裡邊有肌膚最需要的各種營養,保濕因子、維他命,中藥紅傷藥裡邊有很多活血化淤,去腐生肌的成分,對傷口癒合有很大促進作用。
加上李驥經常受傷,他的傷口癒合得特別快,所以他很快就好了。
沈擒龍私下琢磨,是不是李驥的腦袋受了刺激,已經有專門治療自身傷口的特異功能出來了?
這樣緊張的備戰氣氛,非常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整個根據地的人都在忙碌,不知道那天就要開戰。
因為一般都是鬼子先來掃蕩,大家要等著鬼子先動手。
可是鬼子那邊因為被沈擒龍他們消滅了給他們帶路和配合的日出公館的特務,打瞎了眼睛,所以計劃被打亂,一時也進行不了掃蕩了,大家都混亂起來了。
在這樣緊張的情緒下,隊長來找沈擒龍,讓他們馬上進北平,去把前些時候因為作戰耽誤取回來的那些國際情報取回來。
幾個月都在打仗,交通斷絕,沈擒龍他們在燕大訂的書報都積壓下來,沒能取到根據地來。
根據地需要根據那些書報判斷情況,延安需要那些資料掌握國際動向,大伙都憋得夠嗆了。
但是現在情況緊張,再由普通部隊護送資料已經有點不行了,恐怕北平情況有變,需要到城裡去見機行事,這就又需要沈擒龍和李驥出馬了。
回北平能夠順便回家,還能看看北平有什麼新鮮事,學到重要的作戰技巧,沈擒龍和李驥是摟草打兔子,兩不誤,他們兩個當然高興。
隊長特別囑咐說:「你小子快去快回,別在家呆個沒完。另外別惹事。」
沈擒龍「嘿嘿」一笑說:「我多會兒分不清輕重緩急呀?我回家也是給部隊辦事啊!」
隊長也知道,部隊的很多事情都是沈擒龍的爸爸幫助辦的,要不是沈擒龍的爸爸經常幫助他們弄到中藥紅傷藥,他們手槍隊這時不知道已經添了多少新墳了。
所以隊長也不怪沈擒龍,就是給他提個醒,萬一年輕人立了幾次功,得意忘形了呢?
沈擒龍問:「隊長,你要捎點什麼嗎?」
隊長想了一下說:「你看著辦吧!」
沈擒龍一笑,和李驥出發了。
看看路上沒人,沈擒龍問李驥:「這次咱們是不是得把東西置辦齊了?」
李驥說:「我可不認識北平的江湖人,從那兒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