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的監斬隊伍浩浩蕩蕩地行走於清寧鎮大街,雖說復**受到北洋軍牽累,不太為百姓待見,但是還是有不少男女老少從家中出來圍觀,主要是看這個敢於集體處決外國人的將軍是怎麼個拽法。
趙建國自從聽陸亞妹說有狙擊槍瞄準自己後,就習慣於不動聲色地用眼睛餘光左右觀察,一邊微笑著接受群眾注視的目光,就在一家藥材鋪門口,趙建國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入,雖然就是一瞬間,雖然那人穿著粗麻衣服,可趙建國還是勉強猜出了這個身影的身份。
長澤梨香?趙建國並不是很肯定,畢竟如果按照常理,長澤梨香應該已經出了清寧鎮,如果她對刺殺自己還不死心,那麼也不該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趙建國立即下馬,對陸亞妹和林枝牛小草三人道:「保護好我!」
陸亞妹笑了一下,林枝和牛小草都白了他一眼,三人呈三角形緊緊護住趙建國,脫離大部隊,跟著趙建國向藥材鋪走去,根據數次交手來看,趙建國認為以陸林牛三人合力,撐到二十米外軍隊來援應該沒有問題。
「射干二錢半,大腹皮八錢,冬花三錢,夏枯草一兩……」
趙建國等人踏進店門,左右一看,就看見了那個身影站在櫃檯前面,此人一副男裝打扮,手托著腹部,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用故意加粗的聲線向藥材鋪掌櫃報著藥材,眼睛不時左右掃視,待看見門口一身戎裝的趙建國時,那人立即繞過櫃檯向藥材店後門跑去。
趙建國現在已經能肯定那就是長澤梨香,只是不明白長澤梨香為什麼回來買藥,而且看樣子像是受傷了,跑起來的速度還不如常人。
「追?」趙建國大喝一聲,陸亞妹三人立刻衝了出去,無論有多少疑問,總要先追到再說。
「糟了,不會是調虎離山吧,哦,不對,是引蛇出洞!」趙建國這才想起,要是自己四人追遠了,那就離軍隊越來越遠了!
不過很明顯趙建國這次又想多了,當他拖著受傷的身體,剛走出後門,就看見長澤梨香歪倒在門口七八米處,陸亞妹三人隔著五米看著,全副戒備,沒一個敢上前。
長澤梨香眼睛緊盯著四人,但臉上的疲態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全身都處於虛弱之中,額頭和頸部有細密的汗珠冒出。
「你們幹嘛?她都這麼虛弱了,你們還怕什麼?」趙建國不滿地對三個護衛道。
「那要不你上去試試?」牛小草冷眼道。
「嘿,我是主帥,還受了傷,你個護衛怎麼說話呢?」林枝和牛小草這兩個強拉來的護衛態度太惡劣了,趙建國非常不滿。
「那還是我去吧,獻身是保鏢的天職!」陸亞妹一副視死如歸的摸樣,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隨時做好防備長澤梨香突然一擊的準備。
趙建國看著三個大男人躲後面,要陸亞妹一個纖弱的女孩子干危險的工作,心裡就覺愧疚不已,對牛小草和林枝惡狠狠地道:「看看你倆那德行!」
「切!」兩手雙手抱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摸樣。
陸亞妹走近長澤梨香,小心探向長澤梨香脈搏,長澤梨香困難地縮了縮手,陸亞妹觸在長澤梨香白皙的手背上,觸手一片滾燙,陸亞妹嚇了一跳,轉又探向長澤梨香額頭、頸部,長澤梨香都無力掙扎,陸亞妹把了把長澤梨香脈搏,站起來對趙建國道:「她中毒了,劇毒!」
「啊?」趙建國不可置信,也走近了長澤梨香,低頭對軟倒在地的長澤梨香問道:「怎麼回事?」
長澤梨香沒回答,心中想著還不是你那銀茶壺害的。
「趙建國,既然落在了你手上,要怎麼樣,隨便你!」長澤梨香仿如一個不怕死的義士,對面前的邪惡勢力不屑一顧。
「要怎麼樣,隨便我?」趙建國一聽長澤梨香的話,立刻露出邪惡的笑容,淫蕩地笑著,緩緩向長澤梨香跨出一步。
就是這一步,長澤梨香所有的「浩然正氣」立刻崩潰,露出前所未有的畏懼面容,牛小草搖了搖頭,對長澤梨香歎道:「唉,日本小妞,別難過,落在這淫賊手上,這是你必然的下場!」
