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怡兩手握緊了一下,又鬆開,做出一個很愜意的動作,對趙建國道:「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輕鬆過,每天不用看那些無聊的文件,不用看數字,總統,知道嗎?我十歲就一個人去美國了,十二歲開始做自己的生意,快十年了,我沒有一天休息過,沒有一刻不是在想怎麼讓王氏商社維持運轉,發展壯大,現在才終於解脫了。
現在才知道原來生活也可以這麼美好,每天想起心怡忙裡忙外忙的焦頭爛額,就覺得好笑,看著那些歐美商團對我仇恨的眼神,也覺得好笑,現在總統也來逗趣,對我一副愧疚模樣,這樣我每天都能過的很開心。」
趙建國也淡淡地笑,開始他以為王雪怡是真的開心,可是王雪怡說了這麼多以後,他知道王雪怡其實並不開心,沉默了一會,趙建國道:「雪怡,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請你幫忙的。」
王雪怡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不見了,王雪怡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趙建國說是來找她幫忙的,就再也笑不出來,甚至心中有一種憤怒,她多麼希望,哪怕是趙建國路過,看到王氏商社的慘淡,出於同情,來順便看看也好。
可是,卻還是帶著目的。
「什麼事?」王雪怡冷聲道。
趙建國道:「我與李少啟有秘密口頭協定,中國與巴勒斯坦互不對抗,並且巴勒斯坦要提供給中國平價的石油和武器,你知道,巴勒斯坦是與德國、意大利結盟的,而中國很大程度上依賴著英美,所以局勢發展下去,很可能我們官方對中國的貿易必須停止,否則會引起德國和意大利的不滿。所以,我希望雪怡你能用王氏商社給中國提供平價石油和武器。」
王雪怡沉默一會道:「找我幫忙,連稱呼都變了,開始一口一個王姑娘,現在變成雪怡了。」
趙建國笑道:「你喜歡哪個稱呼我就叫哪個。」
「我哪個都不喜歡。」王雪怡脫口而出,眉毛上彷彿覆了一層冰霜,「總統提供的生意倒是一個賺錢的好項目,我們就提供一個平台,供貨方和買貨方都很穩定,簡直是坐著就能收錢啊。」
「你同意了?」
「我說過我同意嗎?」王雪怡低頭看著下面的大廳,眼神聚焦在一點上,一字一句地道:「我說過,我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再看那些無聊的文件,所以,就算是總統給我送錢的生意,我也不會接,你還是找其他人吧,我相信那些猶太人做夢都想接總統這個生意。」
趙建國感受到王雪怡語氣中的不滿,他有些疑惑,從第一次見到王雪怡到現在,這個女人很少有生氣的時候,準確說是沒有,可是現在為什麼會如此,趙建國知道王雪怡其實並不是很習慣安逸的生活,她或許討厭那些無聊的文件,可是那已經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我只是隨便說說。」趙建國尷尬地笑笑:「這件事並不是太急,王姑娘不願意就算了,只是,不管當初王姑娘出於什麼目的幫我,我都很感激,沒有你的資金,也就沒有現在的巴勒斯坦。」
王雪怡沒有接話,思考著趙建國「隨便」兩個字的含義,趙建國忽然道:「王姑娘,你在中東有朋友嗎?我是說感情上的,你好像已經很少和夏青來往了。」
王雪怡不知趙建國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回道:「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來往,沒什麼朋友,而且夏青也不是我朋友,當初我們走在一起,也是因為利益,我說了,我是一個商人,不用交什麼朋友的,只看利益,如果實在有什麼感情需要,有心怡就夠了,我說啥她都會聽的,不會不耐煩,經常也會來看我,不是順便的,也沒有目的。」
王雪怡淡淡的說著,那種落寞趙建國很輕易就感受到了,可是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道:「王姑娘說自己只看重利益,卻不接下中國的生意,我知道每次來找你都是找你幫忙不太好,可是王姑娘想過嗎?如果我沒事來王氏商社,我怎麼面對你?難道給你講笑話?」
面若冰霜的王雪怡聽到趙建國最後一句話,也忍不住撲哧一笑,回頭看向趙建國,趙建國直視前方,表情淡然,沒有開玩笑的神情,口中說道:「帶著目的來,就會少很多尷尬,王姑娘是女強人,什麼都自己解決,沒有什麼讓我幫助的,所以我只能來找姑娘幫我,不然還能怎樣?」
王雪怡看著趙建國的面色,慢慢轉過頭,這時她才瞭解趙建國的想法,當初籌資,如果趙建國去黎巴嫩,那些精明的猶太人未必看不到巴勒斯坦軍工的前景,而這次還找她幫忙,純粹是來送錢給她,難道還找不到第二個人?所謂找她幫忙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尋一個借口來找自己?
王雪怡知道問出來有一些唐突,可是還是忍不住問了:「總統,你這麼說什麼意思?」
趙建國歎了一口氣道:「姑娘一個人來到中東,絕不是因為巴勒斯坦投資環境有多好,不管是出於當初的愧疚,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我都有責任讓姑娘感覺到不是一個人。」
王雪怡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趙建國感覺到再待下去會更尷尬,向長澤梨香示意一下,下樓去了,這時王雪怡喊道:「總統,如果你執意要給我送錢,中國的生意,我接了。」
趙建國抬頭望著她,臉上浮現出笑容,走到大廳對接待員道:「回頭讓你們社長到商務部。」
「哦,好。」接待員面露喜色,這個接待員是王雪怡手下的老員工了,看著王氏商社一天天衰落,比王雪怡還要憂心,現在聽到總統讓社長去商務部,立馬知道商社又要有大發展了。
走出王氏商社,長澤梨香對趙建國道:「沒想到你還能相信她。」
趙建國徑直走向汽車,邊走邊道:「有什麼不能相信的,思禎的死怪到她頭上有些牽強,而她父兄的死卻是我直接所為,說到底還是我欠她的,而且從北京到四川,再從四川到中東,不管她是不是為了利益,幫我的都不少,我懷疑她作什麼?」
兩人上了汽車,長澤梨香沉默了一會才道:「那總統對我呢?為什麼這麼信任,連夏青的話你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