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滿清貴族車隊彷徨向西行去,馬車行走緩慢,但是要那些平時養尊處優的八旗老爺騎馬那是萬萬不能的,特別是慈禧,六十多的老太太,平時身子骨都懶得動一下,就連馬車都覺得異常顛簸,要是騎馬那真要了他的老命!
聽說後方有騎兵追擊,一路擔驚受怕的八旗兵不斷有人離隊,有的逃入附近村莊躲避,有的逃入深山,準備落草為寇,追兵越來越近,一些官員也開始感到逃到陝西無望,害怕淪為復**槍下亡魂,也紛紛趁著慈禧的衛兵不注意,從官道兩旁的岔路逃走。
到最後慈禧身邊只剩下一些骨幹的大臣,和一些滿族親王,這些人也想逃走,但他們知道他們若是逃走,除了身上帶的錢銀,根本沒有任何生存能力,而沒有大清的傍護,他們是守不住那些錢財的,若北洋軍或南方革命軍執掌天下,他們還會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恐懼使他們毫無主意,只能一味跟著慈禧的車隊向陝西逃竄。
復**的騎兵隊比慈禧的車隊快的多,一路疾馳,掉隊的八旗軍被密集的子彈快速擊斃,還未出河北,慈禧車隊撅起的塵煙就遠遠在望,趙建國馬鞭猛抽馬腹,馬速更快地向前衝去。
一名穿粗布衣服的少年,在隔著官道五十米的地方看著絕塵而去的復**騎兵隊,臉上一片決然神色,他就是醇親王載灃。
載灃身上的粗布衣服明顯不合身,這是他在一名僕役身上扒來的,他寧願過普通人的生活,也不想當慈禧傀儡,在慈禧派衛隊呵斥那些逃跑官兵時,他就趁機逃了出來,可是當載灃從復**的馬隊收回目光時,眼神又茫然了,失去滿清庇佑孤身一人的他,下一步又將何去何從……
隆隆的馬蹄聲在後方響起,許多早已緊張到嗓子冒煙的八旗士兵一窩蜂地向兩邊山林逃去了,其中還有一些是慈禧的親信衛隊。
復**的馬隊在慈禧車隊五百米外佇立,保持著衝鋒隊形卻沒有進攻。慈禧身邊大約還有三百名士兵,他們列成一排,握槍的雙手不停戰抖著,嘴唇微微有些失水的感覺,慈禧從布簾探出頭來,看著七千馬隊就靜靜立在車隊的不遠處,皺紋橫生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恐懼的神色。
「他們為什麼不進攻?」慈禧感覺自己說話都帶著顫音,自從得到咸豐寵幸,初掌權力以來,這種感覺從未在她心頭出現過。
「不知道!」旁邊的和碩王奕辛也疑惑,但是更多的還是恐懼,他無論多蠢,也不會蠢到認為復**這時候會放過他們。
「他們是想談判!」這個想法一冒上慈禧心頭,慈禧就深信不疑,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幾十年執掌大清,還是有影響力的,這些叛軍一定不敢就這麼殺了自己,而要自己為他們做一些事,果真如此,她慈禧未必沒有在權謀中翻盤的希望。
「和碩王,本宮現在命你去與叛賊趙建國談判,說話禮讓三分,無論叛軍提什麼要求,都先答應下來!」
「是!」不用慈禧說,奕辛說話也會客客氣氣的,他可不敢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只是要他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去和那七千滿含煞氣的虎狼之師談判,奕辛想起就雙腿打顫。
與復**的短暫對峙,已經讓八旗軍士兵人人頭上冒汗,奕辛穿過八旗兵本陣,硬著頭皮向復**走去。
兩軍之中,只見一名老者顫顫巍巍地行進,不時回望一眼,奕辛很多次都忍不住有跑回去的衝動,蘇燦身下馬匹打了一個響鼻,馬蹄左右踏了兩步,蘇燦輕提馬韁穩住馬身,對趙建國道:「少帥,那清官過來作甚!」
「蘇燦,有信心一槍命中他嗎?」趙建國嘴角勾勒出笑容,卻隱帶殺意。
「少帥你開玩笑吧,這麼近,我閉著眼睛也命中了,只是那老頭好像是來當使臣的,俗話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就這麼殺了他不太好吧!」
「我這是為那老頭好,馬力蓄足,本帥沒那麼多時間跟慈禧耗,與其讓那老頭被馬蹄踐踏致死,還不如先一槍解決了!」
馮玉祥在趙建國身後,這時前進一個馬身,對趙建國道:「少帥,慈禧統治國家數十年,影響力不弱,那老頭若是來談判,我們何不如賣個人情,到時傀儡了慈禧,我們控制天下也方便許多!」
「傀儡慈禧?」趙建國露出玩味的笑意:「聽起來倒是不錯,但那我得操多少心,費多少神,恐怕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何況傀儡慈禧,不過贏得一些地方官臣服,那些地方官有幾個是好貨?倒又成就了一批蛀蟲,而若殺了慈禧,卻能贏得平民之心,兩者相較,本帥還是寧願選擇後者,傀儡,有一個載湉就夠了!」
馮玉祥和蔣方震都微微點了點頭。
蘇燦舉槍向奕辛瞄準,趙建國緩緩握向腰間刀柄。
「砰!」
奕辛額頭中彈,鮮血從額上滑下,渾濁的眼睛霎時瞪的老大,充滿不可置信,無可奈何地直直倒了下去。
趙建國「唰」地拔出軍刀,向天一舉,「衝啊!」
隆隆的馬蹄聲再次響起,夾著驟起的密集槍聲,彈雨覆蓋慈禧的整個車隊,緊張到喉嚨發乾的慈禧衛隊一觸即潰,八旗大臣狼奔豸突,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官道上左右亂竄,又一個個被子彈擊斃。
官道上屍橫遍野,幾乎所有滿清骨幹大臣埋葬其中,慈禧身邊的幾個丫鬟僕役全部被擊斃,恐懼的慈禧從馬車裡爬出來,躲在了車駕之後,直到被復**團團包圍!
慈禧老邁的身體瑟諾成一團,畏懼地望著周圍復**士兵冷肅的臉龐和黑洞洞的槍口,她想談判,想求饒,但努力了半天,嘴裡一個字也冒不出來,慈禧只感覺自己只要神經一鬆就會暈死過去一般。
趙建國騎在戰馬之上,望著這個彷彿如受驚嚇的普通老太太一般的女人,忽然生出一股惻隱之心,但旋即又將這種感覺拋了開去,這個統治中國幾十年的女人,也是一步步將中國拖入深淵的女人,已經六十多歲了,就算現在死,也算是天壽而終,何論同情?
「走!」兩名士兵押著一個二十左右的八旗軍官來到趙建國面前,「報告少帥,這裡還有一個活的,怎麼處置?」
趙建國轉眼一看,不禁笑了,「呵!這不是庫哈爾嗎?老相識啊!」