牛小草話音一落,長澤梨香的小臉立時煞白,三分柔弱無助七分恐懼地道:「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咬舌自盡!」
「怎麼說話呢?我有那麼不堪麼?」趙建國瞪了牛小草一眼,又對長澤梨香道:「身為一個特工,還不懂得利用自己的身體,真是失敗,你咬舌自盡我還怕了不成,又不用花錢給你辦個追悼會!」
長澤梨香還是戒備地望著他。
「長澤梨香,你兩度刺殺於我,但是在餒化城外救過我一次,沒有你也就沒有今天的趙建國,我不管你有沒有為那次救我後悔,但我今天都還你一個人情,以後各不相欠,下次要是再刺殺我,我一定不客氣!」
趙建國說完就要離開,長澤梨香在地上痛苦地調息了一下,掙扎著說道:「趙建國,你是帝國的第一號敵人,就算你今天放過我,我還是會來殺你的!」
「是嗎?第一號敵人?」趙建國笑了一聲,繼續道:「長澤梨香,昨晚在你襲擊愛伊絲的那一刻,我確實對你動了殺機,但是現在的你,又讓我無法下手,日本國內幾乎在國際消聲覓跡近兩月,我原本以為你們在醞釀一個什麼陰謀,沒想到竟是玩刺殺這種小把戲,我很失望,如果你還要繼續刺殺我,我不會意外,但我也不會再手下留情。」
「少帥,她中的毒好像很深,別說今後了,估計活不了兩個時辰!」陸亞妹看著硬撐著的長澤梨香對趙建國說道,其實兩個時辰還是她保守估計的,陸亞妹甚至不明白長澤梨香中了那樣的劇毒怎麼還可以支撐這麼長時間。
只有長澤梨香知道,她用瑜伽壓製毒性,在昨晚地雷炸響那一刻,雖然彈片沒有撕破防彈衣,但卻打亂了她的體氣,毒性在那個時候就開始擴散。
後來好不容易逃出了復**數千人的搜山,回到日本人聚集的小屋,卻發現同伴都已經走光了,在全城盤查的當口,她足足隱藏了數個時辰,現在毒性早已散佈全身,只要輕微一動,就會感覺毒藥在蠶食著自己的五臟六腑。
「這個不關我的事!」趙建國心想,一個頂級特工,如果兩個時辰還不能找到壓製毒性的方法,那也合該死了。
就在這時,一盆污水從天而降,正好潑在長澤梨香身上,霎時間長澤梨香身上全身濕透,上面還泛著洗衣液的泡子,污水從髮絲沿著臉頰直往下滴,那可憐摸樣,要多淒慘有多淒慘,藥材鋪二樓陽台一個大媽適時探出頭來,「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有人!」
趙建國無語地望了那大媽一眼,歎道:「這就叫虎落平陽被犬欺麼?」
牛小草緊盯著趙建國道:「少帥,你說的犬……指誰呢?」
趙建國左右一看,迎著牛小草那不良的眼神,大聲道:「當然是說那大媽了,走,回府,看我回去就把你倆換了,我受不了了。」
趙建國就沒碰到這樣不給面子的護衛,夏青一共四個貼身護衛,那天龍地虎兩人,名字不但取的霸氣,還沉默寡言,哪像姓牛的和姓林的,一個恬躁個沒完,一個妖的像個女人,也不知夏青哪弄來這麼一對極品。
「求之不得!」牛小草和林枝都對趙建國的威脅不屑一顧。
趙建國腳步剛踏進藥材鋪後門的門檻,後面長澤梨香突然喊道:「你房間裡那個銀茶壺,裡面的水有劇毒,自己看著辦吧!」
「啊?」趙建國吃驚不小,這才明白長澤梨香是中了自己的毒了,他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下過毒了?看來除了長澤梨香還有人害自己,趙建國得出這樣的結論。
趙建國左右一看,戰戰兢兢地對陸林牛三人道:「我房間的水,應該沒人會動吧?」
「那個姓袁的丫頭,好像還在房中!」牛小草這個時候倒忘不了提醒趙建國!
「啊!」趙建國大叫一聲,也顧不得身上傷口了,直衝出藥材鋪大門,在所有士兵驚愕的眼神中,飛躍上戰馬,打馬狂奔而去,後面的護衛騎兵隊緊緊追趕。
長澤梨香拖著虛弱的身子挪回藥材鋪,聽到了這麼一段對話:
藥材鋪老闆搖了搖頭,彷彿無比痛心地歎道:「唉,又多一條擅闖名宅的罪名!」
旁邊夥計道:「其實我發現這復**與北洋軍不太一樣,至少他們敢殺外國人,也沒真正騷擾過百姓,復**在清寧鎮駐軍也有快兩個月了,沒聽說他們做過什麼惡事!」
「跟錯主子了啊,這就像一頭老虎,卻被關在籠子裡,能有什麼作為?」掌櫃感歎一聲,彷彿一個先知一般,深沉地說道:「這天下,無明主,還要亂!」
長澤梨香望著街上陸續而過的復**步兵,輕聲自語道:「趙建國,你猜中了帝國在下一盤棋,卻猜錯了棋子的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