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似乎動了怒氣,急喘著氣,副官低下頭不說話,長澤梨香對副官道:「你先下去吧。」
副官走後,長澤梨香一邊為趙建國擦額頭,一邊道:「生這麼大氣幹嘛,我不信你不知道巴勒斯坦人的心思,別說圍在耶路撒冷城外的軍隊,就是你那副官,恐怕都不願硬攻耶路撒冷,這些狂熱的人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覺悟的,我也知道你不是在生他們的氣,都累了這麼多天了,還不消停,把身體累垮了,思禎在天上看著開心嗎?」
長澤梨香說話的語氣溫婉,就像上次在飛機裡一樣,那時長澤梨香以為趙建國必死無疑,這次又為了什麼?趙建國眉頭一擰,問道:「你為什麼來這裡,你還沒告訴我呢,難道我在中國失敗了,你們日本又把你派來中東整我?」
長澤梨香輕叱一聲:「天皇陛下對你已經沒興趣了,我是迫不得已,你也許知道,明治天皇陛下已經仙崩了,日本國內形成皇道和統制兩派,因為我不贊成擴充陸軍軍備,所以受到皇道派打壓,在國內待不下去,就繼續去你們中國當間諜,可誰知又遇上思禎的事,現在我已經是日本通緝的特級逃犯了,我是來找你收留的,你要不願意,我立馬走。」
「我倒是想不願意,可是誰叫我欠你。」趙建國聽長澤梨香來投靠自己,沒來由的有一些高興,想起思禎的事,鄭重地對長澤梨香說了一句:「謝謝你。」
長澤梨香沒有說什麼,端著水盆出去了,趙建國望著屋頂,聽長澤梨香說徐田和蔣方震都會來中東,這麼遠的路程,中間有很多是英法殖民地,趙建國不禁有些擔心。
長澤梨香放下水盆,坐在冰冷的石階上,掏出懷中一道黃色的卷軸,握了握,自言自語道:「天皇陛下,如今的日本真如你所說,已經分成了勢成水火的兩派,梨香不知道哪一派才是對的,梨香希望日本能走上真正崛起的路,但是如果皇道派誤國,梨香一定會完成你的旨意。」
戰爭進行了半個月,聯軍折損了三萬餘人,炮彈損失殆盡,炮團全軍覆沒,除了步槍,機槍、衝鋒鎗都已經丟在了聖殿山上,而拜特努巴城內連同傷員在內,也不到一萬五千人,彈藥消耗了大半,每個士兵都開始只能領限額的子彈。
戰爭進行到了最殘酷的階段,這場戰爭發生在經濟危機嚴重的國際環境之下,無論是英法,還是美國,國民大多數都對這場戰爭沒有好感,九萬,配上最先進的武器還有飛機,對付一萬拿著半自動步槍的斯巴軍隊,原本以為是一場輕鬆的戰爭,卻損失巨大,如果戰敗,查爾斯和聯軍的軍官們都無法向國內交代,很可能導致現國家政府解體。
所以查爾斯沒有退路,聯軍還剩下五萬人,除去傷員,其中三萬是可用戰力,查爾斯決定對拜特努巴發起最後的攻擊。
塞浦路斯的飛機開始不輪番轟炸,一次性一百多架各式轟炸機出動,炸彈覆蓋整個拜特努巴,連趙建國的指揮所也沒倖免,被炸塌了一大半。
趙建國與長澤梨香躲進壕溝裡,用望遠鏡看著寧靜的戰場前方,天空的飛機呼嘯著,聯軍沒有一點動作,趙建國對長澤梨香道:「看來他們要發動最後一擊了,只要戰勝,我們真的勝利了。」
長澤梨香道:「你有多大把握?」
趙建國道:「一成。」
「九死一生?」
趙建國點了點頭,雖然聯軍傷亡超過了半數,但是自家情況卻更加不妙,所謂剩下的一萬五千人,不但全部不同程度帶傷,彈藥配備不足,而且後勤也跟不上,巴勒斯坦沒有汽車,只能靠人力運送,物資早就斷了,何況連分配補給的後勤人員也都沒有了。
「其實這場戰鬥就算打退聯軍,我們也只能撤退,因為哪怕到時候聯軍只剩下一個營,沒有彈藥和糧食補給的我們,也根本抵擋不了。」
「那你還頑抗?」長澤梨香有些不理解。
趙建國緊緊抓著壕溝的土沿,看了一眼防禦陣地內的巴勒斯坦士兵:「我只是在給士兵們一個絕望的境地,讓他們下定決心退守耶路撒冷,也讓哈奈法能夠強攻耶路撒冷,我始終覺得,一個民族延續下去比所謂的信仰重要。」
「可是,一個民族存活下來,就是靠信仰的。」
趙建國看了一眼天空,口中道:「不跟你廢話了,聯軍的飛機退了,接下來最殘酷的時候到了。」趙建國爬出壕溝,他要到前面去,親自指揮這場最後的防禦戰。
長澤梨香也跟了上去,其實她知道趙建國的想法,趙建國不會不明白,這些巴勒斯坦士兵之所以如此頑強,就是靠他們的信仰,沒有信仰,他們就是一盤散沙,但是在這個關頭,趙建國只能選擇犧牲耶路撒冷,因為畢竟,他不是阿拉伯人,對耶路撒冷沒有信仰的包袱。
峽谷正面,列強五千人組成的進攻梯隊,在小型火炮的掩護下,迅猛向解放軍陣地突進,解放軍開始輪流射擊,火力明顯比之前小了很多,因為每個士兵的彈藥有限,只能一批一批卡點射擊。
聯軍工兵在衝鋒士兵的保護下,迅速清除鹿樁和鐵絲網,聯軍蜂擁向前推進,這些士兵比之前勇氣了許多,查爾斯為了一舉拿下拜特努巴,組建了督戰隊,敢有後退者,立刻槍斃,這種中世紀之後,在西方就很少見的戰爭方式,查爾斯不得不讓它重現在拜特努巴。
「瞄準敵人工兵射擊。」趙建國大聲下令,傳訊兵通過交通壕很快將命令傳達,解放軍士兵擊中火力向夾雜在衝鋒兵中間的工兵射擊,那些拿著工兵鏟和強力壓鉗的工兵被大量射殺。
沒有工兵的障礙清除,聯軍的衝鋒開始受到阻滯,地雷不斷炸響,小型山地炮根本無法摧毀的鐵絲網,成了前進的最大障礙,聯軍士兵大量倒在鐵絲下和陷坑之中。
而與此同時,解放軍士兵也被聯軍拼了命的衝擊射殺無數,形成的火力網已經無法有效壓制聯軍的進攻。
「兩邊山上,各留下一個排,所有士兵回防正面。」
在趙建國的命令下,原本在山上的士兵全部撤下山來,進入正面的防禦陣地,正面的火力得到補充,聯軍的進攻再次受阻,五千人的衝鋒餘勢已絕,在聯軍軍官命令下緩緩撤退,下一批衝鋒梯隊擁了上來。
趁著攻擊間歇,解放軍緊急搶修防禦陣地,趙建國看著遠方靠近的聯軍隊伍,對長澤梨香道:「看來這裡撐不到晚上了。」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緊急來報:「少帥,聖殿山快守不住了,阿巴斯將軍已經決定殉國,特派我來通報。」
顯然阿巴斯也知道趙建國發不出來援兵,只能將聖殿山失守的消息告訴趙建國,因為聖殿山一旦失守,聯軍就會從拜特努巴南面攻入解放軍後方,阿巴斯想要趙建國提前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